那是只属于陈蓦然和炎火火两人灵魂的交融和共鸣。
谭杰希被这种共鸣所吸引,他站在那里看了很久很久。
炎火火目光悠远看着远处忽明忽暗的灯光,嘴角总有一种淡然的岁月静好的微笑。
不张扬,但又不悲伤。
有些矛盾,但好像又很合理。
那一刻他好像懂了些什么。
或许这就是他们两个人彼此等待了十年的原因。
谭杰希摇着头笑了笑,这笑容恰好被炎火火捕捉到了。
“你在笑什么?”炎火火问他。
谭杰希愣了一下,说:“没什么,没什么,炎医生你要不坐里面去吧,这外头挺凉的!”
“是挺凉的。”炎火火说,她看了眼正在医院门口值班的那一排军人,“你们也是这么过来的么?”
听说新兵六个月,是最艰难的时期。
谭杰希顺着炎火火的目光看了过去,顿时就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了,谭杰希怀揣着手,整个人半蜷缩着,拿出一种轻松的强调说道:“都是大男人,这点不算啥!”
炎火火看着谭杰希吐出来的白雾,就知道,战士也是人。
只要是人,就能感知到冷暖酸苦。
“你快进去吧,我想在外面呆一会。”炎火火说。
“唉,行。”谭杰希整个人又抖了一下,“炎医生你注意别着凉啊!”
炎火火微点头,谭杰希狂迈了几步进了医院。
炎火火还是坐在外面,刺骨的寒风打在她的脸上,鼻子狠狠的酸了一下,她哽咽了一下,整个人裹得更紧了。
陈蓦然,你怎么还没回来?
炎火火长吐一气,整个人都觉得疲倦了起来,眼皮一直往下掉,又很用力的撑了起来,渐渐地她的视线一点一滴的模糊起来。
眼前有一道强光打在医院大门上,耳畔有些嘈杂的声音,好像有无数个人从她身旁经过,那种几近本能的警惕让她诧然清醒。
一睁眼便是白与绿的交织。
一堆身着白色大褂的医护人员朝停在医院门口的军用卡车奔去,值班的军人抬着担架,从卡车上将伤患运下来。
嘈杂和鲜血的味道在炎火火的鼻腔蔓延开来。
炎火火奋然起身,朝人群冲过去。
陈蓦然……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好几个主治医生已经随着伤患进入了抢救室,炎火火挤进人群,看见了谭杰希正在指挥着抢救。
炎火火一直在等待着,她看着从卡车上被抬下来的患者的脸庞,一个个仔细的辨认着,转移着。
她以为她做好了所有的心里准备,到头来她还是失去了理智。
直到看到下一个从卡车里运下来的伤患的面容,炎火火才蓦然回神,找回自己曾经的理智。
是许毕。
他的腰部中了一颗子弹,昏迷着,还在流血。
“赶紧送手术室!”炎火火嘶喊着。
“炎医生,我的战友交给你了!”谭杰希正在抢救着另一个患者。
“放心。”炎火火进入战斗状态,“帮忙抬一下。”
两个军人将许毕抬进手术室,炎火火和杨芸做好准备,进入手术室。
许毕除了腹部中弹,他的右腿和左臀处都中弹了,没有伤及内脏,但是失血有些严重。
“杨芸,去调400cco型血。”炎火火说。
杨芸连忙走出手术室,但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她戴着口罩,看不出什么表情,唯有语气是急促的。
“炎医生,血库不足。”杨芸说。
炎火火正在给许毕取右腿上的子弹,“去找谭军医,他一定有办法。”
“好。”杨芸再一次跑出了手术室。
炎火火顺利取子弹,她轻松了一口气,陈蓦然,你会没事的,对不对!
杨芸终于在抢救室找到了谭杰希,此时谭杰希正在室外进行一场手术。
“谭医生,炎医生有个患者急需o型血,可是血库不足了,她让我来找您,说您一定有办法。”杨芸很是着急的说道。
谭杰希稍顿了一下,“我知道了,给我两分钟。”随后又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两分钟后,谭杰希收手,留下收尾的工作给副手。
他摘下口罩,一路朝大厅走去,杨芸紧随其后。
“队长,老猫需要血,不仅仅是他需要,其他的战友也需要。”谭杰希跑到杨琛身边,很是认真的说道。
杨琛点点头,“我懂了,开始吧!”
谭杰希也点了点头,杨芸看的有些云里雾里。
但没过一会,医院门口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杨云看着排列整齐的军人像旗杆一般,笔直挺然。
“愣着干啥,赶紧抽血啊!”谭杰希对杨芸说。
“啊?”杨芸愣了一下。
“我们的资料不会有错的,赶紧吧!我家老猫可等不及了!”谭杰希急道。
杨芸幡然醒悟,组织护士开始抽血。
“有o型血的么?现在急需!”杨芸喊了一声。
随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的眼前,身上沾满了泥土,还有呛鼻的枪火味。
“我。”他的声音很是沧桑低沉。
杨芸点头,很是麻利的抽了200cc。
“可以400cc。”男人说。
“可是你……”杨芸刚想拒绝。
“抽吧。”
“好吧……”杨芸抽了400cc后,就将手中的血液送去血液科。
炎火火还在清理最后一个子弹,许毕的状态很是不好,炎火火的额头上也冒起了豆大的汗珠,血液再不到。
她真的没什么办法了。
炎火火努力的调整心态,告诉自己。
许毕从来都是吉人自有天相,一切都会没事的……
会没事的……
炎火火狠狠的咬了口下嘴唇,小心翼翼的避开软组织。
“炎医生,到了……”杨芸很是急匆匆的跑过来,宋珍从杨芸手里接过血袋。
炎火火终于松下一口气,继续情理着那颗流弹。
十多分钟过去了,手术结束。
许毕被推出手术室,杨琛和梁博等人早已在手术室门口等候多时,许毕一出来,他们就围住了许毕,将他送往了病房。
炎火火从手术室出来,只脱了手术服,刚签完字,还没来得及摘下口罩,就看见长椅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有些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