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你,kili。”
道完谢后,我就去了卧室。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再次回到被子里。我轻轻地呼吸着,突然闻到床上的独特气息,虽然昨天夜里樊落在事后换了新的床单,但遗留在这张床上的气味还是没有消散,而是在此时被放大了数倍,刺激着我的嗅觉。
被这样一种奇怪的气息包围,我倒是很快睡着。机器人时不时转进卧室记录我的体温,除此之外,房间里很安静,床上睡的人也很安静。樊落看着屏幕上那人放大的睡颜,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其实在一开始接触我的时候,他就有发现一个现象,那就是每当他一跟我相处的时间过长,对方的身体就会出现一定程度不适。前几次还好,对方只是短时间的身体不舒服。但是到了这次,没想到反应是这样的强烈,不仅是睡到这么晚才醒,而且醒来后还是这样的没有精神。那这是不是说明以后他只要晚上跟妻子近距离接触,对方第二天甚至之后的身体就会变差?
这种结果绝对不是樊落想要的,但既然出现了,就要采取手段解决。如果并非到了进退维谷的境地,他并不想跟自己的妻子过柏拉图似的精神爱情。
卧室里寂静无声,我一觉睡过去就似乎再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我的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都没有,仿佛意识已经被抽空,只剩下一具躯体空荡荡地躺在床上。
大概到傍晚的时候,房门再一次被打开,卧室里转进来一个机器人。kili站在床边,又伸出指间探测我身上的温度。末了,得出一个数据,他对着一旁空无一人的方向说,“樊先生,女主人一直都没有发烧的迹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变得很嗜睡的样子。”
机器人能“看到”他的事情,其实他在一开始也有点惊讶,不过很快释然。因为他问过kili,对方是根据周围空气的温度变化来进行感知的。因为这种型号的机器人对温度有着极其敏锐的感知,而由他所呈现的低温又是一个人形的轮廓,所以对方能看见他,也并不奇怪。
樊落看着床上睡着的人,他坐在床边,伸手去抚摸我,突然的低温果然使得对方作出下意识的闪躲。
“你先出去,半个小时后有客人要来。”
“好的,樊先生。”
机器人走后,樊落收回放在我脸上的手,知道我怕冷,他便没有进行更深入的动作。再说昨天晚上我也累坏了,多休息会也好一些。
看了有好一会,樊落才躺在我的身侧,怕打扰到对方,这次他只是隔着被子环抱住我。半个小时的时间,正好足够他抱着妻子睡一个“午觉”。
半小时后,门外准时出现一个瘦高的男人。瘦高男人开门,没料到开门的是一个机器人,从先前和樊落的对话中,他就感觉对方是一个有钱人。现在看到这个家用机器人,他就更加确定了心里的想法。看来,他得充分运用三寸不烂之舌,好好地在这个房子里捞上一笔。
“请问,是秦越先生吗?”根据预约,kili作出合理猜测。
“啊、是我!”秦越搓了搓手,先是神神秘秘地放眼环顾整个房间,再是问,“不知是谁找我?”
“是樊先生。”kili回答,“不过樊先生在卧室里,我过去通报一声,麻烦您在客厅等一下。”
“好。”
卧室外出现敲门声,只响了两声,即叫醒了樊落又不会打扰到我。樊落睁开眼睛,看着身旁还在熟睡的人,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樊落起身,打开房门,问,“客人来了吗?”
“是的,秦越先生正在客厅里。”机器人恭敬道。
“kili?”樊落却是突然叫了一声。
“有什么事——”
机器人的一句话还没有问完,便被樊落的意识所侵占。
而在房门再次被关上时,原本睡在床上的我,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内心的震惊几乎是无以复加,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保持睡着的姿态的。其实在半个小时前,当樊落的手抚摸上我的侧脸时,我就已经醒了。只不过我没有睁开眼睛,更加没有出声。
其实更早的时候,我先是迷迷糊糊地听见kili的声音,不过kili像是在跟一个人说话的样子。我觉得奇怪,刚刚准备问清楚,便又听见一记有着相同的声线,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的声音,那个人似乎也在房内,并且还叫kili先出去。
一个房间内,两道完全一样的声线,其中一道是属于机器人的,那么另一道,除了樊落这个人,我想不到其它的可能性。
这个时候我还没有想到那种可能性,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樊落会在我睡着的时候出现在我的卧室里。而且这件事情,似乎kili也是知道的。我知道kili本质上是属于樊落的机器人,因为对方和林显一样,都是称呼樊落为“樊先生”,却叫樊新题为“arthur先生”,而且二者从来都只会说“樊先生吩咐过,樊先生说过”,而不会说什么“arthur先生说过,arthur先生吩咐过”。
所以,既然机器人的真正主人是樊落,又为什么会处处充斥在我的生活中。并且对于这种事情来说,樊新题貌似也处于知道但并不干涉的状态?
就在一瞬间,似乎有太多的谜团涌了上来,令我喘不过气来。就在这个时候,随着房门被关上后,我的脸上突然出现一只手。那只手的温度很熟悉,一如昨夜的冰凉,也和以前的某些时刻所重叠。我的心几乎是一瞬间沉到了谷底,是啊,我怎么这么傻,试问会有哪一个人身上的温度会在一天之内变化得这么快。就单单拿昨天来说,明明半个小时前樊新题握住我手心的温度还是烫人的,怎么到了最后在床上的时候,就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体温,根本就不像是同一个人。对于此,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和我一起回来的人是樊新题,而最后和我**的,却是另外的一个人——
至于这个另外的人是谁,我不敢再往下细想下去。刚刚的关门声应该是kili出去了,而现在,分明有一只手放在我的脸侧,而且这个人的声音又是如此的熟悉,令我根本就想不出其它的可能性来蒙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