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樊新题的注视下,我居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就这么迎上对方的目光,樊新题心里升起一丝欣喜,身下之人此刻有着一双清澈却又透着坚定的眼眸,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给人的感觉怪怪的。樊新题还未开始来得及为这种奇怪的感觉找寻原因,身下的人就伸出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并用力,樊新题在重力的作用下俯下身子,心里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莫非这个名义上的妻子想亲自己?
事实证明,樊新题想错了,樊落当然不会让他和我亲吻,将他的身子往下带的原因只是为了再一次占据他的身体——
两人的额头再次紧紧靠在一起,樊新题的意识在一次被占据,不过不同于刚刚在水中的情况,这次他的意识无比清醒,也没有了先前的紧张感,所以能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是如何一步步被外来闯入者占据的。
“樊落,你这个混蛋——”他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不过却没有阻挡住那股入侵之力。
我率先睁开眼睛,这次用的全部是我自己的意识,我的双眼只勉强睁开了一条缝隙,不过却也足够看清压在身上的那个人的眼神,坚定而又深邃。看着身下的人又晕过去,樊落皱着眉头,这座城市的救护车,似乎速度总是跟不上。
刚刚樊新题中途放弃比赛的举动吸引力不少人的注意,再加上机器人kili的远程报警,很快众人就反应过来有人发生了危险,一时间泳池旁聚集了不少人。
“樊少,发生了什么事?嫂子这是溺水了吗?”一个男人走过来问。
樊落只是用手指着还沉在泳池底部的莫渊,声音很冷淡,“把那个人捞上来,不过八成是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
“莫少怎么会在水里?”一行人吵吵嚷嚷着。
樊落仿佛是没看见似的,他打横抱起陷入昏迷的人,朝出口的地方走去。有种人与生俱来就有一股莫名的气场,就好比现在,樊落并没有对现场的情况作出任何说明,只是抱着我向前走,在场相关或是不相关的人都不自觉地让出一条道,连这里的主管人员都不敢靠近半分。
病房内,我幽幽醒转过来,入眼的是一大片雪白的天花板,以及闯入嗅觉的药水味,这应该是独属于医院的味道,我这是被送到医院来了?
“醒了?”房间内传出一记温和的男声。
我下意识地捕捉声源,只见一旁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并且手上拿着一台平板电脑,似乎是在处理着什么事情。这个男人正是樊落,不、准确地说是占据樊新题身体的樊落。
樊落见我醒了,随即关上电脑,走到床头按下呼叫按钮。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见对方盯住自己犯傻的模样,樊落问道,并且用手掌覆上我的额头。
温凉的手心宽厚柔软,传递着让人不自在的温度,我摇了摇头,现在的我感觉还好,只是没有力气而已。
医生很快赶到,拿着仪器对着床上躺着的我一阵检查,樊落则在一旁看着,目光严肃,给人的感觉就像监督小学生做作业的严肃班主任。
“已经脱离危险了,建议再住院观察一天,明天就可以出院。”医生给出建议,樊落点了点头,得到家属同意的医生状似从容地退出病房,只有在一旁紧跟着的护士知道对方在刚走出门口时就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护士了然,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觉得病房里的那个男人气场很强大,强大到令人感到压迫。
“噗——”房门被关上后,想起刚刚在樊落的注视下,医生的手居然轻微发抖的场景,我忍不住笑出声。
“刚刚捡回一条命,你还有心情笑?”樊落语气淡淡的,不知为何我听出一丝事后问罪的意味。
我咂舌,好像那个地方还是眼前这人带我去的吧?而且我又没有招惹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鬼知道对方是发什么疯。
“不知反省。”看见我的样子,樊落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这才刚从鬼门关被拉回来,一睁开眼睛就被人追着“检讨”,着实让人高兴不起来。不过我并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在水池中对方救自己的情景我并没有忘记,虽然方式是**了点,不过好在效果不错,毕竟我现在还活着。
斟酌着语气,我才开口,“arthur,首先谢谢你救了我。其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你带我出去的吧?”
我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樊落的脸上更加没有暖色,不过这份冷色更多的是针对目前他所借用的这具身体的主人,他明明是去叫樊新题提点那个家庭教师,谁知对方转眼就将我带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
“arthur?”见对方没有反应,我叫了声。
“怎么了?饿不饿?”作为一只鬼,樊落难得会注意到吃饭的问题。
我摸了摸肚子,点头,“是有点饿了,不过那个高高瘦瘦的人怎么样了?”
知道我指的是谁,樊质逸几乎没有停顿,说得风轻云淡,“死了。”
“死了?”我惊讶,我只模模糊糊地记得对方给我下药,又莫名其妙地将我扔进游泳池,很奇怪的举动,让人弄不清楚。是想要杀我吗,可是自己跟我素不相识,根本没有结仇的可能。
“你是不是想问对方问什么要将你推下水?”樊质逸一语戳破我的心思。
“是啊,为什么?”我看向他。
樊质逸思绪一转,从尸检报告来看,莫渊已经死了有两天了。可是会所里的监控又明明白白地记录着对方进入场所跟我搭讪,后又在酒里下药,并且将我推下水的一系列事情。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件事樊质逸选择了私了,不是害怕什么,只是不想让新婚妻子过早接触到超出自然力量的事情,免得对自己产生惧意。
“因为他跟我有仇。”对于一件有预谋的杀人事件,樊落将其简单的归结为一句话。
对于这种解释,我只觉得不可思议,我瞪大了眼睛,“他跟你有仇就要杀我?”
真当我是杀着好玩的?而且一般人都是跟谁有仇杀谁吧,怎么会变态到指着我杀?
“是的,他跟我有仇但是杀不了我,所以就只好来杀你泄愤。而且,像这样想杀我的人还有很多,你自己要小心。”樊落作着简单陈述,似乎还真占据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