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徐燃与黑月喝过几杯酒,聊了会天就回去了,并没有发生什么旖旎的故事。
照例,上午也是用来锻炼血气的时间,下午再去林清姀那里一趟。
院子里的木桌上摆好了几十颗石子,徐燃正在通过操控石子来锻炼血气。
他眼前的空气像是徐徐散开的水波,轻微的红色涟漪在碰到石子的时候会荡开来,于是木桌上就呈现出很有意思的画面。
无数的血气浪波在随便摆好的石子阵里一圈又一圈的散开,徐燃特意操控血气把桌子的边缘紧紧围住,回荡的血气水波不停的散开又聚合。
等注入的血气越来越多,桌面上的石子就随之缓缓浮动起来,而围困石子的血气栅栏也就变成了一股膨胀的血气团团,石子们在血气里微微的颠簸与转动。
浅色的血气光团里,被深层次的血气包裹的石子开始肆意的游动,几十枚石子在狭小的血气空间内互不干扰的各自活跃着,像是被赋予了生命。
这是徐燃第六境与第五境血气的配合,六境的血气扩散成光团,而五境的血气则包裹着石子在光团内不断移动,尝试下很久不用的力量如何了,在徐燃刻意的长时间坚持里是不是还顺手。
结果还能接受吧,从太阳初升到现在,第六枚血源珠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疲累,但能感受到它运转血气时偶尔的生涩。休息会,喝点血剂,打起精神还要去检查室。
在徐燃休息的时候,黑月则一直在琢磨徐燃所说的那种灰色气体。
其实那是一种乾墟不见踪迹的奇异物质,联邦的药理学家们在很久以前就开始研究过,但直到现在也没有太大的进展,只是明确的告知这种物质具有可怕的破坏力与腐蚀性。
乾墟里的人不了解,她还是有所了解的。在联邦疆域的战乱边缘,这种东西是很常见的,确切的说是它的承载体。
上层宣称是没有进展,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他们多半隐瞒了真相,用于暗地里实施某些计划。
可奇怪的是怎么会以武器的形成出现在荒漠呢?荒漠里可没有那些古怪的生物,这究竟是有预谋的,还是徐燃碰巧撞见了呢?
帝国的潜伏者还没有下落,就又发掘出这种隐秘,属实令黑月有些头疼。
帝国潜伏者的事情还好说,最不济也能拉着联邦跟他们打上一架。但涉及到灰色气体,连调查都用不着了,以她当前的地位根本说不上话。
不过愁也没用,事情是一件一件来解决的,慢慢来吧。黑月双手挤了下脸蛋放空心情。
林清姀在昨日看完徐燃的心透后,就做好了长久治疗的打算,她身为药理学家理应救死扶伤,何况这位病人似乎与黑月的关系似乎很不一般。
黑月送来的复苏之风尤其关键,但如何调离还要在抽取徐燃的血液化验下,在那之前,先做好抽取血液的装备。
等林清姀推着小车到检查室的时候,徐燃已经安稳的坐那有一会了。
徐燃帮着她把小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在她把小车推到一边走回来后,徐燃忽然向前几步握住她的手。
林清姀的眼神仍保持着平静,但颇为疑惑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突然想握着你的手。”
“握着我的手并不能帮助你的伤势好转。”林清姀依旧很镇定,她以医生的角度审视着眼前的病人。
“你的手软软的,摸起来很舒服。”徐燃活动了几下手指,手心里的温度在短暂的沉寂后继续流动。
林清姀顿时才明白徐燃只是单纯的轻浮而已,哪里有求助医生的意思,她在心底暗叹一声,这家伙的脑回路还真是清奇。
在林清姀开口之前,徐燃就松开了她的手,他正色道:“我已经准备好了。”
“行,过来抽血吧。”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把手给我。”徐燃递过来右手。
林清姀以为他没有听清楚又说了一次,可他纹丝不动
明明徐燃伸出左手会更方便些,可他却伸出了右手。而且当徐燃捋起袖子时,有条红色的丝带系在他的手腕处,破损褪色的红跟他光洁苍白的手臂一点也不搭,
留意到这些细节的林清姀也没多说什么。
和抽取晶石血精的那种设备大概相似,一支细长的金属针头缓缓插入徐燃的手臂,狭长的针管的尾端接入和血剂瓶子大小的透明瓶子。
一抹红色沿着针管慢慢把瓶子盛满,她轻巧的拔出了针头,然后拿出纯白的纱带把他的手臂裹了一圈。
其实徐燃很想说不用的,估计要不了多久伤口就彻底愈合了。但看到林清姀每个动作都极其认真,他就没有再开口了。
那种很特殊的气质挺吸引他的,不同于黑月肆意张扬的美,也不是陈熹那种傻乎乎的可爱,她的姿态很特别,很像是荒漠里的一种花,凤遥花。
凤遥花开在白驹过隙的雨季里,盛开时既不妖艳也不清浅,而是少见的娴静温和。
在雨过天晴后的阳光轻抚下,它玉白色的花瓣会泛起微黄,那一瞬间的美格外纯粹,像是荒漠里的唯一。
林清姀一抬头就与徐燃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她从徐燃的眼里读出了欣赏。
“感觉怎么样?”其实她清楚仅是单纯的抽取很正常,不过却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只是看着你,我就觉得伤势恢复了一半。”
“黑月知道你的嘴这么甜吗?”林清姀不再看他,开始操控机械检测血质。
“她尝过好几次了,她的嘴不仅甜,还有点香。”徐燃回复倒是干脆。
她听到后只是轻笑了下,“那是因为她涂得口红有甜和香的成分。
徐燃看着她把血瓶放进支架内的凹槽里,两端的金属盒缓缓推进,最终把血瓶夹紧,伸出的导管与血瓶的瓶口刚好吻合。
和支架相连的器械的顶部框架内镶嵌有块屏幕,林清姀的手指在外接的一整块按键板上快速的敲动,屏幕就出现了徐燃看不懂的图像。
“现在开始分析你的血液,会根据血液的情况来判断如何用药。”在她敲定按键板后,装有血液的瓶子发出轻微的震动,屏幕里柱子状的长条开始爬行。
“你受伤前是实力位于几阶?”
“中位血族巅峰。”
林清姀的目光从屏幕上转移到他的脸,像是重新的打量了下徐燃,她自始至终的平静表情终于有所波动。
“那你受伤的时候多大了?”
“应该是十四岁吧。”林清姀像看怪物一般的看着他。
“怎么,被我的天赋折服了?”徐燃勾了下嘴角。
“确实,你的天赋是我所有见过的人里的最高的,但是又怎么会沦落成这样呢?”
“单挑三名上位血族,没打过,他们还有舰船。”林清姀默然了,她要是有这样天赋的敌人,恐怕她也会这么做。
“所有等你痊愈了还要去报仇?”
“当然,三名上位血族里唯一存活的老家伙还在等我亲手送他离开。”
“那城里的平民呢会受到波及吗?”
“你觉得谁会在乎他们?”
“你们也可以远离城区再决战。”
“他肯定会所在城内不出来,以此来要挟。”
“那就坐下来好好谈谈吧,毕竟双方都是正常的血族。”
“正常?我不清楚你对于正常的认知,这里是战场,是战争,不是打架。”
“这样做没有一点人道主义精神。”
“所以你在荒漠外,而我在荒漠内。”
室内一时陷入沉寂,唯有机械在不停嗡嗡作响。
片刻后,屏幕里恰到好处的一声轻响打破略微沉闷的气氛,长条已经爬到了屏幕的最右端,弹出的边框内缀有许多文字的描述。
林清姀的手指在按键板边缘的白色区域里滑动,屏幕里的边框不停弹出,数十条弹框叠满了屏幕。
在她的操控下,弹框开始以特殊的规律拼接。她越看越惊讶,脸上的表情终于有所波动。
“如果有发现什么格外特殊的东西,请你不要声张。”徐燃不清楚自己的血液到底如何,但他和别人不同之处就是被偶尔称作怪物的原因。
林清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屏幕里比对的数据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我很想把它写进我的研究论文里。”握紧的拳头透露着她内心里的悸动。”
“真遗憾,那世界上又要失去一位天才药理学家了。”
“你不懂这些数据的重要性,它足以颠覆长久以来的认知。它对药理学,乃至世界有着难以估量的价值。”林清姀的眼眸中闪动着绘色波光。
对药理学的热爱远超对对生命的珍视?又是执念贯穿一生的家伙。天才?她可不是天才,或许是疯子才对。
“我突然对你很感兴趣了。”徐燃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我可以跟你的关系亲密点,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做出妥协。”林清姀轻缓而坚定的说道。但须臾后她又皱了下眉头,“黑月,她对你似乎.......”
“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徐燃笑了,满是爽朗的笑声里足以窥见他的恶趣味。
林清姀答应的爽快不是因为她对药理学的坚持,更不是她不自爱,而是觉得徐燃很奇怪。
因为她察觉到徐燃的兴趣不像是对准了她的皮囊,而是别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