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飘到他脸上,纤长眼睫挂着一串水珠,疏淡矜冷的眉眼如水墨晕染。
挂着铁画银钩“金盛寺”三个大字的牌匾就在眼前,朱红色的大门威严肃穆,一个小僧人脸色焦急的撑着伞站立在侧,瞥见柏宿两人顿时走上来。
“大少爷,房间都准备好了,您先休息。”
他是柏家分支的孩子,送到金盛寺修行。
柏宿不认识他,但没有推拒他的好意,点点头,不用江故君扶着,一步一顿的朝着金盛寺走去。
他背脊挺得笔直,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会弯。
这会已经凌晨两点多。
他们在石梯上耗时差不多整整一天。
下半夜,柏宿感觉头昏昏沉沉的,一摸额头,很烫,估计是发烧了。
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他倒是好久没体会过生病的感受。
打电话叫来江故君,江故君吓得连忙去找寺里的僧人借温度计和买药,忙上忙下,倒是比柏宿这个病人还焦急。
等天蒙蒙亮时,柏宿忍着胃里翻滚的呕吐欲将药喝下,迷迷糊糊的躺床睡觉,睡不了多久又醒来,他心里记着事,睡不着。
寺庙的钟声敲响,威严而恢弘。
柏宿坐起身,手腕撑在额头缓了缓,还是很疼。
不舒服。
他微微抿着唇。
“宿爷,你要先吃点东西吗?”江故君在外敲门问。
“咳咳。”
柏宿刚想说话,出口却成了咳嗽声,他低低咳几声,才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句。
吃完早餐,两人一起往大殿去。
只是他们还没走近,就被一个布衣僧人拦了下来,对方看着挺年轻,不过二十多岁,拦下他们时笑眯眯十分和气的开口:“抱歉两位施主,你们不用去大殿,请随我来。”
柏宿手抵唇轻咳,闻言嗯了一声,抬步跟上。
他走的不慢。
因此没人知道他膝盖早已一片淤青,走两步都是扯着筋肉的疼。
等到了地方,布衣僧人停步,抬手朝门上敲了敲,“拂慧师父,人带到了。”
“哎,来了来了,直接进来就行。”
这道声音很耳熟。
等门打开,露出里面类似农家田园一般的景象,看见正放下袖子撸猫的老僧人,柏宿瞬间懂了。
拂慧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位贵气无比的青年,轻声道:“走了这一路,膝盖不疼啊?还不快进来坐。”
柏宿眉梢扬了扬,疏淡平和的颔首,举步朝里,身后江故君则被不易僧人请去另一个地方。
他不敢走太远,就在附近逛一逛,等了半小时柏宿没出来,江故君就打算把昨天买的香火都拿去烧掉,正好这时候金盛寺开门了。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等他把手上的香火供奉完,柏宿才走了回来。
他什么也没说,就让江故君收拾东西赶紧下山。
回到柏家,柏宿吩咐所有人不准靠近主屋,他一个人在里面待了半个多月。
容知依旧毫无反应,他也不着急,每天就陪在她身边,无聊了就跟她讲大洋彼岸的其他事,然后小声问她怎么还不醒,他想他了。
又是一年元旦。
柏宿正式从柏和昶手里接任柏家成为新一任家主。
接到消息赶回圣格岛的柏御难以置信,其他两位弟弟则在这时反应过来。
柏和昶精心布局十多年,为的就是推他最满意的大儿子上位,而他们三人,成了挡枪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