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凡一下想起下午在陆家大宅门口，陆铭对自己的警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苏萌见到他这反应，整个人是既莫名，又有些难堪。
自己一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二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廖凡这个反应着实令苏萌有些受伤。
“你怎么在这里？”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两人同时开口，皆是一愣。
廖凡左右看了看，表情略有些尴尬。双手在脖子上，额头上不安地抓了抓，看起来很是慌乱。
“这个……嗯……天气很不错，你吃了吗？”廖凡45度角仰头老天问道。
他的举止越怪异，说话越跑题，苏萌越是觉得不对劲。
“你怎么在这里？”苏萌不理会廖凡所问，将自己的上一个问题又再重复了一遍。
“我？我就……额……”廖凡摸着自己的脖子看了眼身旁经过的人，灵机一动便道，“我散散步。”
“品一酒店离这里好像有些远。”苏萌不留情面地戳穿道。
廖凡不死心地“呵呵”两声，摸着脖子换个角度，看到了路上“呼啸”一声驶过的轿车道：“我开车来散步的。”
“车呢？”
“车不就在……”廖凡伸长手往后正打算瞎指，可是转身向后他便察觉到自己的漏洞，于是只能尴尬地把手收回。
“咳～”他清了嗓子，双手环胸道，“我是打车来的。”
苏萌偏移了身形，侧过头往廖凡身后那段路看去。
“刚从警察局出来吗？”她收回视线问道。
“我槽！”廖凡不由得口吐一句芬芳，心想苏萌这个推理能力要不要那么准。
“我听说餐厅出了点事儿……”苏萌决定不再跟廖凡聊些弯弯绕绕的，直接切入正题。
可廖凡还是在接着装傻。
“什么事儿？我没听说。”他睁着眼说瞎话道。
苏萌不由得在心里猜想，是不是事情其实并没有新闻说那么严重，不然廖凡怎么现在还能有精力在自己面前装傻卖萌呢？
可是她再一想，想到自己刚刚在车里看到的画面。
廖凡那副颓废又落寞的神情和姿态，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人的样子。
“我看到新闻了。”苏萌双唇重启，决心还是把自己所看到的，听到的，不明白的，在这一刻问个清楚明白。
廖凡紧咬着牙关深吸一口气，唇齿之间发出“嘶嘶”的声音，看上去很是为难。
对熟悉的人憋话，这种事对廖凡来说确实是挺难的。
但是陆铭有令，不得不从。
心里难受和小命不保相比较起来，他宁可选择心里难受。
“那些子虚乌有的新闻的都信啊？哎呀都是瞎说的事儿，图个乐呵而已。没事，餐厅可好了，别担心。”廖凡歪着头摇晃着手，跟苏萌打着哈哈道。
“我不久前刚去过新汇。”
苏萌才只说了一句打脸廖凡的话，廖凡的脸色当即变了，她甚至都能看到他一侧脸颊上的肉抖了一下。
她见廖凡暂时没什么反驳的，于是便又再就她下午所看到的一切补充道：“餐厅没有开，门口围了许多人，他们的情绪看上去都很激动。你们……”
苏萌说着又停了下来，双唇抿了又抿，似乎还在斟酌措辞。
廖凡没有记着插嘴。
他听着苏萌最后的那个“你们”，自己在心里头已经组好了几个问句。
“你们做了什么？”
“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你们为什么不收手？”
类似这样的话，他今天从警察那里听到了无数次，听到耳朵里差点要长茧。
可是苏萌想问的却不是这个。
她很认真地看着廖凡，轻声问道：“你们没事吧？”
廖凡只觉得周围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那些什么车水马龙，交谈吵嚷，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了。
“我……”廖凡一时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才好。
苏萌已无需打理廖凡还愿不愿意，有没有心把实情跟自己说了。
她往前朝廖凡迈近一步，在身高差距下微微仰着头，但是情绪状态上丝毫不显弱地对廖凡进行劝说。
“我听说餐厅因为食材问题被检查，我下午打了你的，陆铭的电话，你们都没接，所以我就自己去到餐厅去看。”
苏萌回忆着下午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回想起店门口激动的那些人，心中难免感到有些后怕。
“我看到……看到围在门口的那些人都很激动，新闻里说……说餐厅非法使用罂粟，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廖凡听了苏萌的追问，嗓子竟干涩得有些发痒。
“你不说……是不是因为陆铭？”苏萌抿了唇问道，“是不是他让你别告诉我？”
“苏萌……你别问了。这些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做什么。”廖凡终是控制不住地就苏萌所追问的话题开了口。
“我不能做什么……就因为我不能做什么，做不了什么，你就连让我知情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如果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那一切都好说。可是我已经看到新闻了，听到消息了，就这样……你们还是不可能把实情告诉我吗？”
“实情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廖凡轻叹了口气道，“就像你所听到的，看到的新闻一样，堂食出事了，被人查出在食材里……哦不，在秘制酱料，独家秘方里添加了能令人成瘾的罂粟粉。”
“知道……是谁放的吗？”苏萌不由得屏息问道。
“知道又能如何呢？我们还不能找到证据。”廖凡再次叹了口气，连身形都变得佝偻颓废。
“我现在算知道了，当别人有心想陷害你的时候，是真的可以把事情完全做到天衣无缝，滴水不漏的。”廖凡不由得感慨道。
苏萌忍不住问道：“是谁做的？”
“大厨，赵朴实。”廖凡决心不再隐瞒。
苏萌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她有猜想过这个可能，倒当这个心里头的猜测这么多被证实，她的心还是不由得被震惊到了。
堂食换了大厨，这不是短时间发生的事情。
在赵朴实刚到堂食的那段时间，陆铭还没去出差，苏萌偶尔倒是还能在非正餐时间遇到过他。
两人虽说没什么接触机会，但是苏萌看他倒还是个老实巴交的模样。
下药于赵朴实而言，到底能有什么好处？
苏萌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