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不管你接不接受。所以，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只是通知你而已，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叶纪珩补充说道。
苏萌启了唇想再说些什么，一时却又想不到劝服的理由，只能静静抿着下唇不说话。
叶纪珩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表情，心里一股子难受无法舒展。
新汇已经近在眼前，他拐了弯，把车停在离侧门最近的一个停车位上。
“苏萌……”
叶纪珩没有把门锁打开，而是目视着前方，轻轻唤了苏萌一声。
他这一声唤得很是深情，可被王闯吓过的苏萌，莫名地对这种密闭的独处空间感到恐惧。
叶纪珩酝酿着准备说出自己的内心独白，苏萌在后座却已经是惊慌得开始拍打车窗了。
“纪珩哥，你……你把门打开，求你……”苏萌一边拍打着，一边呼吸急促地说着，眼睛在叶纪珩的后脑勺和车窗外来回转动着，看起来惊慌不已。
叶纪珩听到声音连忙往后看一眼，随后忙不迭地把车锁解开。
“对，对不起。”叶纪珩一时也变得惊慌起来，连道个歉都尽显磕巴。
苏萌快速开了车门下车，叶纪珩也连忙解了安全带下车。两个人隔着这辆车的对角线互看着，一时半会都说不了话。
苏萌是因为恐惧一时半会没缓过来，叶纪珩是因为内疚不知道说什么好。
“抱歉，你刚刚想说什么？”苏萌缓过劲来的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自己刚刚的失态，于是便给叶纪珩道了歉，并替他拉回话题。
“该说抱歉的是我，一时没想到你……”叶纪珩话说一半便止住了。
苏萌不愿回首的经历他也没必要再提，只能是以后多注意别再伤害到她就行。
叶纪珩在心里这么跟自己说着，思绪一转又回到自己想说的事情上，于是便又看着苏萌开了口道：“我希望你能……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也不要给自己那么多的压力。你要知道，我喜欢你不是昨晚一下子冒出的念头，是已经好多好多年的感觉了。所以不管我有没有告白，什么时候告白，我都还是那个我。昨天是什么样的，今天就是什么样。甚至明天、后天，我也还是一样。”
“所以你也不用躲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事。我只是觉得，喜欢你这件事情憋在我心里太久了，我有必要跟你说一下，让你知道，仅此而已。如果未来的某一天，你能喜欢我，那会是我的荣幸。如果不能，也没关系，我们就还跟之前一样。”
隔了个对角线的距离，又是在室外，叶纪珩不确定苏萌是否能听清。只能凭着他的观察判断，苏萌此刻认真沉思的表情，应该能证明她是有听到的。
“其实……我没有想到你会对我有……有那样子的感情。很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给不了你回应。”苏萌很是抱歉地看着叶纪珩说道。
叶纪珩摇头示意苏萌不要在意这些。
苏萌其实昨晚有思考过往后与叶纪珩应该以什么方式相处，既然现在叶纪珩提起，她觉得趁此机会，一次性跟叶纪珩讲个明白也挺好的。
于是，短暂停顿过后，苏萌在脑海中重新完善一下措辞后说道：“我很抱歉，之前没能意识到这一点。可能你说与不说，我接不接受，对你来说没有太大的影响，你的处事方式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但是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就不能一直让你默默地在背后付出。这样既对你很不公平，也对不起陆铭。我做不来这事，所以……在亲情以外的……非必要场合……我们还是应该适当地保持距离。”
苏萌那最后一句话说得略显艰难，因为她发自内心的感觉，这句话对叶纪珩来说，确实是有些残忍。
十几年如一日的喜欢……
苏萌心想，这该是爱吧……
这么厚重的一份爱，她却要他说断就断，这种做法何其残忍，苏萌可想而知。
当听到苏萌说出“保持距离”那四个字的时候，叶纪珩的脑子里突然“嗡”的一下，什么都听不到了。
说到底他还是冲动了，做错了。他没有找对时机就跟苏萌告白，最终结果不是把她拉近身边，而是将她越推越远。
“苏萌，你，你听我说……”叶纪珩急急关了车门走到与苏萌同侧的副驾驶车门外，神情紧张地跟苏萌说道，“额……保持距离……对，保持距离是对的，但是也要分情况对吧？你看，那个……哥哥载妹妹上下班不是常有的事吗？这个该算作是亲情范围以内的事了吧。”
人说慌不择路，叶纪珩此刻真可谓是慌不择言了。为了能让苏萌接受他接送她上下班的事情，他已经没有原则地愿意用兄妹来形容他们的关系了。
“其实我早先就想说了，你自己也有工作要做，可以不用早晚这么接送我上下班的。现在交通也挺方便，我可以自己打车。”
“瞎说！”叶纪珩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之后，他才又恢复回正常语调说道：“且不说你一个人坐车会不会有意外发生，就说你刚刚在车里是怎么表现的？就你那个状态……你让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坐车？”
“刚刚只是……意外。”苏萌的声音渐弱，这个解释似乎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
“条件反射的东西又怎么能说是意外……”叶纪珩心疼地看着苏萌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又多了一个梦魇？关于……那晚的。”
苏萌脚步一时不稳，原地踉跄了一下后便往后退了一小步。
叶纪珩下意识地向她伸手，预扶住她。但见她站稳当了，便又把手收了回去。
“你怎么知道？”苏萌疑惑地问道。
叶纪珩不是只在公寓住了三天而已吗？还都只在楼下的沙发上休息，怎么会知道她晚上做梦的事？
叶纪珩看到她脸上的惊讶便笑了一下，解释道：“别怕，我没有半夜跑去看你睡觉。是前天接你下班回去的路上，你不小心睡着了。说梦话……我听到了。”
苏萌梦里说的话是那么的痛苦和无助，叶纪珩就是想忘也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