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希勒尔看了一眼自己的参谋长,笑了起来。他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了一份文件,递给了自己的老搭档,开口说道:“我也知道依靠空军的飞行员,对付水面目标有些太过勉强了。我从不坐以待毙,所以我给雷德尔元帅写了一封信,请求他的帮助。”
“哦?”参谋长显然对这个事情非常意外,然后他接过了那份报告,一边看一边问道:“我听说,半个月前的三军联席会议上,海军的几个后勤部的老家伙还和元抱怨,说我们6军的订单延缓了他们海军的扩军计划。”
“他们要是不提,那就是怪事儿了。”屈希勒尔笑了笑,在他这种高度上,已经能够理解所谓的兵种之争到底意味着什么,或者说是个什么模样了。6海空三军如果不争,显然是不行的,但是又不能争得太过厉害——要在合作的框架内竞争,为打赢未来战争做理论储备。
如果海军空军不争,那么海军航空兵就永远不会出现;如果空军和6军不争,怎么会有二十一世纪的空军致胜理论?但是争得太过,就和日本的6海军一样,成了全世界的笑柄,让人除了捧腹之外,看不出什么积极意义。
“这种时候,抱怨两句是惯例,勃劳希契元帅不会当真,雷德尔元帅也不会在意——大家推出几个小喽啰吵来吵去,给元表个态而已。”屈希勒尔笑完之后,对自己的老搭档说道:“看看雷德尔元帅的回信,你就知道了。”
果然,信件里的内容有关6海军合作,6军正式邀请海军航空兵进入高加索地区进行实战训练,而海军航空兵则用比较贴近实战的环境来锻炼自己的新兵。大家双赢一番,还能表现一下融洽的合作态度。
“这太好了,既然海军愿意实战练兵,那么封锁伏尔加河的任务,就交给海军航空兵来负责吧。”参谋长看完之后将信件放回到屈希勒尔将军的办公桌上,对自己的上司说道:“空军方面掩护作战,确保海军飞机的安全即可。”
自己的老搭档还真是开窍的快啊,自己还没说,他就想到了要把空军方面拉进来这个好主意,有好事儿大家分,这才是合作下去的良好基础。
就在司令部里两个人正在畅想空军掩护海军飞机进行作战的时候,海军航空兵的海军型斯图卡式攻击机已经在空军战斗机的掩护下起飞了——在阿卡多的督促下,德**队内部的效率之高,已经到了非常可怕的程度。
现在的东线南部战区,想要见到老式的斯图卡式俯冲轰炸机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大部分对地的攻击机部队都已经换装了成本更低而且更容易驾驶的斯图卡2型攻击机。剩下的斯图卡只有海军以及仆从国与北非在使用。
所以当这些出怪叫,从高空俯冲而下的斯图卡俯冲轰炸机出现的时候,只有一些苏联的老兵认出了这些曾经的噩梦,他们知道这些飞机到底可以俯冲到多么接近地面的高度,然后把炸弹准确的丢到火柴盒那么大的目标上。这可能有些夸张,不过苏联的老兵私下里可都这么说。
来回摆渡的苏联船只还不知道自己的灾难已经降临,以往空袭到来的时候,在两岸的防空火力干扰之下,德国空军轰炸机部队投下的炸弹往往无法命中目标,这些飞行员没有经过类似的攻击水面目标的训练,所以很少命中那些来去如飞的小船。
也正因为如此,在德军飞机到来的时候,很多船只,尤其是小船都没有选择躲避,而是冒着枪林弹雨继续运输人员和物资,他们见过太多次德军的空袭,很少有击中船只的记录。
“这是什么?等着我们攻击的假目标么?”一名驾驶着斯图卡的飞行员侧飞了一圈之后,对身后负责操控后方机枪的领航员笑着问道。这里比起他们刚刚在法国基地经历的大西洋轰炸训练,简直可以用简单来形容了,比起法国外海那里的惊涛骇浪来,伏尔加河的河面上的船只对于海军飞行员来说,就和海面固定目标没什么两样。
“好了!我们的载弹量有限!开始俯冲攻击!然后回去补充弹药吧。”一只手按在机枪上的领航员在颠簸的飞机上对身后的飞机驾驶员喊道:“拉起的时候我掩护你,尽量保持飞行平稳!如果遇到敌人的高射炮攻击,记录下攻击阵地的位置。返航之后要汇报给空军那群家伙。”
“好!”随着这一声回答,斯图卡俯冲轰炸机划破了空气,出那种久违的凌厉的嚎叫声,向着自己的目标俯冲了下去。这种长长的哨音很久没有在战场上空想起了,久到让人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种可怕的武器,存在于德军武器装备的列表中。
近乎5o度角的俯冲,飞机进入到高而且稳定的气流中,德国飞行员将自己的投弹的瞄准器轻松的压在一艘苏联的中等船只身上,等着投弹警报器上面的红线到达那个预定的数值上。
在伏尔加河河面那些船只上苏联士兵惊恐的眼神中,仿佛一只苍鹰从云端俯冲而下,在即将撞上河面的时候德军的俯冲轰炸机才急拉起,将那枚致命的炸弹丢上了苏联船只的甲板——正正好好的命中目标,让所有苏联渡船上的人感到一丝绝望。
第二架斯图卡没有让苏联人久等,在河面上的苏联士兵还在看着远处的一艘船只腾起巨大的火焰,直接折断成两截沉入河底,正在心生恐惧的时候,第二艘苏联的船已经同样爆炸开来,快进水下沉。
“快!快联络防空部队的同志!德军的飞机不对劲!这些飞机不是原来的那些飞机!”一名站在河岸上的苏军指挥官指着天空上不断盘旋下降,然后俯冲投弹的德军飞机,大声的对自己的手下吼叫道:“阻止他们!不然河里的友军就全完了!”
他的身后,苏联士兵们乱成一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们印象中的那些德国飞机虽然度飞快,可是投弹并不精准,这也是他们敢于在防空警报响起之后,还站在这里准备渡河的岸边。
可是现在,他们看见了德军飞机的变化,那些在河水中挣扎的友军,还有不断下沉的船只,向他们证明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这一批德国飞机不是原来的那些,他们的攻击威胁至少是从前的几倍之多。
拉起之后的斯图卡俯冲轰炸机内,飞行员驾驶着自己心爱的飞机绕了一个圈。训练的时候他要躲避友军防空驱逐舰模拟出来的防御炮火,那种密集如同地狱般交织在一起的火网让他恐惧。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实战,他觉得至少在这次战斗中,敌人的防空力量,就和儿戏没什么两样。
他继续驾驶自己的飞机,开始第二轮的俯冲,这一次他盯上的目标是一艘没有顶棚的小船,上面挤满了准备渡河过去参战的苏联士兵。
没有多余的动作,他让自己飞机的机头对准了自己的目标,瞄准器里面的准星牢牢地套在了目标的上方,他略微调整自己飞行的轨迹,然后让自己的瞄准具挪出一个提前扫射的富裕量。
然后他扣下了自己开火的扳机,一排机炮的炮弹打向了河里,溅起了高大的水柱。然后这排水柱开始向那艘小船延伸,飞快的扫射进了船上的人群,鲜血飞溅如同雾气一般,曳光弹在肉和骨头中间穿梭,最终打在船底留比碗还大的窟窿。
斯图卡拉起的时候,后面负责掩护的导航员操作自己的机枪,打向了第二轮攻击的枪声。还没反应过来,想从尸体里爬起的这些苏联士兵们没有想到第二波攻击会如此迅的到来,不少人中弹倒下,和其他的碎肉躺在一起。
鲜血从船只的窟窿里蔓延开来,染红了附近的伏尔加河河水。原本密密麻麻站满了士兵的船只上,现在只剩下十几个人在哭喊。他们被眼前血腥的场面吓得魂不附体,也对自己即将经历的战争有了一个非常直观的印象。
“一个步兵团的部队正在渡河,我想这个步兵团差不多已经完了。”站在岸上的苏军指挥官对河面上生的事情无可奈何,他既不能下令让渡河一半的人撤回来,也不敢下令这个师剩下的部队继续渡河,他只是站在河边上呢喃着,仿佛疯了一般。
“看来德国人终于意识到,切断伏尔加河航线对于围困斯大林格勒的重要性了。”罗科索夫斯基傍晚的时候接到了部队的报告,他的一个步兵团渡过河到达斯大林格勒之后剩下了不足一个营的兵力,几十条船只被毁,损失大的惊人。
“将运输安排在入夜之后吧,毕竟争夺制空权和防空都不太现实了。”他叹息了一声说道:“天亮就减少航运。只能这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