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贫穷的限制,威伦地区很少会有大规模的动荡,顶多就是村与村之间为了抢夺粮食而发生的械斗。
从艾瑞图萨学院前来苟斯威伦采买生活用品的学院师生,从今天开始发现了不对劲的苗头。
城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压抑起来,往常总是扯着大嗓门交谈的矮人突然变得低调起来,似乎是在提防着什么。
城内的男爵眼线和瑞达尼亚探子也感觉到了涌动的暗流。
男爵的眼线警惕的跟在矮人身后,时刻监视他们的行动。
瑞达尼亚探子则是暂时保持低调,将消息传回本国,交由主导行动的宫廷术士菲丽芭·艾哈特决断。
一栋看似平平无奇的民宅二楼,一个长相大众化的年轻男子叹了口气对身边的同伴抱怨道:“总觉得,最近可能有大事会发生。”
“也许吧。”
这名面向较老的同伴正在保养手中的匕首,他眉头紧皱的回答道:“这种压抑的气氛,让我想起了几年前崔托格的那场刺杀前兆。”
“你是说……”
“嗯,就是维兹米尔二世陛下被刺的那次。”
站在窗边的探子摇了摇头:“应该不至于……”
这名探子的视线中突然闪过一抹银色,他的脸色微微一变。
“老帕克,你过来看看,我好像发现了一条大鱼。”
擦拭匕首的那名探子是两人之中的领头者。
听到同伴的呼唤,他放下手中还未完成的保养工作,悄悄来到窗边背光的区域。
顺着同伴的手指望去,被称为帕克的中年探子双眼瞳孔猛然一缩。
他看到了正在向一名老妇接取任务的希里。
“辛特拉幼狮?!她怎么会在这里?”
略微沉吟了一下,帕克拍了拍同伴的肩膀。
“做得好,继续监视她的行踪,我去把消息告诉传令的术士。”
‘上钩了吗?’
希里的感知能力虽然没有猎魔人那么敏锐,但在早有准备的情况下,她还是隐约察觉到了暗处紧盯着自己的视线。
希里从老妇手里接到的任务很简单,无非就是跑一趟仙尼德岛,将一封信送给她在艾瑞图萨学院担任教师的祖母。
是的,祖母。
这名老妇看上去已经有60岁左右,她的祖母依然还活着,而且很可能看起来比她还年轻。
因为她的祖母是一名女术士。
往常老妇都是拜托进城的学生帮忙送信。
由于玛格丽塔收到辛晟的提醒,得知最近城里可能会发生乱局,提前将学生们召回仙尼德岛,老妇不得已之下只能委托四处寻找工作的希里。
送信任务很顺利,整个过程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但希里一直能隐约感受到身后有人跟随。
……
“唰!”
仙尼德岛早已废弃的宫殿中,一道幽蓝色的光芒突然闪现而至。
这是传送术造成的动静。
一名颧骨高耸、相貌英俊的男性精灵漫步从宫殿中走出,他的身上穿着一袭覆盖着雪花的长袍。
“啪~啪~”
拍去长袍上的雪,男性精灵取出一枚蓝色的菱形水晶,偏向苟斯威伦的一面开始闪烁光芒。
“劳拉的后裔,真亏你能在艾瑞汀的追捕下逃脱这么长时间。”
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开启防御结界的艾瑞图萨学院,精灵男子眉头微微皱起。
“什么情况?附近有危险?不会又是她惹出来的吧。”
想到这种可能性,精灵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加快步伐向大桥方向赶去。
同一时间,普纳托男爵通过城内眼线的汇报,基本肯定了灰须银行意图不轨的事实。
从领地各处调集而来的骑士已经在城外集结完毕,只等普纳托男爵的命令下达就能冲进城区。
银行地下室,灰须兄弟正在与一名脸上覆着面巾的消瘦精灵交谈。
“你们决定了?”
“决定了!”
脾气暴躁的兄长纳特恶狠狠的说道:“我们对那个该死的男爵已经够忍让了,没想到他为了不还钱居然打算赶尽杀绝。”
多伦无奈的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我们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抛下规模庞大的金库逃跑,从此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二是搏一把,只要能取得初战的胜利,就能为我们转移财富争取一些时间。”
多伦看着眼前的消瘦精灵说道:“按照约定,只要松鼠党帮我们成功从苟斯威伦逃出,灰须家族会将金库中的两成财富作为报酬交给你们。”
消瘦精灵面罩下的表情微动,似乎是在露出笑容。
“呵~那就一言为定。”
“要我说,你们不如趁这个机会正式加入松鼠党。”
“这么多年了,还没在人类手中吃够苦头吗?”
多伦冷静的摇了摇头:“人类也并非所有人都对我们抱有歧视,生意人还是以和为贵。”
“泰莫利亚待不下去,大不了南下前往对非人种族相对温和的尼弗迦德,总能找到办法活下去。”
“恕我直言,你们的做法太极端,最后恐怕得不到善终。”
“善终?”
消瘦精灵肩头抽动着发出低沉的笑声:“难道我们不站出来反抗就能得到善终吗?”
“也罢,既然你们不愿意加入,我也不勉强。”
“迟早有一天,你们会看透人类极端排外的本性,希望到时候你们别后悔。”
……
除了即将发生冲突的两方势力开始各自行动外,低调躲在城里的瑞达尼亚密探也开始活动起来。
正如辛晟所料,得知希里就在苟斯威伦,菲丽芭立刻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将她带回崔托格。
没有理会城内风雨欲来的压抑气氛,十几名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类将银鹭酒馆团团围住。
城内的乱局为他们的行动提供了绝佳的掩护,即便闹出一些动静也不会引起太多的怀疑。
这是辛晟故意为之,挑动两方的矛盾就是为了给瑞达尼亚人创造绝佳的出手动机。
此时辛晟和娜蒂雅早已不在酒馆中。
两人埋伏在酒馆对面的一座空屋里,全程观看了瑞达尼亚人的潜入行动。
提前喝下增强夜视能力的猫眼魔药,两人在漆黑的夜晚也能将附近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辛,你怎么知道灰须银行和松鼠党有勾结?”
行动开始前的最后一段闲暇期,娜蒂雅不解的向辛晟提出问题。
“万一你猜错了,那不就是伤及无辜了吗?”
“无辜?”
辛晟失笑的拍了拍娜蒂雅的脑袋,引来了她不满的抱怨。
“不要拍我的头!我不是小孩子了!”。
“是~是~”
辛晟宠溺的揉了揉娜蒂雅的头发:“我本拉力以为你已经足够成熟了,但看样子你对人性的黑暗面依然了解的不够透彻。”
冷笑着勾了勾嘴角,辛晟似笑非笑的问道:“娜蒂雅,你好好想想,能在这种混乱的世道下维持银行放贷业务的人,真的会是无辜的吗?”
“再说了,我只是提前激化双方之间本来就存在的矛盾,这场冲突没有哪一方是真正无辜的,他们只是站在不同的角度为自己的利益而战。”
“而他们的这份私心正好能为我们所用,仅此而已,不用想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