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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明和停住脚步:“王爷,这个案子还有新犯的话,是不是先前的证据都会被推翻?”
这事儿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刑部忙活了好多天,结果,突然找到一个新证人,所有口供就都不能用,等于做了很多没意义的工作。朱信之人又十分严谨,遇到这样的事情总是一审再审,半点错漏都不能有,往往让他们苦不堪言。
朱信之看向他:“这次的新犯人,是个案中人。”
“王爷抓到了孟锦衣?”蔡明和人十分聪明,见朱信之目光笃定,愣了片刻后,忽然反应过来,一拍大腿:“这家伙藏得好,我们刑部发下去的海捕文书到现在还一点消息都没有,还是王爷有办法,竟然真能抓到人。王爷,他是藏在哪里,你是怎么抓到这贼人的?”
“无意中得到线索,藏在京外大营。”朱信之知道他抓到了人肯定十分兴奋,不告诉他,他又要缠着自己问个不停,笑道:“孤鹜他们立即就去抓人,动手快,孟锦衣没收到风声,故而没跑掉。”
顿了顿,又补充:“孤鹜和长天马上就送来了人。同孟锦衣一起的,还有京外侍郎李希。”
“李希?”蔡明和点了点头,忽然脸色一变:“我就说怎么找不到人,这厮混迹在京外大营,军队之中,我们去哪里找去?该不是李希这糊涂蛋包庇了他吧?”
“不知道。”朱信之催着他拿卷宗:“问了再说。”
他很快就投入到了办案的专注里。
蔡明和也不闲着,见他梳理卷宗,果断的将刑部的其他人都疏散到各个不同的地方去办案,只把韩致竹叫了过来,等候在朱信之的跟前。
不多时,孤鹜和长天押送犯人到了刑部,见到孟锦衣,韩致竹吃了一惊,谨慎的看向蔡明和。蔡明和严肃的点了点头,他会意,很低调的给孤鹜和长天办了接收犯人的手续后,将李希送到大牢,又将孟锦衣送到刑讯处。
朱信之看完了这两个案子的卷宗后,便去了刑讯处。
一进门,他就觉得失策,应该将谢成阴带过来。
这丫头啊,人不可貌相,是一个审讯的高手。孟锦衣的嘴巴铁得很,他要想敲出什么来,难度肯定不是一般的大。要是这丫头在,说不定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办法,让孟锦衣想不开口都难。
他暗暗琢磨,嗯,如果这次审讯失败,下次再来时,一定将谢成阴带过来。
进了刑讯处坐下,孟锦衣抬着头看着他,见到是他,孟锦衣立即冷笑了一声:“我一把老骨头了,还能劳烦淮安王爷亲自屈尊降贵来天牢审讯,赚了!”
“招吗?”朱信之跟他不想废话,简单的问:“痛快点。”
“呸!”
回应朱信之的,是孟锦衣重重的一口口水吐在他跟前。
孤鹜生气的跳起来,扇了孟锦衣一个耳光:“以下犯上,活得不耐烦了!”
“我本就活不成了!”孟锦衣冷笑:“难道我卑躬屈膝向淮安王爷求情,他就能饶我一命吗?呸,这等小人,陷害我孟家,不得好死!”
“陷害?”朱信之冷下脸,不怒自威:“证据确凿,何来陷害一说?”
孟锦衣只凶神恶煞的看着他不说话。
孤鹜凑到朱信之耳边:“王爷,这种老骨头,不用酷刑是撬不开他的嘴巴的,让属下来用刑吧。”
“不用。”朱信之站起身来,吩咐韩致竹:“多派点人看守,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人探视。我明天会再来。”
“王爷,就这样放过他?”孤鹜见朱信之不肯用刑,有点郁闷不解。
长天倒是会意了:“王爷是想让王妃来帮忙吧?”
王妃这个人啊,有点奇怪,刑讯逼供时就喜欢犯人完好无损,杀人不见血,王爷这是怕弄得孟锦衣脏兮兮的,到时候会脏了王妃的手,让她没了心情。还有,也算是给孟锦衣打一个心理战术,熬着他,吊着他,不给他明白的机会。
几人同出了刑部。
朱信之吩咐了蔡明和和韩致竹注意事项后,就潇洒的回了淮安王府。
可谁都不曾想到,孟锦衣关押在刑部,朱信之第二天没能去审讯,第三天也没能去,这一关,就足足关了孟锦衣六天,等孟锦衣再出那间牢门时,已是天下大变!
就在朱信之去刑部时,雾儿也奉了裴谢堂的命令去泼墨凌芳寻高行止,高行止一边派人去办事,一边盘点些东西让雾儿带回去给裴谢堂。东西才清理了一些,就见装扮成店小二的徐丹实兴奋的跑了进来,大声喊着:“回来了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高行止嗤笑:“这才六月初,就被太阳晒傻了吧,连话都不会说完整。”
“哎呀,是黎尚稀!”徐丹实激动的跺脚:“是黎尚稀回来了!”
“在哪里?”高行止一听也很高兴,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出来:“人在哪里?”
“高公子!”
说曹操曹操就到,高行止话音未落,黎尚稀高大的身影就低调的进了门。他身穿灰色的补丁素袍,头上戴着草帽,打扮得像乡下种地的汉子。进门之后,他放下斗笠,见高行止不顾尘土的张开手臂,急忙拥抱了他一番,拍了拍彼此的肩膀。
黎尚稀很是开心:“我回来了!”
“事情办妥了?”高行止眼眸闪亮。
黎尚稀点头:“幸不辱命!”
“你先前奉命去查西北军中关于李希的事情,可事情查完了,你却迟迟不肯回来。郡主成婚时你回来了,也不过走一趟就带着西北军将他们赶着回去。我看,你这是一去就赶快回来了吧?”高行止奇怪的问。
黎尚稀神色压都压不住的开怀:“也是运气好,才能回来得这么快!”
“那人呢?”高行止往外看了看。
黎尚稀笑道:“人哪能随便带着就入京,我安排他藏起来了,暂时不会被找到。等消息传开后,马上就可以让他出来。不过,我估摸着消息应该很快就传入东陆了,毕竟不是什么小事,而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你慢慢说。”高行止殷勤的倒了杯茶。
黎尚稀一饮而尽。
他痛快的砸了咂嘴,就说:“先前我去西北,查李希很快就查完了,因为觉得郡主被诬陷投敌卖国这件事很有蹊跷,故而我留了些心眼。自打离开京城,我也没待在西北,我进了大漠,去了北魏。”
“你这些时日一直在北魏?”高行止吃了一惊。
黎尚稀开怀大笑:“我办了一件大事,郡主知道了,一定会狠狠的夸我,说不定还会抱着我死劲的亲!”
“别卖关子了,我们着急呢。”徐丹实和听闻消息赶上来的陈舟尾连忙催促。
黎尚稀笑够了,笑容忽然一停:“你们知道拓跋锦常年带在身边的那个军师,叫燕走的人吗?”
“常年在军中混的,谁不知道?这人的父亲原来是我们东陆的人,因为战败被俘虏后,就投降了北魏。北魏人待他父亲很好,还给许了妻子,就生了燕走。”陈舟尾冷笑:“陛下知道后痛心不已,但想着或许是求全之策,这么多年来,始终没杀燕家的人,可后来,燕家的人被北魏人劫走了。”
黎尚稀笑道:“是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你们知道吗,燕走反了!”
“反了?”
“当真?”
“他反了北魏?”
高行止、陈舟尾和徐丹实三人同时站了起来。
黎尚稀点头:“我去北魏的这段时间,就一直在谋划这件事。北魏人不是一向自诩很重视燕走,说他是北魏人,不是东陆人,对他无比信任吗?可是私底下,仍旧有不少北魏人说燕家人东陆狗,不配做北魏人。燕家人在北魏其实过得不好。”
“狗屁!”徐丹实跳起来:“他过得不好,为何要帮北魏人实反间计,害死了咱们郡主?”
“就是过得不好,所以才要表忠心。”高行止倒是很清楚明白。
黎尚稀道:“就是这个道理。可是,燕走帮着拓跋锦害死了咱们郡主,在北魏,功劳却都是拓跋锦一个人的,跟燕走半点关系都没有。对燕走来说,他在北魏仍然是外人。在东陆仍然是人人喊打的卖国贼,他这些时日心中很不平衡,我去了北魏后,接连三四天都看到他在酒馆买醉。”
于是,黎尚稀就找理由接近了燕走。
他常年混迹西北,北魏的语言也学得很好,加上出手阔绰,燕走几乎不怀疑的就信了他是来北魏做生意的商户。
不出十天,他便同黎尚稀无话不谈。
在燕走的嘴巴里,黎尚稀得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就是在那一刻,他忽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主意,那就是策反了燕走,将燕走带到东陆来,为泰安郡主洗雪冤屈,正名天下。
说做就做!
黎尚稀砸了大量的银钱,在北魏一边大肆收购皮料,一边重金购买难以找到又需要耗时搜集的香料,求得一步步同燕走相识深交的机会。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燕走越来越信任他,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向他倾诉。
这一天,两人正在喝酒时,意外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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