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我倒是有点像局外人。”君耀掺和进来说了一句。
“哼,呵呵~”君策笑了,笑得有些讽刺,“谎话说得多,说得连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君叶政面色如常,手里拿着莲子羹缓慢的吃着,嘴角一直擒着一股莫名的微笑。
今日之事总要有个人出来解释解释,凌越研看向田贵人,无论这场莲子宴是谁发起的,能说得明白的人仿佛就只有田贵人。
田贵人已经将自己碗里的莲子羹吃完,好似无意间瞟了一眼旁边的君策,君策手里的莲子羹又被他放下,一口也没动。
“哎。”君耀长叹一口气,转向凌越研:“要是皇嫂能让本王再见见她,本王倒是乐意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好好跟皇嫂讲讲。”
君耀嘴里那个她想来是李南楠了,可惜李南楠不想见,凌越研说道:“我从始至终都是那句话,她要见谁不见谁,我从未拦过。”
“你是没拦过。”君耀立马驳道,“可我这位王妃谁的话也不听,就只听皇嫂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君耀话里的无奈是真的,凌越研有些想笑,但觉得场合不对,生生忍住了。
李南楠那倔性子,一旦决定一件事,没人能抝得过,也不知道君耀凭什么认为她有那个能力。
场面突然安静下来,也没人要讲话,莲子羹除了田贵人吃了,就君叶政动了,此时凌越研也拿起。
可谁知刚拿起,就被君叶政按住,这个动作太突兀,让画面变得诡异起来。
她似乎明白了,这莲子羹可能有问题,如果真的有问题,那刚刚君叶政吃了...
凌越研抬头去看君叶政,君叶政回望她摇了摇头,示意让她放心。
轻笑声又响起,君策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开始端起莲子羹来吃,眼里泛红。
凌越研这才静下心来仔细琢磨了一番,若每个人面前的莲子羹都有问题,那田贵人第一个吃,君策却迟迟不动,说明君策极有可能是知情的。
可为何君叶政敢堂而皇之的吃下去,君叶政肯定不会故意去死,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君叶政早就喝了解药,这种可能性不大。
还有一种,这场局是田贵人设的局,那么君叶政作为局中人,是知情的,更有可能的是,这就是君叶政和田贵人一起设的局。
该想的不该想的凌越研都想了,这般的各怀心思坐在一起实在没趣,凌越研冷声开口道:“若没人说话,那我便要走了。”
君叶政突然偏头看过去,似乎是怕凌越研生气,斜眼看君策碗里的莲子羹差不多都要吃完了,才开口说话。
“炼心毒,是田贵人做的,经乐贵妃之手给了二哥,二哥再逼着你喝下了。”君叶政对凌越研说道。
这么一说起来,乐贵妃竟是知道田贵人在君策心中的分量。
君策将碗重重的放在了桌上,看这情形是连君策都不知道,所以原本这毒是要给谁就很好猜了。
凌越研不禁有些佩服这位田贵人了,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给当年还是皇上的君策下毒,她算是第一个了。
君叶政又说道:“乐贵妃贪恋权位,靠着跟田贵人和二哥之间互通消息得了不少便宜,可该做的她一样都没做,不该做的全都做了,其中便包括假传田贵人对二哥的思念之情。”
“够了。”君策声音冷淡,却已然杀意渐起。
可君叶政是谁,他如今是帝王,怎会惧怕。
“一年多以前我在王府聚集人手,欲逼宫上位,谁知谢霁让文忠传来消息,便是说研儿所中炼心毒之事,我及时收手,辗转得知这位冷宫田贵人的真实身份。”
“真实身份?”藤钰很好奇,问出了口。
凌越研却心有所震,为的是君叶政所说之事,原来还有这么一桩往事是谢霁没有告诉她的,所以当时君叶政并没有完全抛弃利用,只是想着上位之后便能接她回去,但因为中毒一事误了时辰。
田贵人不动声色,好似有些不舒服,凌越研心想她不会还给自己下了毒吧。
田贵人接着君叶政的话说:“我本是一个普通的宫女,跟研...跟小研情同姐妹,我们一个被派去照顾三皇子,一个照顾二皇子。”
君策放在桌上的拳头握得很紧,却也不阻拦田贵人说话,宠极了她。
田贵人说:“我比小研要幸运些。”,她看了君策,笑了笑,“策哥哥知道小研被打死之后就将我藏了起来,藏得再也没人认识我,只知道二皇子有个刚娶就失宠的妾。”
大家都听了进去,却只有君耀表现得百般不耐烦,终于也拿起了桌上的莲子羹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见君耀吃了君叶政眼神微动,凌越研再次拿起莲子羹的时候君叶政也并未再阻拦。
凌越研也不是想巴巴的去送死,只是觉得这莲子羹里也不一定都有毒,至少田贵人说话不像失去了理智,平白的毒死她做什么。
她只轻轻尝了一口,味道极好,似乎刻意的将莲子的苦提炼于表面,刚吃进去的时候微微发苦,后劲却是甜的,很好吃。
“得了。”君耀重重的将空碗放在桌上,“像你们这么慢吞吞的往外吐,说到明日也不一定能说个明白。”
凌越研也是这样想的,这每人说两句的慢吞样,实在是让人憋得慌,她居然也有一天会站在君耀这边。
君耀理了理袖子,整理整理开始说得明白了起来:“其实就是一句话,二哥因爱生嗔念成狂了嘛。”
这样严肃的场面,田贵人先笑了,接着藤钰便笑,凌越研倒是淡淡的,没个笑脸。
“父皇多严厉一个人啊,否则不会逼得我们兄弟几个将他算计了,当年因为小研没照顾好三哥,让三哥生了病,父皇就让人将其乱棍打死,可二哥不一样,二哥以前可比三哥聪明多了。”明明是个悲伤的故事,从君耀口中说出来就很喜感。
“总之,就是二哥错把对田贵人的保护当成了爱慕,害得田贵人跟青梅竹马生离,田贵人自然不能放过二哥,那是一碗一碗的毒往二哥房里送啊,没用,二哥武功高着呢,轻轻一施内功,什么毒都没用。”君耀说。
竟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所以田贵人从始至终都没爱过君策,追根究底,是先皇的错,先皇的治家治国理念之错。
叶政哥的母亲芜艾长公主不也是被先皇困在外府别院多年,心灰意冷回了芜艾国。
“四弟,这里没你事儿了。”君策下逐客令。
君耀还想挣扎一下子:“我...”
“滚。”杀气浓浓的一个字。
君耀撇了撇嘴,起身往外走了。
“四王爷。”田贵人突然叫住君耀。
君耀回头,表情有些不对了,还是沉声说道:“其实你唤我一声四弟,我也是应的。”
田贵人牵起一丝无邪的笑容,站了起来,烛火可能快没有了,忽明忽暗的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了,她说:“莲子羹好吃吗?”
君耀眉头皱了又松皱了又松,久久说不出话来,田贵人一直笑着,又低头看向藤钰:“藤姐姐也尝一尝,太后前几天也吃过我做的莲子羹呢,直夸我的手艺好得很。”
君策终于变了脸色,那是凌越研从来没看过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