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吓惨了,整张脸惨白,跪在凌越研面前求饶道:“是李家的二小姐让我这么做的,小的知错了,还望凌小姐放小的一马。”
“又是李二小姐,她肯定是在报复上次小姐用马蜂蜇她。”小箱子把啃完的猪蹄骨头往桌上一拍。
凌越研眼神狠厉,上次就是因为李南楠跟踪叶政哥去兰梳园被人看到,差点被先皇赐婚,这次又敢耍花招,她父亲只是个刚晋升的尚书罢了,也敢如此嚣张,非得给她个更厉害的教训。
大师兄从怀里摸出二两银子扔给了那个带刀侍卫,带刀侍卫冷着脸接了银子转身要走,停在门口犹豫了半晌还是回头对凌越研抱拳道:“我知道凌小姐对殿下有心,但皇上刚刚驾崩,宫里大皇子与二皇子正僵持着,整个右京城的名门贵女都识时务,待在闺中,若小姐真的对殿下好,此时就不该如此招摇。”
一个钱袋突然扔在侍卫的胸口,侍卫退了几步才接住,看向扔钱袋的大师兄,大师兄道:“拿了钱就快走吧,你一个守门的哪那么废话。”
小箱子一脸愤怒看向侍卫离开的方向:“小姐,看看人家的府里,连个守门侍卫都如此关心自家主子,赶明儿我回去好好教训教训我们院里那几个榆木丫头。”
回头看到她家小姐眼神怔愣,小箱子就知道肯定是被刚刚侍卫说的话给影响到了,伸出刚吃过猪蹄油亮亮的胖手在空中晃来晃去“小姐?”
凌越研回神,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厨子,虽然她还是很生气,但处罚一个见钱眼开的厨子消不了气,她让厨子把身上所有的银钱留下,之后便放他走了,对待这样的人就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凌越研突然站起来走到大师兄面前:“你是不是有事找我父亲帮忙?否则临雅山庄这么难进的地方,又怎么能让大师兄屈尊亲自来找我。”
“凌将军与我师父本就是旧识,将军有意想让你避开眼前的纷争,小姐应当知晓将军的良苦用心。”大师兄起身,一步步逼近凌越研,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非常灵动,凭他的眼力不会看错,刚刚那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愧疚之意。
大师兄不禁觉得有趣,这小丫头听到那些话居然会觉得愧疚,她对三皇子着实在意,随便来个人说一两句话也能拨起她的情绪。
凌越研退后了一步,转身往雅间外走,小箱子连忙跟上,凌越研边走边说道:“小箱子,把门关上。”
这右京城可不是江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被外人看到是会传出谣言的,大师兄想必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刚刚才会从窗外飞身进来,还半坐在那不易被人看到的榻上。
小箱子连忙把门关上,对走过来的小二说道:“还是记在李府李二小姐账上。”小二点了点头,早已习惯了这两位富家小姐,每次来吃饭都是点上满满一大桌,然后记在互相的账上。
也不知道到底是仇人还是朋友,小二走到雅间把门打开,门开的一瞬间大师兄刚好翻窗离开。
“实不相瞒,师父有位心爱的小徒弟,也是我的小师妹,上个月来右京城,说逗留半月却迟迟未归,现下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了,师父心急特派我来寻。”大师兄与凌越研同行,这条道上人很少,是回将军府的小道。
凌越研走得快,边走边说道:“所以你才来找父亲?那你找错人了,我父亲只会打仗写文章,寻人的事找他也太不靠谱了。”
大师兄嗤笑,还头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的父亲不靠谱,那可是朝佳国最勇猛的将军,先皇亲封第一开国将军。
“将军或许寻人的确不在行,但云杉的踪迹他定知道。”大师兄道。
凌越研突然停下,搞得后面紧追不舍的小箱子急忙刹住脚步。
“她在那批百年庆典的舞姬中?”凌越研反应极快,算算日子也差不多是一月前,这件事情本是二皇子负责,但半月前二皇子生了场小病,先皇怕其辛劳,就让父亲暂管。
大师兄点头,表情难得严肃:“所以我才会贸然打扰将军。”
凌越研往前走着,步子稍微放缓了些,这下可麻烦了,进宫的四十九名舞姬和十四位民间厨子在昨晚通通离奇消失了,现下的局势,确实只有父亲有这个本事进宫查这件事。
但......
已经走到将军府门口,凌越研眉头紧锁停了下来,小箱子和大师兄静静的站在她身后,刚刚在酒楼时侍卫的话提醒了她。
她确实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如此招摇,连累父亲事小,但她在这个紧要关头把三皇子引到台面上来,连累了三皇子就是大事了。
“小姐。”小箱子叫道,凌越研愣在门口半柱香了,一旁的侍卫冷汗岑岑忙给小箱子使眼色,该到换岗的时辰了,但小姐一直站在这,他们不敢动啊。
凌越研反应过来,回头对大师兄说道:“我跟你去临雅山庄,但你得等我两日。”
大师兄爽快的应承了,两日之后也是他和将军约定好的日子,凌将军说两日之内必定会有个结果,云杉到底在不在那四十九名舞姬中,那些一夜之间凭空消失的舞姬和厨子去哪了,到时候就揭晓了。
“小姐,你真的要上山啊?”小箱子还不死心,在房间里追着凌越研问道,小姐要去她就得跟着去,听街上的说书人讲山里清苦,她在将军府出生,和小姐一起长大,还没有出过远门呢。
凌越研在房间里东翻西找,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得把关于叶政哥的东西都带上,以解相思之苦。
小箱子见凌越研不理她,又大声叫道:“小姐!”
“听到了!”凌越研捂着耳朵:“你别烦我了,去把该打包的东西都收拾起来吧。”
“我听说山里奇苦无比,我们真的要去啊?”小箱子坚持不懈地问道。
凌越研投降了,把手里拿着的一条属于男人的玉带钩放到首饰盒里,耐心回道:“山里的确很苦,但临雅山庄不苦,那可是朝佳国第一大门派,怎么会清苦呢。”
“还有,你若是不想陪我去,我就叫绿榴陪我,再不济还有紫蝉呢。”凌越研说完,就真的大声唤着绿榴。
绿榴从外面走进来,十分得体,张伯教出来的丫鬟一向如此规矩,不像她身边的小箱子,凌越研白了小箱子一眼,甚是嫌弃,但嫌弃归嫌弃,要真让小箱子去挨张伯的训,她又得心疼。
纵使过了这么多年,凌越研想起小箱子的娘亲都还是会伤心,小箱子的娘亲是她的乳母,在母亲生了她之后不久因为中毒而死。
父亲一直对外宣称是病死的,但她和小箱子有一次偷偷听到伺候母亲的刘婆婆说起了此事,事实是有人想利用乳母害尚在襁褓时候的她,于是对乳母下了毒。
小箱子看到进来的绿榴慌张了,她的确不想进山,但她想陪着小姐:“小姐,我最最爱的小姐,还是别辛苦她们了,小箱子愿意跟着小姐上山。”
“照顾小姐是绿榴的本分,不辛苦的。”绿榴说话中规中矩,不快不慢,连表情都给得非常适宜。
小箱子使劲瞪了绿榴一眼,缠着凌越研:“况且紫蝉从来都是飞檐走壁,她一个练武之人,怎么照顾得好小姐。”说完还朝房顶上望了望,生怕紫蝉突然出现。
紫蝉是老爷派来保护小姐的暗卫,一般不会出现,只有小姐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出来。
凌越研挣开小箱子拉着她的手:“好了,那就快去收拾东西吧。”
小箱子活蹦乱跳地转身出了门,先去收拾自己的行李去了。
绿榴还杵在那儿,凌越研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随意同绿榴说着话,说了几句觉得没趣就准备叫她出去候着,等她走到门口凌越研又突然想到问了一句:“母亲呢?怎么一天没看见她。”
这天都黑了,今天外院这么闹腾也没见母亲的踪影。
绿榴回道:“今早天没见亮,就有太监来传夫人进宫了。”
凌越研愣住,转身问道:“一早就进宫了?”
“是,与汉卿夫人一起去的。”
汉卿夫人也去了?凌越研皱起眉头,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放下手中的东西同绿榴一起出了房门,她往母亲的院子里去,平时这个时候父亲已经在母亲房里了,可现下院子里乌黑一片。
“刘婆婆,刘婆婆。”叫了几声都没人应,不应该啊,刘婆婆是宫里出来的人,不会这么不守规矩,人不在,应该是陪母亲一起去宫里了。
偏房的门打开了,一个丫鬟披着外袍睡眼惺忪。
“这么早怎么都睡下了?”凌越研问道。
丫鬟行礼道:“将军吩咐我们关灯闭门,能睡就睡,睡不着的也不许出门。”
凌越研转身朝父亲的书房走去,不对,白天的时候都还是好好的,一定是出事了,能出什么事呢?难道还有人敢把将军夫人给扣在宫里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