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当天夜。
“红尘,红尘!红尘醒醒!”
红尘脑袋昏迷中听到有人叫自己,声音忽远忽近,忽大忽小的。他努力的睁开眼,可眼前还是一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突然十分恐慌,像是深处在一个及其不安全的地方,四周恍惚隐藏着及其危险的东西,他想站起来,可是全身使不上力气,只有眼皮尚且能睁开。
就在红尘及其恐慌的时候他听到一个及其熟悉的声音说道:“你醒了?”
红尘愣了愣,张开嘴发出的声音确是沙哑难耐:“萧晋?”
红尘一怔,有些难以置信的咳嗽了两声道:“我……我的声音……”
萧晋安慰他道:“你只是喝了太多的河水,嗓子里进了沙子,不碍事。”
红尘稍微放心的舒了口气,过会儿他又有些激动的说道:“萧晋,我……我为什么看不见你啊……”
萧晋有些无语道:“你不是夜盲吗?”说着怕红尘害怕,就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红尘碰到了实体,心里稍微放心了一下,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夜盲的?”
萧晋心里担心着寄清漪,也不知道下这么大的雨她能去哪,听道红尘的问话随口答道:“魇宫的宫殿里我就发现了,没看到火把之前,你很紧张的挨着墙走。”
红尘开心的笑了笑,许是也觉得自己现在的声音不好听,也没再说话。
萧晋皱着眉看了看外面的天说道:“还在下。”
红尘眯了眯眼,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他艰难的咽了口口水道:“萧晋,我渴。”
萧晋白了他一眼道:“渴忍着。”
红尘舔了舔嘴唇,委屈兮兮道:“忍不了……”
说着勾了勾他的小手指道:“外面下着雨,我听着更渴了。”
萧晋不耐烦的翻了翻白眼,伸手捂住了红尘的耳朵道:“听不到就不渴了。”
红尘:“……”
红尘抬起手把寄清漪的手从自己的耳朵上拿下来,艰难的用自己沙哑无比的嗓音道:“你去给我接点儿雨水好不好。”
“不去。”
红尘叹了口气道:“那算了,我自己去好了。”
说着就准备坐起身,手不小心摸了一下腿,愣了一下,忙带着哭腔道:“萧晋,我腿呢?我腿怎么没知觉了……我是不是要残废了……”
萧晋一脸黑线的把他的手拿了下来道:“你摸的是我腿。”
红尘有些尴尬的缩回了手道:“抱歉。”
萧晋叹了口气,无奈的看了看他说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接点儿雨水。”
红尘点了点头,怕萧晋看不到还又说道:“恩。我等着。”
萧晋和红尘是藏在一个树洞里,洞外面刮风下雨又打雷还闹水灾的,洞里面自然是又潮又湿还带水渍的。萧晋刚走没一会儿红尘感觉自己身下面越来越多的水了,想站起身又没力气,睁大了眼也是啥都看不到他,声音有些颤抖的开口叫道:“萧晋。”
没人回应。
红尘不知道他们呆在什么地方更加害怕了,生怕这个时候万一水势凶猛把他给淹死了,又喊了一声:“萧晋,萧晋你在吗?”
身边传来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你能不能安静点儿?”
红尘一听是萧晋,连忙把嘴巴闭上了。
萧晋捧了一捧雨水到他嘴边:“张开嘴。”
红尘听话的张开嘴,萧晋把手里的水顺着指尖送到红尘的嘴巴里,问道:“好点儿了吗?”
红尘给呛住了,咳嗽了几声道:“好,好多了。”
说罢他拉住萧晋的袖子道:“你把我托起来好不好,地下有水。”
萧晋碰了碰地面道:“没事,外面的水流进来的。”
红尘可怜兮兮的吭叽了两声,抽了抽鼻子道:“我,我怕被淹死。”
萧晋想无语问苍天,托着红尘的肩膀,让他靠在了墙上:“安心了?”
红尘舔了舔嘴唇道:“你为何突然跑出来。”
萧晋垂了垂眼皮,淡淡道:“清儿还没回府,我怕她出什么事。”
红尘皱了皱眉头,歪头朝着声音的来源问道:“寄清漪为什么没回府?她不是跟着你去皇宫了?”
萧晋盯着树洞外的流水道:“恩,我好像惹她生气了,所以她没回来。”
红尘点了点头,想了半天道:“可是去何清讫那里找过?”
萧晋一愣,说道:“还未曾去过。”
红尘神情也紧张了起来,沉声道:“今日雨这般大,她若是没有在京都城中,那就有危险了。”
说着推了推萧晋道:“在这边郊附近可有什么可以避雨的地方?寄清漪为人聪慧,见了这么大的雨自然会找个地方躲起来的。”
萧晋何尝没有到?可是他已经把周边寺庙道观,甚至连破旧的农舍都进去看了,偏偏是没有半个人影。萧晋没有说话,回头看了红尘一眼道:“你不用管么多,好好休息,别一会儿出了什么状况,你跑都跑不了。”
次日,许是天气阴沉的缘故,天亮的格外晚,萧晋和红尘一夜未眠,两人皆是瞪眼睛熬到了天亮,也不是不困,只是太冷了,冻得人直打颤。
萧晋和红尘第二人从树洞里出来,外面已经是晴天,只不过地上的水还是特别的多。两人趟着河水往回走,树林里有些树已经被昨夜的风给刮倒了,两人除了艰难的淌水之外,还要艰难的爬过一道道用树干组成的障碍物,可以说是十分的艰难了。
走了一会之后红尘累的爬到树干上赖着不走:“萧晋,我们在这儿歇一会儿好不好?”
萧晋回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前走:“你要是歇着你就歇着吧,我不等你了。”
那架势,像是认真的。红尘连忙从树干上爬了下来,嘟囔道:“你还真不等我啊。”
萧晋淡淡道:“我们要赶紧回府,看看清儿回去没有。”
红尘转头看了看四周道:“要不,我们先在这周边找一找,昨夜天阴沉还下着雨,万一是没看见呢?”
萧晋想了想,觉得红尘说的有道理,就点头拉着红尘朝着一旁的山体走了过去,因为昨夜山体崩塌,所以水中有许多的碎石头,萧晋和红尘在水中踩着碎石头磕磕绊绊的走到了昨夜形成的山麓旁,然后沿着山麓往上爬。
萧晋看了看有些高的山麓,转身对红尘说道:“你等下爬到一个平稳的地方先歇着,我上去看看就回来。”
红尘开口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啊。”
萧晋皱眉,不耐烦的转过身道:“你身体不行,还是歇着吧。”
说着就撑着两只手往上爬。红尘坐到一旁,眯着眼看着整片嘈杂的树林,突然感觉远处好像有几个点在动,他仔细瞧了瞧,发觉好像是人。于是特别高兴的喊萧晋道:“萧晋你快看,那边好像是人。”
萧晋翻了翻白眼,继续往前爬,随口敷衍道:“人又如何?我们要找的是寄清漪,不是随便找个人。”
红尘揉了揉眼睛,再次盯着往这边走的人说:“哎,哎萧晋。”
萧晋不耐烦了,没好气道:“你这让人怎么这么话多?”
红尘被萧晋吓了一跳,委屈的嘟囔道:“我是想说,那边好像就是寄清漪。”
萧晋一愣,连忙扭头看向不远处,边看边说道:“哪了有人……”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确实是有一群人朝着树林的方向飞奔了过来。他抓住一旁的树藤稳住身体,仔细的看了看突然惊喜道;“确实是清儿。”
正准备跳下来的时候,突然树藤却是好像要断了一样,猛然下滑,红尘吓了一跳,连忙飞身上前接住萧晋,结果两人都落到了水里。红尘耗了力气去接萧晋,自己落到水里之后也没想着往上游,眼睛一闭就沉到了水底。
萧晋回头没看到红尘人,骤然一愣,连忙潜到水里瞧。
河水含沙量多,尤其是山麓脚下的河水,更是浑浊不清。水底也是什么都看不见,萧晋着急了,使劲儿的挥开眼前浑浊的河水,让其眼前形成一个半开的清楚界面。
萧晋往底下游了过去,眼前瞥见一抹红,便急忙走过去抓住那一抹红就往上捞,突然水流不知为何突然增大,萧晋拖着红尘吃力的往上游动。终于游到山体一侧,萧晋费劲的将红尘拖了上来,然后累的气喘吁吁。
萧晋喘了会儿气看见红尘还是没醒就拍了拍他的脸,道:“红尘醒醒,醒醒!”
没反应萧晋皱了皱眉,上前摸了摸他的鼻息,还尚在。萧晋舒了口气,将红尘脸朝下以趴着的姿势趴在地上,然后萧晋对的他的后背就是一阵拍打。
话说红尘困得不行,又喝了那么多的河水,在这么被萧晋狂轰滥炸般的击打自然是受不住的,刚缓了口气吐出几口水就又晕了过去。
萧晋没招,他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寄清漪他们,心想就在这里等着他们来就得了。
于是萧晋就想红尘给放到了一旁的平地上,他自己眯了眯眼,浅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