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仙将何仙姑送回邀月宫,等她入睡,便退了出来,焚心掌的事一直萦绕她脑海,想前去问问白氏郎的看法,可走了几步又裹足不前,她心里已有感觉,联星不喜欢她和白氏郎常待在一起,如果她主动去找白氏郎,势必引起联星的不快,想想还是算了,决定先自己试试,看能不能算出除了媚三娘之外还有何人懂得使用焚心掌。
未免人多受到打扰,将施法地点选在了桃源谷,在一个长形的石案上摆上一大盆清水,幻出三朵白莲置入其中,又在它们的正中心各滴上自己的一滴鲜血,然后闭目念诀,祈祷,“莲神姑姑,娘亲与您同属一门,请您告诉仙儿,究竟是何人以焚心掌伤了娘亲?”
本想避开白氏郎自己解决,无奈白氏郎总是时时刻刻将她挂在心上,一知道她身边没有旁人,便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寻了来。
远远看见莲仙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入盆中,不由得心疼地蹙起眉,不知她要做什么,正要上前问个明白,见她阖起眼帘念念有词起来,不欲打扰,又顿住了脚步,静静地在原地等候。
此时,夕阳西下,落日余晖给莲仙周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加上纷纷扬扬的桃花雨的衬托,构成一幅美不胜收的风景画。
日暮桃花雨,看花也看你,神为之倾,心为之萦,几番挣扎难叫停,刻骨相思一世情,伤痕累累怎堪听?
正有些神伤的时候,忽见莲仙面前的缸瓦盆里发出了银光,然后莲仙便睁开了眼睛,期待地往盆里看着,也不知在看什么,狐疑地向她走去。
银光褪去,盆里的莲花变得虚幻起来,然后便见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自水面显现出来,莲仙从此人的装束看确认是名女子,正紧张地等她的面目彻底显现出来,忽听“嘭”地一声,面前的缸瓦盆忽然水花飞溅起来,一溅几尺高,好似被人投下一枚*似得。
白氏郎始料未及,惊恐地顿住了脚步,然后一纵身,飞快跃去莲仙身边。
事发时,莲仙及时以袖掩面,并转过了身,仍不免被浇了一身。
“没事吧?吓死我了。”白氏郎将莲仙拉离那个瓦盆,“回去换身衣服,免得着凉了。”
“不用了。”莲仙没得出一个结果,不甘心就这么离开,抖了抖身上衣服,道:“已经干了,不用回去了。”
“哪有这么快?”白氏郎定睛一看,还真是,刚才她的半边身子和头发都还湿漉漉的,此刻却已经恢复原状,百思不得其解:“就算太阳再大也没有这么快晒干啊,怎么会这样?”
“这你就不知道了,从小到大,无论仙儿淋成什么样子,过不了一会,就自动干了,好了,先不说这个了。”返身回去,决定再施一次法。
“你还要去?什么事这么十万火急?”刚才的事还没查明原因,白氏郎怎么也不容许她再冒险,伸臂揽住了她。
莲仙低头一看,白氏郎的手臂紧紧地箍着她的腰肢,一颗心又不争气的狂跳了起来,白氏郎问了什么根本就没有进她的脑海。
在湖心亭出现过的那颗蓝色星星再次出现,眨了眨,然后不知从它的什么地方飞出一支利箭,射向莲仙。
“小心!”白氏郎许就是莲仙的守护神,有他在,莲仙便能化险为夷,将莲仙往怀里一带,险险地躲了过去,往发暗箭的地方看去,便看见那颗蓝色的星星“咻”地一下不见了,心生端倪,与莲仙一对视,两人飞身追去。
那颗蓝色星星在前,白氏郎和莲仙在后,紧追不舍,眼见离它距离越来越近,白氏郎和莲仙同时发掌,两道玄光一起击向那颗星星,一个女子的惊叫声响起,那颗星星化作一个女子,然后狼狈地跌进了湖里,沉了下去,不见踪影。
白氏郎和莲仙落于地面,白氏郎找准刚才那个女子跌进湖里的位置,跳了下去。
小张太子办完公干回来,在仙乐皇朝找了一圈,没看到他父亲的踪影,凭着感觉找到了邀月宫,他之前就听说此处是何仙姑的住所,现在父亲身在此处,不由得更加怀疑他和何仙姑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渊源。
邀月宫不准男子进入,小张太子吃了闭门羹,其实这条规矩在白氏郎和李斜阳面前已经破例,鉴于他们身份和小张太子不一样自然无可厚非。
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去,那只能偷偷进去了,不过,因为对地形不熟,以致在宫里兜圈,难免让人发现踪迹,红烛见有陌生人闯入,一声令下,几十把利剑一齐攻向小张太子。
何仙姑睡得正香,忽然听到有打斗声传来,心生恼怒,一挥袖,房门大开,燕子般飘飞出去,立在一块假山上,冷喝了一声:“住手!”
两方齐皆罢手,小张太子仰头看着面前女子,不可否认,她美貌绝伦,不过他的娘亲织云仙子也不差,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还要见异思迁。
红烛见他看得呆了,干咳了一声,小张太子回过神,抱拳一礼,冷冰冰地道:“晚辈张天赐见过何仙姑。”
何仙姑飘飞下地,淡淡扫了他一眼,正要问明他的来意,刚从他脸上移开的目光又投了回去,莫名觉得他像一个人,稍加沉思便想了起来,眼神渐渐锋利起来,像一把刚磨的刀,“你是天庭的人?还是个上仙?”
小张太子默认,何仙姑确认了他的身份,神色有些慌乱起来,那边才送走一个,这边又来一个,实感头疼,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担心再这样下去,很多尘封的往事便会揭开它神秘的面纱,大白于天下,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必要时必得采取非常手段,明知其有可能是来找父亲的,仍不动声色地问:“不知上仙来此有何贵干?”
小张太子暗恨自己操之过急,没有等到晚上再来打探虚实,虽然有种强烈的感觉,觉得父亲就在这座宫中,可毕竟没有确凿证据,也就无法道明真实来意,随口扯了个谎:“我来找令嫒的,我们是朋友。”
对于这个回答,何仙姑似乎显得更紧张,由上至下重新打量了小张太子一眼,犹豫着问:“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二个多月前。”
何仙姑眸光一闪,忽然问了句不着边际的话:“你可已成亲?”
小张太子微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暗暗猜测她这么问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怕他抢走她女儿?
“没有,不过在下已有意中人了。”
看到何仙姑如释重负的表情,小张太子暗想自己还真的猜对了,仙凡相恋是他们都避之唯恐不及的一个问题。
“仙儿近来心情不佳,出远门散心去了,你找她有何事,不如由本宫代为转告?”何仙姑似乎有意隔绝小张太子和莲仙见面的机会。
小张太子本就不是真的来找莲仙,顺水推舟道:“没什么大事,既然她不在家,那我就等下次再来好了,告辞了。”
说完,目光有意无意地扫了眼四周,暗暗发誓一定会再回来,闪身离开。
估摸着他走远了,何仙姑郑重地叮嘱红烛:“如果这个男子还留在仙乐皇朝,密切注意他的动向,有情况随时来报,还有,让他少靠近我的仙儿。”
红烛大为不解:“他不是说他和公主是朋友么,您怎么还这么紧张?”
何仙姑斜了她一眼,“不要问这么多,照做就是了。”
“是。”红烛领命而去。
第一情深醒来的时候,莲女还握着他的手给他输送仙法,他自己的身体他再清楚不过,不忍心再拖累她,将手抽了回来。
“你干什么呀?”莲女生气地问,第一情深上气不接下气反问:“你明知我已无力回天,为什么还要白费力气呢?”
“那我该怎么做?”莲女鼻子一酸,眼泪哗哗而落,“我只想多留你一刻,你明不明白?”
第一情深心疼地看着她,抬手想替她拭泪,可抬到一半终究无力地垂了下去,“你看,即使你做再多,也无力改变什么,修行不易,别再为我白费力气了,留着给自己防身吧,你的人生还长。”
莲女真想告诉他,他的人生决定着她的人生,可又不想让他担心,紧咬着嘴唇没有说出口。
第一情深目光投向门外,枯井般的双眸里承载了太多哀愁,絮絮地道:“真想再最后看她们一眼,可是我知道,她们已经不愿意再回来了。”
“谁让你折腾,后悔了吧?”莲女抹泪起身,“我去把她们找来,你们好好说说话。”
“不用了,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不要再节外生枝了。”第一情深急忙叫住她,心念一闪,又道:“有一件事倒想请你帮我,我记得几十年前微服私访经过五十里外的七星镇时,在城东一家名叫”烧饼王“的烧饼铺吃过几个烧饼,那个滋味令我至今念念不忘,真想再尝尝那个味道,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那个烧饼铺还在不在,我现在身体不便,你能不能帮我跑一趟?”
莲女揪心地看着他,人在离世前大多会想着吃些什么,一想到他已经到这一步,心就疼得倒提起来,别说是吃几块烧饼,就是吃仙桃她也会为他办到。
仙桃?脑海灵光一闪,据说王母的蟠桃有长寿之效,或许可以救第一情深一命,想到这,血液沸腾起来,决定冒险一试,怕第一情深看出她的心思,一口答应道:“就那点小事?包在我身上,我来回一趟,烧饼到你手上说不定还热乎着呢,我这就去,等着我。”
说完,闪身离去。
她前脚刚走,第一情深随后就挣扎着坐了起来,下了床,步履不稳地往门外走去,也不知要去哪里。
莲女骗了他,他也骗了莲女,莲女骗他也是为了他,他骗莲女却不知所为何事。
梅萤雪缠着乐小倩玩捉迷藏,乐小倩觉得幼稚,刚开始不答应,可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陪她玩一会。
梅萤雪用一块白布蒙住了乐小倩的眼睛,然后便撒欢四处乱跑,李斜阳忽左忽右地提醒乐小倩梅萤雪的方向,乐小倩依旧没办法将之抓住,无奈用上了仙法,才得以如愿,轮到梅萤雪了,乐小倩将她的眼睛多缠了两圈,想她失忆后不懂得使用仙法,便放心地和李斜阳跑到远处亭中聊天,任其慢慢找个够。
“原本以为这次回来是皆大欢喜的结局,没想到最后竟然变成这样,好忧伤。”乐小倩趴在桌上沮丧地道,忽又坐直身子,紧张地问:“你现在是不是特想回到你皇奶奶那去?能不能再等等,迟些动身?小姐姐一家现在这样,我真的放心不下……”
“没关系,我能理解的。”李斜阳体谅地道,其实他何尝走得安心,白氏郎一日未回天庭,他的使命就一日未完。
“你真好。”乐小倩刚要抱住李斜阳,忽听梅萤雪发出一声惨叫,回头一看,根本不见她人影,两人大吃一惊,匆忙朝出事点奔了过去。
走近一看,只见梅萤雪仰面朝天倒在地上,把蒙她眼睛的黑布拿下,只见她的额头上多了块坑坑洼洼的红肿印,已经渗出血丝,见此惨况,乐小倩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责怪自己不该把梅萤雪一个人丢在这里,她也是最近被她折腾烦了,才想着能清净一下是一下的,没想到弄成这样,李斜阳观察了一下周围地形,想来梅萤雪是被石凳绊到,然后凶猛地撞在了一旁的假山上,才把自己给撞晕了过去的,安慰了乐小倩两句,在梅萤雪额前一抹,将那道伤痕抹去,然后扶起她,给她运功疗伤。
约莫过了一刻钟,梅萤雪哼哼着醒了过来,乐小倩蹲在她面前,愧疚地问:“你还好吧?还疼么?”
梅萤雪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四周,暗想刚才发生什么事了,自己怎么会坐在这里,这一想可不得了,尘封的记忆像翻涌的潮汐一样扑面而来,她想起那天联星引诱白氏郎的事来,忍不住斥了声:“不知羞耻!”
乐小倩以为她在骂她,所有的心疼化为泡影,柳眉倒竖,李斜阳见状佯严厉地警告梅萤雪:“别胡说八道,姐姐会生气的。”
梅萤雪没理他们,就在这时,一幕可怕的景象突然窜进脑海,不由得死死地闭起眼睛。
原来那天她正要进门阻止联星,不料被菱星以法术从身后打晕了过去,接着便被五花大绑地带到了悬崖边,醒来时,钱达和他的一众家丁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钱达始终记着她的羞辱和见死不救之仇,于是趁机报仇,几个男人像猎人围捕羊羔一样,一齐冲了过去,梅萤雪很快就衣不蔽体,不堪受辱之下,纵身跳下了悬崖,侥幸不死,却失去记忆,自此流离失所,靠偷抢度日,苦不堪言,幸遇到莲仙和伯邑考相救,才过了段平静的日子,不过回想起来,仍不免痛不欲生。
乐小倩见梅萤雪止不住的流泪,又心疼起来,“怎么哭了?额头还疼么?”
梅萤雪本想告诉他们自己恢复记忆了,转念一想,她还没将联星姐妹的狐狸尾巴揪出来,或许继续装傻有助于伪装,打定主意,嘴一扁,学着从前的样子摇着乐小倩的胳膊哭嚷道:“疼,好疼,我要吃鸡腿,鸡腿。”
“行,行,真是个活祖宗啊你。”乐小倩忙不迭答应,看了眼李斜阳,两人相视,无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