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星临走前深深地看了眼白氏郎,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舍不得离开他,她费尽心机只是为了留住他,可惜用错了方法,有多少执迷,就有多少不甘心,联星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心,她这个做姐姐的会全力以赴去完成她们共同的心愿。
对菱星,白氏郎虽然做不到怜爱,但也是有过疼爱的,原以为他们会无风无浪相敬如宾地过一生,却不想人算不如天算,走到了如今这一步,对菱星的失足,自责多过痛恨,在他看来,菱星的偏激皆因他移情别恋所致,其实在得知和莲仙是兄妹后,他有想过收心,只是没想到结果却越陷越深,即使明知莲仙是他的妹妹,他也只想把所有的爱仅给她一人,现在想想,不是菱星要伤害莲仙,而是他将灾祸引到了莲仙身上,他才是这场嫉妒风暴背后的罪魁祸首,这么一想,对菱星的痛恨自然就减轻了很多,一直都很头痛于如何才能让她们和平共处,但这似乎是一件异想天开的事,如今菱星要被送回天庭,白氏郎无疑松了口气,只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铲掉了菱星这颗*,却还有一颗看不见却异常危险的*埋在身边。
联星不舍菱星,紧抓着她的手不放,乐小倩见状似笑非笑地道:“要是真舍不得她,就陪她一道回去嘛,多简单的事,不用在这上演生离死别的戏码。”
菱星在口舌之利上可是不遑多让,不怒反笑道:“我姐姐现在是白夫人,要陪也该陪在她的相公身边啊。”
乐小倩如她所料黑了脸,心满意足对联星道:“姐姐,你要真舍不得我,就把该了却的尽快了却,然后不就可以早点回来陪我?”
联星冲她目光坚定地点头,三道玄光闪过,小张太子,菱星,李斜阳三人消失不见。
联星许是真伤心,头抵在白氏郎肩头低声啜泣。
莲仙心头漫过一阵酸楚,识趣地转身离去,就在这时,冷焰和沈夜游来了,莲仙脚步不由自主的一顿,不知为什么,即使现在知道和沈夜游之间从未发生过什么,对他的感觉仍难像对别人一样,心平气和,再未看他一眼,径自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沈夜游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终难免晃神和心疼,连来这的目的都给忘了。
“等等。”冷焰叫住莲仙,“夜游有话对你和白公子说。”
在场其他人都自觉地走开了,只剩下白氏郎他们四人,沈夜游一掀衣摆,朝白氏郎跪下,“徒儿不孝,让公子师父伤心了,特来领罪,请您责罚。”
白氏郎赶忙扶他起来,将要说的话趁机向他道个干净,“你只是太过执迷,并非罪大恶极,何罪之有?错的是为师,对你的信任太浅薄,不堪一击,还要请你原谅才是,我早该想到,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沈夜游紧紧握着白氏郎的手,因冰释前嫌喜极而泣。
冷焰对莲仙道:“我代夜游向你说声对不起,这段日子你受苦了。”
莲仙淡然开口:“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仙儿说得对。”白氏郎应和,真诚地看着沈夜游,“希望你我都能放下心中芥蒂,重新做回过去亲密无间的一家人,可好?”
沈夜游连连点头,两师徒相视一笑,芥蒂烟消。
白氏郎走向莲仙,看她依旧愁眉不展,柔声问:“天心姐妹的事你还是没办法让它过去?”
冷焰看了眼沈夜游,拉着他悄悄退下。
莲仙一语道出心中疙瘩,“她们是因仙儿而死,仙儿真的放不下。”
“不。”听她一说,重如千斤的自责又浮上白氏郎心头,“不关你的事,源头都在于我,如果不是我一直都对你旧情难忘,菱星也不至于这么疯狂,你要怪就怪我吧,别把所有的责难都压在自己肩上。”
莲仙见引得他不开心,转移了话题:“现在尘埃落定,仙儿也该回家了。”
想到即将一家团聚,苍白的容颜才有了一丝血色,一丝喜色。
白氏郎很想问问她一家团聚后有没有想过认祖归宗,不过在这个时候提及无疑会让她好不容易晴朗的心情又陷入阴沉,考虑到这一点,即使非常想知道答案,还是将开口的**隐忍了下去,留待何仙姑醒后再说。
菱星上了天庭,径自往她的公主府方向而去,小张太子喝道:“你去哪?先跟我去见婶母。”
菱星知道他们要做什么,顾左右而言他,“我现在身困力乏,等我养足精神再说。”
李斜阳抱臂似笑非笑问:“公主不想见王母,见玉帝可行?”
“你……”菱星气得说不出话来,非二选一的话,当然选王母,心想王母那么疼她,往日就算她做再多错事也不舍得责罚她,这么一想也就无所畏惧了,转身往凌霄殿而去。
“不知天高地厚。”小张太子看着她大踏步离去的背影,实在有够生气,他知道她这么嚣张的底气来自何方,可她也不想想,王母就算再疼她,也不能在众人面前明目张胆地包庇她,她这一去虽不至于九死一生,不过一场责罚是在所难免了。
三人进殿时,王母正在上朝,一见菱星,起身离座,迎了过去,看着她花容惨淡的模样,心疼不已:“怎么变了个人似得,哀家都快认不出你了。”
菱星一头扎进她的怀中,撒娇道:“想您想得嘛。”
王母开怀大笑,“听说你下凡去陪玉龙太子了,怎么,舍得回来了?”
小张太子躬身一礼,禀道:“婶母,星儿在凡间胡作非为,不得已将她押送回来,请您严加管教。”
王母不以为意,淡淡扫了眼菱星,薄嗔道:“你在天庭胡闹就算了,怎么在凡间也不改改性子,看你这模样一定吃了不小的亏吧,回宫休息去吧。”
李斜阳见菱星这么轻易就过关了,往后她更得无法无天,随之也就会有更多人受害,不能坐视不管,挺身而出道:“如果只是小打小闹小张太子也不会亲自送公主回来,公主已经任意妄为到目空一切,在凡间的这段日子,一再兴事,居然还犯下杀害无辜百姓的罪行,若不严加惩处,恐难堵悠悠之口。”
在场众仙暗暗佩服李斜阳的勇气,谁不知道王母宠菱星毫无界限,他却要逼得王母非惩罚自己的女儿不可,这分明是挑战天威。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王母有心偏袒也无计可施,冷了脸,愠怒地质问菱星:“天龙将军说的可是真的?”
“谁让她们是……”刚开了个头,猛然想到扯出莲仙不要紧,可扯出她就难免会扯出白氏郎,那就不得了,如果王母知道白氏郎和莲仙有过一段情,一定不会轻易放过白氏郎,别看菱星莽撞冲动,关键时候还是懂得顾全大局的,这或许也源自于她对白氏郎是心怀真心的,于是甘愿俯首认罪:“星儿知罪,请母后责罚。”
李斜阳没想到这么顺利,这倒让他有些想不通了,印象中菱星凡事都是只要赢不要输的,难不成经历的多,转性了?
“认罪就好。”这为王母从轻发落有个很好的借口,“看在你诚心认错的份上,死罪就免了,现罚你到紫竹林随观音修行,每日为死者诵念心经,以减轻罪孽,你可愿意?”
小张太子觉得这个安排甚好,“星儿戾气太重,如得菩萨一番点化,定能脱胎换骨。”
菱星一想到以后就要过那种清心寡欲索然无味的日子,心里老大的不愿意,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也只能顺从了,拜别王母,由小张太子护送着往紫竹林而去,李斜阳则折回王府。
这一回是真的要离开了,莲仙站在情恋仙小筑门口,望着眼前如画的亭台楼阁,不舍,怅然,无以言表,白氏郎为她建这座小筑花了多少心思一眼就看得出来,可惜她只是个过客,就像她只是白氏郎生命里的过客一样,终没有福气拥有他们。
莲仙一行人与菱星清算的时候,同华上仙当时在画仙殿楼上,居高临下看到有个姑娘确和何仙姑颇为相似,等他们散去,便跟着找来了。
莲仙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警觉地转过身,见是一陌生男子,看穿着不像是家丁,想来是白氏郎亦或其他人的朋友,也就没在意,转身往仙灵居而去。
“姑娘。”同华上仙急急叫住她,莲仙顿住脚步,目光流露出一丝困惑,淡漠地看着对方,等着他的下文。
同华上仙也正看着莲仙,暗暗惊叹,她简直就是个小何仙姑,除了对爱的那个人,对其他人都不假辞色,冷傲得像镀了一层冰霜。
走近一步看,不知为什么,怎么看都找不出那个人的影子,这个人指的何仙姑的至爱吕洞宾,或许他们的女儿只遗传了母亲的容貌,才出落得这样出尘绝世,至于小张太子说莲仙和玉帝相像,不说不觉得,仔细一看,还真的有那么一丁点相似,心念电转,似想起什么,急忙问:“可否请姑娘告知你的生辰八字?”
莲仙心头的困惑像滚雪球越滚越大,许是看出她眼里的警惕,同华上仙迫使自己放松下来,若无其事笑道:“是这样的,我和你娘亲是故交,得知故人女儿在此,特来看看。”
莲仙神色柔和了一些,见对方是长辈,欠身一礼。
同华上仙看着她,不免想起何仙姑,微有些晃神,不敢再直接问那么突兀的话,改用迂回之法,旁敲侧击地问:“听说你娘亲昏迷很多年了,也不知是因何原因所致?”
提起何仙姑,莲仙心就隐隐作痛,她和白氏郎都不甚明白何仙姑为何要借白氏郎的手杀死自己,只是隐隐觉得和莲仙的身世有关,不想他们兄妹相恋,可就算是这样,大可明说,根本不需要采取那么决绝的方式。
同华上仙见莲仙陷入怔忡,不禁再次感叹造物者的神奇,她们母女就连发呆的神情都如出一辙,仿佛生出一种错觉,好像何仙姑就在眼前,身不由己地朝莲仙走去,忽然展臂一把拥住了她。
白氏郎远远走来,看到有个陌生男子抱着莲仙,还以为此人与莲仙有什么亲戚关系,直到看到莲仙愤怒地将之推开,登徒浪子四字窜进脑海,顿时气冲头顶,飞身过去,一亮掌,朝同华上仙打去,同华上仙猝不及防,半空翻了个身,狠狠摔落于地,接连滚了好几下身子才停了下来,可见白氏郎发力之猛。
小张太子正好送完菱星回来,见有人打斗,就降下云头,这才发现倒在地上的是自己的父亲,连忙奔了过去,一边冲白氏郎大吼:“白氏郎,你敢伤我父王!”
白氏郎和莲仙诧异地对视了一眼,齐声问:“他是你父亲?”
小张太子为同华上仙运功疗伤,事毕,目光如利箭一般射向白氏郎,口气冷硬地道:“白氏郎,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枉你我兄弟这么多年,你居然出手这么狠毒!”
白氏郎深感冤枉,“首先,我不知道他是你父亲,你父亲的大名虽然如雷贯耳,可你知道我从没见过他。”
且不论刚才发生什么事,同华上仙毕竟是玉帝的哥哥,不能不有所顾忌,一抱拳,下跪见礼赔罪,“小仙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上仙恕罪。”
“你就是玉龙太子?”同华上仙示意他起身,并未有所怪责,“不知者不为罪。”
小张太子心里一团疑惑,“父王,到底怎么回事?”
“误会,一场误会。”同华上仙甚觉尴尬,匆忙掩饰,“为父老眼昏花,认错人了。”
本想掩盖过去,谁知越描越黑。
白氏郎看了看莲仙,她那么像何仙姑,想来同华上仙把她当成了何仙姑,那么问题来了,什么原因让同华上仙一见长得像何仙姑的莲仙就情难自禁地扑过去呢,难道同华上仙和何仙姑之间有些什么微妙的关系?
莲仙的心里也很难平静,她和白氏郎的想法差不多,娘亲和吕洞宾的事她至今还没消化,现在又添了个同华上仙,也不知他在娘亲心中占有什么分量,不禁深深地为父皇第一情深心疼。
小张太子晚来一会,什么也没看到,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篇幅的联想,不过疑惑甚深,“认错人罢了,要不要下那么重得手?”
“行了,别喋喋不休了。”关于刚才的事,同华上仙一个字都不想再提了,看情形,是没有办法继续向莲仙打听什么了,将小张太子拽走,“跟为父走,我有话和你说。”
白氏郎和莲仙心事重重对视一眼,皆有话想说却不知如何开口,最后都化作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