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倒数 心境荒芜(1 / 1)

<>夜幕不知不觉降临,各怀心事的游园会散场,众人四散,回到各自的归属地,喧闹了一天的王府归于平静,可还有一些东西难以平静,比如人心。

白氏郎在前,陶朱和莲仙在后,三人在小桥边分道扬镳,白氏郎一进屋,马上往楼上赶,靠在窗棱上目光失神地看向对面。

陶朱把莲仙送到仙灵居楼下,似乎并无立刻离开的意思,也是,爱到浓时恨不能如胶似漆,哪舍得分离,直到莲仙玉手掩唇,打了一个哈欠,陶朱才依依不舍的道别。

白氏郎似乎活了过来,立直了身子,他在等,等到莲仙出现在窗前,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可以毫无顾忌地看一看她,这是他最后的机会,明日成亲后莲仙就会搬到陶朱居住的院子,过不了多久就会随陶朱回宫,从此山水重重,相见再难,有时,想到是自己亲手把她推给另一个人,也会痛苦的捶胸顿足,可一想到她今后的幸福,就算再苦,也愿意忍受。

莲仙直奔窗前,似乎知道白氏郎就在等着她一样,两人四目相对,多少难言的心事无声传递,然后镌刻在彼此的骨髓里。

其实只要他们想,大可以不用这样遥遥相望,只需一个闪身,就可以拥抱在一起,只是拥抱得了一时,也拥抱不了一世,正因为明白这一点,蠢蠢欲动的念头胎死腹中。

无论多不舍,时间都在悄悄流逝,转眼月移西楼。

时光倒数,心境荒芜,时间每走一分,心里的荒凉就多添一分。

白氏郎逐渐不安起来,情感上他希望和莲仙就这样凝视到最后一刻,可是理智却不允许他这么做,明日就是莲仙大喜的日子,届时将有一大堆的事摆在她面前,如果没有足够的精神她该如何应付,想到这,宁可忍着思念独自煎熬,也不愿拖着她一道虚守下去,叹了口气,将窗棂合上,一如既往未合严实,留了道缝以便观察对面动静。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莲仙安心休息,可莲仙的心眼就和他一样实,明天就是她人生重大的转折点,她的心里充满了彷徨,忧惧,怎么可能有睡意,和白氏郎相对凝望,还能让她的心得到暂时安宁,看着他把窗棂关上,心里说不出的失落难过,却又无可奈何,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出神地看着对面,心里隐隐有所期待,希望那扇窗能再次为她打开,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面却毫无动静,刚还微热的心不由得一点一点冷下去,看来这个夜晚注定要一个人捱过去了,她并不知道的是,白氏郎寸步未移,一直留意着她的举动,等了许久,看她根本没有去休息的意思,白氏郎不禁敲了敲自己脑袋,暗道自己想法单纯,开窗,闪身去了对面。

“装心哥哥!”莲仙回头娇喊,掩饰不住语气中的欢欣,白氏郎如水双眸痴痴看了她一瞬,突然出手点去了她的昏睡穴。

莲仙如花笑靥逐渐枯萎,软软倒在了他怀中。

白氏郎轻抚了抚她如玉瓷般无暇的面颊,内心悸动如海浪翻腾,赶忙别过脸,抱起她轻若棉絮的身子,走近床榻,为她盖好被子,转身离开。

仅走了两步,想到这将是他们能够独处的最后一夜,内心无限眷恋,脚下像生了根似得,再难前行,咬了咬薄唇,一挥袖,门窗应声合上,转身回了床榻,合衣侧身躺在了莲仙身边,看着她安宁的睡颜,怎么也看不够,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很少犯困的他竟觉得一阵浓浓的睡意袭来,挨着莲仙的额头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去多久,耳边忽然听到一声咬牙切齿的低吼:“白氏郎,你给我起来!”

白氏郎一惊,翻身而起,但见第一情深立在床头,怒目圆睁。

窗外天已放亮,白氏郎暗恨自己睡过了头,急忙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只是想陪会仙儿,怎奈犯困睡了过去,我们什么也没有……”

“如果你有,我一定杀了你!”第一情深怒喝着打断他的话,莲仙因此被吵醒,睡眼惺忪坐起来问:“怎么了?”

这时她的贴身婢女红烛端着水盆进来,“宫主,奴婢来给您梳洗了,用过早膳后,就该上妆了。”

莲仙看了看绽亮的窗口,目光缓缓移向白氏郎,语气十分惆怅:“这么快,就天亮了?”

白氏郎欲言又止,第一情深一拽他衣襟,将他拖出了房,正要就刚才的事说说他,目光一瞥,只见陶朱领着一群端着膳食的家丁往这边而来,只好将到口的话咽了下去,摇头感叹道:“真是一刻不见,如隔三秋啊。”

陶朱向白氏郎欠身一礼,客套道了一句:“老祖宗,第一公子,一道留下来用早膳吧。”

“不用了。”白氏郎怎么会这么没眼力见,与第一情深告辞而去。

陶朱也不强求,进门去找莲仙,膳食摆上桌,陶朱即令所有人退下,这顿早饭他只想和莲仙不被打扫的吃完,一边为莲仙盛汤一边问:“你的腿彻底痊愈了么?走起路来还会不会吃力?”

“已经好了七八成了,不碍事了。”

“那就好。”陶朱笑道,想起往事,笑容更加灿烂,“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第一次相见是在何处,不知是不是天意,一进牡丹县,我便想到香火鼎盛的月老庙看看,然后我就看到了你,当时你好像有心事,一个不慎,差点摔下石阶,然后神迹出现了,你一挥衣袖,翩然而起,然后像神女下凡一样飘落在大家眼前,当时我都看傻了,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轻灵出尘的女子,更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嫁给我,我现在真的很开心。”

莲仙微红着脸低下头,“仙儿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了这个事实,不要见弃才好。”

陶朱轻轻将手放在了她的手上,微用力握住,“既然我娶你为妻,只要一息尚存,便不会弃你而去。”

莲仙抽出了手,陶朱诧异地看着她,脸上的神采飞快暗淡下去,尴尬地欲缩回手,谁知莲仙学着他的样子将自己的手压在他的手上,“仙儿愿以一世的时间酬你情深。”

陶朱转忧为喜,兴奋地筹划着以后的路,“过了今天,取出了留魂珠,我们就启程赶去仙乐皇朝,救醒岳父岳母。”

莲仙点头,心下却直发抖,这一天恐怕将是她这一生最难熬的一天,渡过去了,才敢去想以后。

早膳过后,两人分手,各忙各的,红烛来为莲仙上妆,誓要将她装扮成世间最美的新娘,经过几个小时的折腾,才大功告成,莲仙只觉有种精疲力尽的虚脱感包围着自己,不过看着铜镜中美美的妆容,还是小小的开心了一把,想来这都是女子天性。

白氏郎,第一情深,乐小倩,李斜阳,惠仁等人都在陶朱居住的大厅等着,一班男子都脸色沉郁心事重重地呆坐在椅中,欧阳怜,梅萤雪,菱星却坐不住,脸色焦急地朝外张望,翘首以待等着莲仙和陶朱现身。

“哎,他们来了!”不知过去多久,突听欧阳怜激动地喊了一声,白氏郎等人霍然起身,挤到门边往外看去。

漫天纷扬的花瓣中,一身红衣俊朗非凡的陶朱携着一袭曳地长裙美若天池瑶姬的莲仙前呼后拥款款而来。

在看到莲仙的一瞬,白氏郎心跳莫名加快,好像她即将要嫁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陶朱的脸上喜气洋溢,莲仙的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无喜亦无悲,一如如常清冷的模样。

白氏郎转身回到上座,看着他们与自己的距离间隔的越来越短,心跳逐渐趋于冰冷,再不情愿,这一刻到底还是来了,明明心涩的好像吞了一把黄莲,却仍要面带微笑地端坐着,等着一对新人的奉茶。

李斜阳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场面安静下来,落针可闻,所有人目光都聚精会神地放在了陶朱和莲仙身上,思绪各异。

“二拜高堂。”

莲仙和陶朱在白氏郎与第一情深面前跪下来,奉上香茶,白氏郎与第一情深微抿了口,白氏郎将红包递给莲仙,心口像堵了一块巨石压抑的慌,脸上却仍带着平静的笑:“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莲仙泫然欲泣地看着他,心口火烙般疼痛,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一情深将红包递给陶朱,百味杂陈地说了句:“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陶朱接过红包,道声:“谢谢。”

“夫妻对拜。”

陶朱扶起莲仙,深情凝视了她一眼,莲仙却始终低垂着眸,许是不想让人看到她眼中的泪意,欠身,两人迎面一拜。

“礼成,送入洞房。”

白氏郎内心钝重一痛,放在桌角边的手用力一收,气血无法克制地逆行,喉咙涌起了一阵腥甜,不想引起慌乱,强行咽了下去。

陶朱携着莲仙往门外走去,白氏郎看着莲仙渐行渐远,欲起身相送,可刚站起来,眼前一黑,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李斜阳那边厢刚松口气,这边厢又倒抽口气,失声喊道:“公子,你怎么了?”

“太子哥哥!”联星姐妹跟着着急起来。

白氏郎冲他们连连摇头,示意他们小声些,不过已经迟了,莲仙闻言,惊愕回头,然后丢下陶朱,奔到白氏郎身边。

陶朱像被甩了一耳光似得全身僵硬如柱,呆立当场,脸上浮现出痛苦难当的表情。

莲仙以手替白氏郎拭去嘴角鲜血,语气带着哭音:“装心哥哥,你没事吧?”

菱星眸色一寒,很想发作,联星暗暗扯了扯她衣袖,示意她不可轻举妄动,不得已作罢。

陶朱虽然觉得有些难堪,可依旧选择了谅解,步到白氏郎身边,关切问:“老祖宗,您还好吧?”

“不碍事的,你们去吧,不要耽误吉时。”众目睽睽,不愿让陶朱为难,不舍地将莲仙的手交到陶朱手上。

莲仙带着一肚子的牵挂随陶朱而去,白氏郎则像抽去了浑身筋骨似的,颓然跌坐在椅中。

菱星看着白氏郎半死不活的样子,不悦地翻了个白眼。

陶朱将莲仙送进新房,稍坐了一会,起身道:“我出去敬杯酒,马上就回来。”

莲仙心乱如麻,真想找根棍子将自己敲晕过去,这样就不用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事。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潜进了新房,竟是多日不见踪影的沈夜游,沈云慈本来已经找到了他,结果还是让他侥幸得以逃脱,逃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前来搅乱这场婚礼,可惜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些,不过只要未洞房,那就不算太迟。

看着莲仙精致的妆容,心神一阵恍惚,几乎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

陶朱与白氏郎第一情深等人同饮了三杯后,便告辞离开,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白氏郎攥着酒杯的手背青筋爆现,一旁的第一情深脸沉如墨,一杯接一杯喝着闷酒,白氏郎松去酒杯,捞过酒坛咕咚咕咚往嘴里灌,李斜阳本想上前劝劝,想了想还是作罢,如果能够大醉一场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沈夜游正想行动,门口人影一晃,一个女子进门,只好暂时偃旗息鼓,将身子隐回暗处。

“小姐姐,他们都在外面喝酒,我来陪陪你。”

莲仙看到乐小倩,像看到救星似的紧紧拥住她,乐小倩发现莲仙的身子在颤抖,“小姐姐,你,你是不是很害怕?”

莲仙一个劲点头,乐小倩安慰她:“别怕,每个女子都会经历这一遭,嫁个好相公,是一个女子一生最大的福气,你可知小倩有多羡慕你?”

“不是,你不明白。”莲仙就是觉得心慌慌神经紧张,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乐小倩看着她这个样子,猜测着道:“我想我明白,你是不是心里还放不下他,一想到即将成为陶朱真正意义上的妻子,觉得对不起那谁,不禁有些后悔了?”

莲仙垂下眸,显然是默认了,乐小倩扶她坐下,“你会这样小倩能理解,不过既然你和他没结果,就不存在你负了他之说,他都知道的,所以不希望小姐姐你为他孤独一生,他希望你幸福,我也是。”

门外传来脚步声,不用说是陶朱回来了,乐小倩起身,“小姐姐,我走了。”

莲仙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的身影离去,她的到来并没有为她减去任何负担,很多事没有人可以为你分担,只能自己独自面对。

蔺潮汐立在对面窗沿边,亲眼看着陶朱关上了大门,想着自己形单影只的新婚夜,心碎了一地。

钱逹悄无声息落在对面屋顶,揭开一片瓦砾往屋里窥看。

莲仙一见陶朱关门,心弦绷至到了极限,置于桌下腹间的双手绞得死死的,恨不能下一秒就夺门而出。

陶朱斟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了莲仙,深情款款凝视着她道:“我们喝杯交杯酒吧。”

莲仙心如死灰地闭目,将心中所有的纷纷扰扰遮盖住,麻木地执起酒杯,和陶朱互挽着手臂喝了合卺酒。

陶朱将酒杯放下,牵着莲仙的玉手行至榻前,在床沿坐下,深深地在她眉间印下一吻,发自肺腑地道:“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能娶你为妻,三生之幸。”

莲仙报以一个淡淡的微笑,忽觉眼前有些模糊,许是不胜酒力,昏沉沉地靠在了陶朱怀中。

陶朱扶她躺下,触了触她娇艳动人绯红微烫的脸颊,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心口不由自主起伏,手逐渐下移,来到她腰间绑着的缎带旁。

沈夜游目光一寒,亮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钱逹拳头一紧,随时准备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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