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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让你吃醋 又怕你祝我幸福(1 / 1)

<>院中摆着一张长桌,桌上荤素佳肴应有尽有,陶朱、莲仙以及惠仁围坐在一张桌上默默无言地用着午膳,第一情深和欧阳怜因为不需要吃饭,便坐在了离他们不到百步之隔的棚架下,神态各异地看着莲仙三人。

“哎!”欧阳怜忽然拿肘推了推第一情深,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事似得兴致盎然地问:“我问你件事,他们两个是不是也喜欢第一莲仙,我怎么觉得他们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

第一情深脸色黑了下去,欧阳怜有了答案,不再追根究底,一会看着陶朱,一会看着惠仁,点评起来:“白氏郎高不可攀,他和第一莲仙最后必定没结果,眼前这两人他们虽然比不上白公子,但怎么说也算青年才俊,选择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做夫婿都不吃亏,你说是不是?”

第一情深脸黑得更厉害了,真怀疑欧阳怜是故意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他不爱听这些偏还说个滔滔不绝,简直气死他了,阴阳怪气地朝其笑了笑,环起双臂拒不答话。

陶朱每隔几秒便会抬起眸瞧一会莲仙,一刻钟过去,莲仙愣是没抬过一次头,哪怕一个余光也没往他坐的地方瞥上一眼,只是周而复始机械地往口里送着汤,陶朱不免有些泄气,他之前设想过的那个不是主意的主意他觉得是时候把它搬到台前来了,说做就做,霍然起身,“小豆子,归朝之日所剩无多,朕想父皇了,不想再继续耗下去,替朕拟一道在牡丹县择后的圣旨,即刻传达下去,听明白了没有?”

“奴才遵旨!”小豆子勾着头,偷偷拿眼瞟了眼莲仙,才转身而去。

莲仙心弦一紧,手一松,调羹重重地落回盅碗里。

惠仁瞪着双茫然的眼睛看着两人。

陶朱定定看着莲仙,他知道自己此举必然会令她有所触动,他多希望莲仙能够出言阻止,哪怕只是为了不让留魂珠落入他人之手。

想让你吃醋,又怕你顺势祝我幸福,何其纠结。

莲仙在这一瞬间想了很多很多,不过两人的想法却是南辕北辙,她并不知道陶朱用的是激将法,还以为陶朱真的想开了,虽然他的放弃令她错失了得到留魂珠的机会,但这种事实在不好勉强。

陶朱见莲仙迟迟不开口,颇为失望,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择后大典就定在三天后,届时请莲仙姑娘一道参加,也好帮我参详参详,不知可否?”

莲仙想了想,这种事她掺在中间不太合适,可又不知如何拒绝,罢了,到时随机应变吧,于是点了点头。

从头到尾,陶朱都没有瞧见莲仙的神色里有过一丝难过,足以证明她对自己即将离开没有任何感觉,这一刻,陶朱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蔫蔫地说:“好,就这么说定了。”

第一情深看着陶朱失魂落魄离开,走到餐桌前问:“他怎么了?”

“他说要下旨选取皇后,这本来是件大喜事,可照我看,他并不开心。”惠仁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陶朱的背影,好像看到了以后的自己,不免一番惆怅。

谁的等待,适逢花开;谁的等待,没有未来。

第一情深对陶朱的突然放手有些不理解,之前陶朱亲口和他说认定了莲仙的,不过细想想也无可厚非,凡人光阴有限,是耗不起的,放手,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因为看开了,珍藏比勉强来得更美好一些,只是这样一来,留魂珠就要易主了,让莲仙以婚姻去换取这颗留魂珠他实在舍不得,现在是松了口气,之后又该怎么办呢?

梅萤雪在府门外现身,之前她一时恼怒伤了白氏郎,事后又痛悔得不得了,也不知他现在伤势怎么样了,反正在家中也是坐立难安的,遂跑来看看他,刚要敲门,又寻思着见面后该说些什么,以致犹豫不决。

“你是什么人,来这做什么?”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女子威严的问话声。

梅萤雪回头一看,两个标致的女子站在她的面前,一个女子冷淡地看着自己,另一个则像审视犯人似得审视着她,傲气劲上来了,反问回去:“你们又是什么人?”

菱星好笑地道:“你觉得呢?我们当然是这座王府的主人啊。”

主人?女主人?

梅萤雪有些吃味,联想到李斜阳说的那句“白氏郎的眼里只有莲仙”这句话,不悦地看着对面的两人问:“你们俩谁是那个叫什么莲仙的?”

菱星脸顿时拉了下来,“你问她干什么?”

梅萤雪听她的语气已知她们都不是莲仙,看菱星对莲仙的敌意,八成她们是情敌,这么一想,不禁迫切想看看莲仙的庐山真面目了,“没什么,好奇罢了。”

“星儿,我们进去。”联星看也不看梅萤雪一眼,径直从她身边走过,闪身进门。

“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菱星冷声下逐客令。

梅萤雪木桩似得挺直身子没有挪步,“谁要你欢迎,我是来找白公子,又不是来找你的。”

“说清楚什么事才能进去。”自莲仙之后,菱星现在对漂亮女子都多增一分敌意。

梅萤雪一时语塞,总不能不打自招,临时找借口又想不起来,不禁咬着银牙嘟囔:“白氏郎怎么会娶这么胡搅蛮缠的女子?”

“你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一亮掌,手中多了把芭蕉扇,威吓道:“认不认识这个?是你自己走,还是我送你走?”

梅萤雪迫不得已离开,嘴里不甘心地嘀嘀咕咕:“这么凶,难怪白氏郎另有所爱了。”

菱星脸色一寒,收起芭蕉扇,腾身而起,一掌击向梅萤雪后肩,梅萤雪返身回击,两人对了一掌,齐皆踉跄后退。

“好,要斗就斗个痛快!”女人天生就喜欢吃醋,一想到面前这个女子是白氏郎的正妻,醋坛子就打翻了一地,誓要给其一个下马威看看。

两人都是烈性女子,动起手来绝不留情,都想把对方往死里整,从闹市打到湖边,又从湖边打到树林里,祸害了不少人和物,若非最后两败俱伤,还不定闹到什么程度。

两人皆被对方的内力震伤,手脚疲软地动不了,可是眼神依旧犀利地剜着对方,可再怎么不服输也只能偃旗息鼓,疗伤要紧,趁着还有一丝余力,菱星丢下一句“今日不分胜负,养伤好后继续”,闪身离开。

“继续就继续,谁怕谁!”梅萤雪傲气地抬头,不料因此牵动了伤口,龇牙吸了口凉气,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老老实实盘腿而坐,闭目疗伤。

月罗国。

楚珊瑚含恨猛然将剑拔出,鲜血喷溅在了她的衣裙之上,眼睁睁看着李迎风倒地直至气绝而亡,如疯似癫地又哭又笑了一阵,手无力下垂,宝剑发出一声脆响掉落在地。

李吟潇缓缓走向楚珊瑚,一切看似风平浪静了,实则不然,李迎风虽然死了,可是却将痛苦遗留了下来,这份痛苦对他和楚珊瑚而言无疑是毁灭性的,它会生生世世横亘在他们中间,让他们再难心无芥蒂的在一起,可即使再难过,日子还是要继续,发生了这样的事也不是楚珊瑚的错,他没有理由负她,唯有将自己的痛苦先撂在一边,尽力排遣楚珊瑚内心的痛苦,让她振作起来,可事情的发展却远远脱离了他的设想。

“珊瑚。”李吟潇刚靠近楚珊瑚,伸出双臂欲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楚珊瑚却像惊弓之鸟似得浑身剧烈一颤,目光惊恐、无助地看着李吟潇,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与他拉开一段距离,颤栗地道:“别,别过来。”

李吟潇停住脚步,含泪劝道:“珊瑚,你别这样,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那不值得,他不就想用这种方法拆散我们么,我们偏不让他称心如意,随我回宫去,好么?”

楚珊瑚泪水磅礴冲下,“你,你还愿意娶我?”

李吟潇轻嗔道:“傻瓜,说好的永远在一起,怎么可以说变就变呢?”

楚珊瑚冰凉透骨的心涌上阵阵暖意,残垣败瓦的人生也只有他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地,可就因为这样,她更不可以拖累他,“可是,我会让你蒙羞,让你在天下万民面前抬不起头,这是何等的耻辱,我不可以这么自私。”

深吸口气,将眼泪尽数逼了回去,一字一顿决绝开口:“我们分手吧。”

“不行!”李吟潇斩钉截铁回绝,“李迎风已经死了,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只要你放下心里的芥蒂,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的。”

“不可能了。”楚珊瑚目光看向他的身后,李吟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随他一同出宫的那些亲信找了过来,一行六人虽远远站着,可看神情摆明已经知晓发生的一切。

李吟潇想也不想,胸有成竹地道:“他们跟了我这么多年,忠心不二,他们会为我守口如瓶的。”

楚珊瑚未雨绸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清醒的时候我相信他们可以,那醉了的时候呢,难道你要严令他们一世不得沾酒?”

李吟潇目光游移到那柄杀死李迎风的宝剑上,面露痛苦之色,似即将要斩断自己的手足一样,闭目沉痛地道:“只能委屈他们了,死人才能真正的守口如瓶。”

“你疯了?”楚珊瑚惊骇大叫,“为了我们能厮守终身,去残害他人性命,这太残忍了,何况杀了他们,我们还能心安理得的在一起么?”

顿了顿,换了个话题,“你知不知道,遇到你之前,我最大的梦想是什么?”

李吟潇一怔,耐心地等着她的下文。

“遇到你之前,我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九霄之上不问世事的神仙,这样我就不用承受七情六欲的折磨,不用承受生离死别的痛苦,可是现在,我什么都逃不开了。”

李吟潇泪滂沱而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或许,或许我会成全你。”

“你现在成全我也不晚,经历了这么多,我对情爱之心已经心如止水,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倒不如就此放手,好过日日焚心,不得安宁。”

李吟潇一脸狼藉地问:“你对我真的就没有一点眷恋么?”

楚珊瑚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伤痛,崩溃大哭:“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面对你,你如果真的爱我,就放了我吧!”

手一伸,地上的宝剑自动回到她的手中,把剑往脖子上一架,决然道:“别逼我,否则我只能自尽当场!”

“别冲动,你把剑放下!”李吟潇吓得魂飞魄散,一叠连声道:“冷静点,冷静点!”

楚珊瑚这边厢刚将手中的剑移开,李吟潇即快速一把将剑抢夺了过来,丢的老远,楚珊瑚悲从中来,扑过去紧紧拥住了李吟潇。

李吟潇牢牢揽着她的肩,恨不得将自己所有力量和勇气都转移到她身上,“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只要熬过了最难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珊瑚,为了我,坚强点。”

万一,苍天捉弄,我不幸因此有了他的孩子呢?

楚珊瑚隐忍着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这对一个心死之人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李吟潇的以后,她不希望自己成为他后半辈子的拖累,快刀斩乱麻,忽然伸指自李吟潇背后点了他的昏睡穴。

李吟潇昏倒于地,楚珊瑚泪雨连连痛彻心扉说了句“彻底忘了我吧”,随即施法抹去了李吟潇记忆。

侍卫们快步赶了过来,楚珊瑚抹了把泪正色道:“以后不要在他面前提及有关我的任何事,就当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只有忘了我,他才能好好活着。”

侍卫们似懂非懂地点头,楚珊瑚以法术幻出一顶轿辇,扶李吟潇坐了上去,侍卫们刚要起抬,然楚珊瑚半个身子压在轿辇上,玉手死死地抓着李吟潇一只手掌不放手,目光里满是浓烈的缱绻不舍之意,好似此刻一别,便再会无期,“一定要长命百岁,一定要。”

少顷,恋恋难舍地松了手去,站直身子,长呼口气,心口突突刺痛不已,像被剜了块肉似得,嘴唇哆嗦了半天才发出含糊不清的两个字:“走吧。”

侍卫抬着李吟潇渐行渐远,楚珊瑚像座望夫石似的立在原地定定注视着,直至再也瞧不见他们的背影,往后退了几步,忽然转身往林中狂奔而去。

也不知跑了多远多久,摔倒了爬起来又继续奔跑,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暂时忘却痛苦,不幸的是,这一跑终点竟然在悬崖边上。

“难道这是天意?”楚珊瑚无力瘫倒在地,喃喃自语:“是啊,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一腔悲愤无处发泄,用尽一切气力仰天哭喊:“为什么,为什么……”

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山谷久久回荡,惊得树林间的鸟儿扑簌簌飞起。

哭到最后,已无泪可流,寒风刮在半湿半干的脸庞上,隐隐地疼,心却不疼了,麻木的好像停止了跳动,生,死,爱,恨,在这一瞬间都变得微不足道,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大喊一声:“皇奶奶,珊瑚来与您作伴了!”

身子朝前一倾,闭目坠下了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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