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楠和许砾离开后不久,宇文炎突然派人抓捕了许氏族长和许家村的里正。
原来,那日宇文炎觉得许氏族长待许砾的态度太过诡异,但凡家族中出了个读书人,谁家不是当宝贝一样地供着?可许家村却反其道而行之,就不得不让他生疑。
一番查访后,他们意外地发现了村里竟私开了一家铸币坊,每晚私铸的钱币一车车地往外拉。
在确凿的人证物证前,里正和那许氏族长就认了罪,还攀扯出京城的恒泰钱庄。
宇文炎就派人顺藤摸瓜,发现几个月前他就让人盯着的银楼掌柜也牵扯其中。
然后他们又在那银楼掌柜那搜到了与西南康王府往来的信件。
一石激起千层浪。
论辈分,西南的康王爷还是庆德帝的亲叔叔,是世宗皇帝最喜欢的小儿子。
所以世宗皇帝还在位时,就将他封为了康王,并将西南那块富饶之地给了他做封地。
康王偏居西南一隅,倒也老实安分,逢年过节都会向朝廷进表,朝廷每年也会有赏赐下去,以示恩宠。
以至于几十年下来,从不曾让人生疑过。
无论哪朝哪代,私铸钱币都是重罪。
拿到镇抚司这份呈报的庆德帝还不愿相信,便责行人司写了份旨意去责问康王。
不曾想,非但没等到康王的罪己书,却等到了康王在西南自立为王的消息。
如此一来,整个朝野都震惊了。
朝堂上更是分为了两派,一派认为应派兵去西南征讨,而另一派则认为应派钦差去劝降。
两派的人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可出兵又哪是一朝一夕就能决定的事,劝降派自然就占了上风。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派去的钦差刚一到康王所在的龙吟城,就让人暗杀在了驿馆。
消息传到京城时,正是冬至那一日,让所有人都没了吃饺子的兴致。
要知道,两国交战都不斩来使。
钦差却在龙吟城被杀,明显是康王府没有要和谈的意思,战争的疑云就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头上,甚至有人责怪起宇文炎,怪他当初不该捅了康王府这个马蜂窝。
“那些人到底还有没有是非曲直?”因为近年底了,石锦绣出门去馨香阁同叶大娘子盘账,没想回来的路上竟被人砸了个臭鸡蛋,就因为她所坐的马车上挂着忠勇侯府的灯笼。
石锦绣一边走着,一边扒拉着头上所沾的臭鸡蛋清,赶紧命人备水洗头。
可没想一勺热水浇下去,她头上的臭鸡蛋清非但没去,反倒烫成了一头的蛋花。
无奈之下,她又只得叫来了一群丫鬟婆子,来帮她清理头发丝上的蛋花。
因此,等宇文炎回来时,就瞧见了半躺在火坑上的石锦绣,以及一群在拨弄着她头发的人。
“怎么了?头上长虱子了?”宇文炎瞧着就自己进屋去换了衣裳。
“没有,今日出门被人砸了个鸡蛋,然后又用热水冲了头发……”石锦绣就翻着白眼道。
宇文炎就像被人碰了逆鳞一般从里屋窜了出来:“竟有人冲你扔鸡蛋?聂兰儿人呢?她没护着你?”
眼见着宇文炎要迁怒于他人,石锦绣就赶紧将屋里的人都遣了下去:“是我大意了,想着只是去一趟馨香阁,又不去旁的地方,便没带着兰儿出门。”
见这又是石锦绣的自作主张,宇文炎心里虽不悦,到底不似先前那般火大:“过来,让我瞧瞧。”
石锦绣就披散着一头长发坐到了宇文炎的身边。
她头上的蛋花已被挑得七七八八,只留下了些许碎屑,可宇文炎瞧着还是忍不住在嘴角挂了个上翘的弧度。
他就让石锦绣将头搁在自己的腿上,学着刚才那些丫鬟婆子的模样,帮她挑起碎屑来。
“你说,真的要出兵去征讨康王吗?”石锦绣就趴在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
“照眼下的局势看,十有八九。”宇文炎的神情就变得凝重,可手里动作却未停下,“康王如今已是八十高龄,早已不问世事,整个康王府都是由康王世子说了算,而我以前同那康王世子有过一面,是个心狠手辣并工于心计的人。”
“他愿意将伪装的面具撕下,想必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宇文炎就顿了顿,“也就是这半个月的样子,宫里就会有旨意下来了。”
石锦绣听着就心里一紧,忙拽了宇文炎的衣襟道:“怎么?你可是听到了什么?”
“我今日见着郑国公进宫了,若没料错的话,皇上应该是想派郑国公出征,毕竟他当年曾带人去西南打过交趾,对那边也熟。”宇文炎就淡淡地说着。
真要打仗啊!
石锦绣就一咕噜地坐了起来。
可她的梦境里并没有过打仗这事,三四皇子争储的事也还没有发生。
难不成事情的发展有了偏差?
石锦绣就拽了宇文炎的衣襟:“那你呢?你要不要跟着郑国公一块去?”
看着她那关切的眼神,宇文炎微微一笑:“我倒是希望能去!可惜得很,我不懂排兵布阵,除了能单枪匹马地与人恶斗一阵,也没有什么用处。”
听到这话的石锦绣就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在这种事上,她还是有私心的。
果然三日之后,就听到了皇上要对西南用兵的消息。
在一个大雪翻飞的日子里,郑国公带着军队自京城开拔,不少人就主动出城相送,石锦绣也不例外。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发现了哭得像个泪人的蔡襄儿。
“他们能平安回来吧?”见到石锦绣的蔡襄儿就忍不住问。
“嗯。”石锦绣就轻应着。
因为这场战事,大家的年都过得不好,连宫里都取消了大年初一的大朝会。
就在大家都等着前方大捷的战报时,突然接到西北的消息,称大夏国突然摔兵东进,一口气就吞掉了两座城池。
面对如此的内忧外患,庆德帝当场就怒急攻心地吐了一口老血,晕厥了过去,朝堂顿时就陷入了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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