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诸位稍安勿躁!”就在这时, 石慧突然站了出来。
她的声音并不重, 偏偏偌大的广场之上, 任一人都仿佛听她在身边说话一般。这份内力和控制, 可见功力深厚。普通江湖人不知厉害也就罢了,各派掌门人却暗暗心惊。
“降龙十八掌乃是丐帮绝学,他人自是肖想不得。至于《九阴真经》,倚天剑中不过是简本,本教手中却有全本。想要《九阴真经》,却不必盯着峨眉的倚天剑了。韦蝠王、韩先生就为在场诸位展示一下你们所学的《九阴真经》吧!”
韦一笑和韩千叶应声而出, 两人展示了其中一部分招式,并加以介绍, 以证自己所练为《九阴真经》上的武功。虽然两人演示的不过是其中轻功、掌法和剑法, 却已经可见其中博大精深。
“《九阴真经》的武学博大精深,威力无穷。经中所载内功、轻功、拳、掌、腿、刀法、剑法、杖法、鞭法、指爪、点穴密技、疗伤法门、闭气神功、移魂**等等, 无所不包。只要练成其中任何一门绝学即可独步武林, 百年前天下五绝曾为《九阴真经》于华山论剑。当年的神雕大侠、郭靖、黄蓉等名侠有习九阴真经。”
灭绝师太心中是忽上忽下,犹如火煎油熬一般。倚天剑屠龙刀的秘密一旦被公布,持有倚天剑的峨眉立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江湖人对屠龙刀中的兵法并不是那么感兴趣, 倚天剑中的武功秘笈才是他们所求。
然而明教却在这时堂而皇之将《九阴真经》暴露出来,显然是将本要落在峨眉的火力都拉了过去。石慧见在场众人望向明教这边的眼神都热切了几分, 与任慈对视了一眼, 微微一笑, 重新坐下。
“明教真的拿到了《九阴真经》?”白眉鹰王低声问道。
“教主手中不仅《九阴真经》全本, 还将秘籍下发给了明教自五散人以上所有人。鹰王如今归位, 自有你一份。”坐在白眉鹰王后面的韦一笑低声笑道,“我与银叶先生就是得教主之惠,不仅解了身体之患,武功也更上一层楼。”
白眉鹰王心中越发好奇,却不知这位新教主是何等样人,竟然能够这么轻轻松松将江湖人奉若瑰宝的《九阴真经》送给这许多人。就算同为明教兄弟,也不是人人都愿意将自己的绝学分享出去的。
“教主今日是给峨眉出了个难题,又强行让峨眉欠了一个大大的人情啊。不过,各大派本与明教互相仇视,如今为了《九阴真经》越发要对明教群起而攻之?”
“教主曾说《九阴真经》乃是黄裳前辈所著,这位前辈没有留下弟子后人,《九阴真经》不该属于任一人任一派。”
“蝠王的意思是,教主愿意将《九阴真经》与六大派共享?”
“教主有意将《九阴真经》传出江湖不假,但如何传这主动性就在我们手中了。且这《九阴真经》就算传出去,多少人能学又是一个问题。黄裳熟读天下道家典籍,方著称此书。若不通道学,就算拿到了秘籍也是无用。我与银叶先生当初所习疗伤法门乃是教主亲自指点。后《九阴真经》传给众人,诸位兄弟也少不得向教主、铁冠道人和冷谦先生求教。”
五散人中彭和尚彭莹玉和布袋和尚说不得是佛门弟子,铁冠道人出生道门,冷谦年轻时做过和尚,如今却自称黄冠道人。
不过六大派除了少林、峨眉为佛门,武当、昆仑、崆峒都是道门。然就算通晓到家用语,能看懂秘籍,却也非人人都能练成。
“诸位,《九阴真经》之事暂且搁下,现在我们依旧说倚天剑和屠龙刀。”任慈朗声道,“襄阳城破之前,郭靖、黄蓉夫妇将这一刀一剑分别传给了自己一双儿女,郭破虏和峨眉祖师郭襄。倚天剑是峨眉历代掌门所有,天下皆知。但是屠龙刀却在襄阳城破,破虏公战死后销声匿迹。这屠龙刀自是落在了蒙古鞑子手中。”
“任帮主,这屠龙刀既然落入蒙古鞑子手中,缘何十多年前再次现身江湖?”莫胜谷扬声问道。
“莫七侠问得好!”任慈笑道,“随着倚天剑屠龙刀出现的四句揭语流传江湖,蒙古鞑子自然也得到了消息。然而他们参悟数十年依旧不解其意,直到十多年,江湖中有一恶人投靠了朝廷,为朝廷出了一个毒计,故意将屠龙刀流入江湖:一为引起江湖厮杀,令江湖人无暇与朝廷作对;其二便是要利用江湖人找出屠龙刀和倚天剑的秘密。今日召集诸位公布此秘密,便是希望诸位武林同道莫要继续趁蒙古鞑子之心,停止内讧,众志成城抗击蒙古鞑子。”
“任帮主说这话,莫非已经与明教有所勾结?”华山派掌门鲜于通冷嘲道。
“好问鲜于掌门一句,何为与明教勾结?”任慈笑容不变,“百年前,我丐帮倾力相助郭靖、黄蓉夫妇驻守襄阳,劲锐尽折。然而近百年来,丐帮不敢忘却先人之志。谁若与我等一同反元,谁便是丐帮的盟友。无论何等深仇大恨,在国仇之前都该退却一步。”
“丐帮没有高手折损在明教手中,自可这么说。然我等弟子、子侄丧命于谢逊手中,难道也能忘却吗?”何太冲高声道。
“对对,我华山派白垣师侄便是丧命于明教手中。”华山二老亦附言道。
“武林同道自相残杀,最终获益者不过是蒙古鞑子。江湖中高手如云不假,可是在蒙古人眼中却依旧是四等贱民。”石慧出声道,“诸位都将江湖中大大有名的人物,可是在大都,你若要下个蒙古人的馆子,也免不得被骂一句‘汉人与狗不得入内。’此乃民族大仇,难道还比不得明教与六大派之间的私怨吗?”
“石教主此言是有几分道理,然血海深仇也不是你几句话就可以消弭的。”班淑娴冷冷道。
“不错,血海深仇绝非几句空言可以消弭。所以明教今日邀请各位前来,便是要将这百年来,各派的恩怨分说清楚,定个是非曲直,做个了结。”
“若是能够化解百年来的积怨,真正做到万众一心,自是再好不过。”何太冲起身道,“不过,大家相互之间打了许多年,死了不少弟子。尤其是死在贵教金毛狮王手中,难道也能一笔勾销吗?”
“血债血偿的道理,我明白。明教杀过六大派弟子,这些年六大派杀明教弟子也从来不少。然而冤冤相报何时了?活着的人总比死去的人重要,如今要大家坐下来商议解决之道,便是为了以后少枉死几个无辜之人。一味仇杀除了大家再多死几个弟子,难道还能分出道理来不成。”石慧扬声道,“今日,这里不仅有少林高僧,就连多年不下武当山的张真人在此。各派之间恩怨从头到尾追根就地,是谁的错,谁的责任大家一起分说清楚,不在牵扯整个武林。”
“只要贵派交出谢逊——”
“鲜于掌门,这话若是少林派和昆仑派提出来,还有几分道理。而你,据我所知你可没有弟子死在金毛狮王手上。”石慧冷笑道,“明教与华山多年恩怨全自令师兄白垣之死而起,既然鲜于掌门自己跳出来,咱们就先说一说白垣之死吧!”
“石教主这话是不承认明教杀害我师兄白垣了。”鲜于通冷笑道。
“非明教所为,岂是明教该认?”石慧冷叱道,“我明教弟子虽多有行事乖张之人,却也非敢做不敢当。至于华山白垣死于谁之手,鲜于掌门不是最清楚吗?”
“石教主这是什么意思?”
石慧没有理会鲜于通,转而看向华山二老道:“苗疆有一奇毒金蚕蛊毒为天下毒物之最,此毒无形无色,中毒者有如千万条虫在周身咬啮,痛楚难当,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若是中此毒而死,多半会全身留下无数抓痕,乃是中毒者痛苦难当自残留下的伤痕。”
华山二老大吃一惊:“不错,白垣师侄的尸体上确实有许多抓痕。石教主的意思是白垣师侄是中了金蚕蛊毒而死?”
当年白垣的尸体是鲜于通带回华山的,鲜于通的说辞是明教的人杀了白垣,死前还加以折磨。华山弟子见白垣死状痛苦,自是对明教恨之入骨。
“我明教弟子精通用毒解毒的都不少,却唯独没有人用此苗疆奇毒。概因,这金蚕唯有苗疆秘术才能够养出来。”
“石教主的意思是杀白垣师侄的是苗疆之人?”
“这真凶若揭发出来,只怕你们华山派也不肯认。”石慧道,“只是华山派将这杀人的名头扣在我明教头上,白垣之死又与我明教有几分瓜葛,得罪人的事情也少不得做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