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瑭微微垂着眉眼,并不看禾又,纤长的睫羽轻轻地颤着,他声音轻,隐约有些颤意。
“顾总,我不欠你了。”
他们本就关系淡薄,现在温瑭还清了债,就真的没有关系了。
禾又抿紧了唇:“为什么突然要跟我划清关系?即使你还清了钱,我们也可以做朋友。”
做朋友?
温瑭有些自嘲的弯了下唇。
他怀着这样虚妄的心思,哪里能做朋友啊。
少年微微偏头,沉静了眉眼。
“顾总,别再来了。”
车窗上映出少年浅淡冷清的眉眼,少年微微垂着长睫,纤薄的唇瓣紧紧抿着。
傍晚的温度已经有些低了,冷风裹挟着落叶在地面上飘飘扬扬,温瑭听见了女孩的声音。
她说:“好。”
以后都不会再来打扰他了。
一直都竭力让自己冷静的少年突然就有些慌乱,唇瓣张合,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这都是他想要的结果不是吗?
少年眉眼沉静下来,眉间蕴着浅浅的凉意,一双清透的眼沉着暗淡的光。
这之后禾又就没有再去找温瑭了。
被他这么冷淡的推远,禾又不是不生气,只是她并没有想要放弃。
温瑭现在这么抵触她,禾又也害怕自己继续纠缠会适得其反惹得他生厌,只能先腾出时间让两人的关系都冷静下。
再加上这段时间公司里一直都有事,禾又去外地出差了一个星期。
这次出差顾姝安排了禾又跟顾苒一起,目的就是想要看看这两人的本事。
顾苒跟禾又一起上了电梯,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你适应的倒是快,我还以为你要一段时间了解国内的情况呢。”
顾岑在国外念书实习,没想到回国之后做事情倒也得心应手,女孩冷静又理智,不输她这个已经入职很多年的人。
这让顾苒有了点危机意识。
她虽然受顾姝宠爱,但私生子的身份永远都压着她,有顾岑在,她就始终不能被叫“顾总”。
禾又语气浅淡:“因为我比较厉害。”
顾苒:……
哪来的脸。
她轻轻笑了下,笑意敷衍。
“是挺厉害。”
顾苒勾了下唇:“你出差这么久,那个男孩没联系你吗?”
禾又迈出电梯的脚步顿了顿:“你查我?”
顾苒淡淡笑:“只是恰好碰见了严梓姐,她说你看上了一个男孩,正在追呢。”
她语气带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男孩子,能得你喜欢呢。”
顾苒刚开始在酒局上有意无意地给顾岑塞过男人,不过都被她拒绝了,她还以为顾岑不爱美色呢。
原来只是没遇到称心的,人家喜欢那种清冷不好勾搭的类型。
禾又静静看了她一眼:“有心思操心我的私生活,不如赶紧给自己找个男人,母亲快要给你选人了吧。”
顾岑这里暂时没办法联姻,顾姝的念头就打到了顾苒身上。
顾苒是个私生女,她的丈夫地位自然也不会太高,她那么心高气傲的人,怎么会愿意娶一个配不上自己的男人。
顾苒脸色难看了些,冷冷哼了声。
她最近确实因为这件事有些苦恼,顾苒担心顾姝为了一点眼前的利益就把自己卖了,她丈夫这个位置可是要留给更有用的男人的。
禾又处理完事情回了公司,她出差几天签了个大合同,这几天可以稍微歇一下。
米亚把刚刚拿到的邀请函递给禾又:“这是安大的邀请函,请您去参加它们的一百周年纪念礼。“
安大是顾姝的母校,但现在很明显他们请不动顾姝了,就把注意打到顾岑身上,想要让她作为一个成功人士参加。
禾又眨了眨眼睛。
安大不就是温瑭的学校吗?
她确实有段日子没见到温瑭了。
禾又点了下头:“可以,你准备一下吧。”
米亚从她的态度里明白了她的心思。
原本知道温瑭那个少年主动拒绝了顾岑之后,她是觉得既惊讶又合理,毕竟那个少年一看就是性子傲的,她好奇的是顾岑的态度。
现在看来,她们小顾总还是没放弃。
害,等小顾总真的不耐烦了,估计能直接把人抢回去。
~
刘廷因为前段时间的事情心里不痛快,看温瑭就更加生气,总是出口嘲讽。
他这样的性子大家都清楚,温瑭不理会他,其他舍友也不管他。
刘廷觉得无趣,干脆出去找了个兼职。
工作的同时顺便还给自己找了个金主。
这天下午宿舍的人都没课,待在宿舍里午睡。
刘廷拎着大包小包地踹门进来,趾高气扬。
“我回来了。”
一个舍友探出头来看,认出了他手上袋子的品牌标签,有些惊讶。
“这个牌子很贵啊,要好几千吧。”
刘廷扬着下巴:“这双鞋可是新款,不止这个数。“
舍友羡慕:“真好啊,可以穿着它去参加学校的一百周年了。”
因为一百周年,学校要招人作主持和接待,温瑭不愿意参与,刘廷就捞了一个接待的名额,可以出出风头了。
刘廷哼笑了声:“也就是周姐大方,换作别人也是舍不得买的,要我说啊,你们有空就好好收拾一下自己,注意一下自己的性格。”
他看了眼正在看书的温瑭,冷冷哼了声。
“别像有些人心高气傲的,把自己金主都给作没了,谁能受得了整天供个祖宗。”
这个世界男人本来就弱势,只有柔弱乖巧的人才受宠爱。
刘廷一提温瑭,其他人就有些踟蹰,不敢搭话了。
刘廷自己又多说了两句,抱着手机去阳台跟金主联络感情了。
温瑭抿了抿唇,思绪有些乱。
指尖握着的笔在书本上无意识地划了几笔,落下字迹俊秀的两个字。
顾岑。
温瑭看着自己写下的两个字,微微愣神。
温瑭陡然发现,他原来,这么想念她啊。
少年抿紧了唇,心脏软软的塌陷下去,泛起难言的酸涩。
半晌,温瑭拿起了手机,翻开了顾岑的电话号码。
指尖点在屏幕上,用力到手指都泛白,却始终没有把电话拨出去。
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