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又担心忧虑的看着他,喻今眼睫颤了颤。
他慢慢的抬手,指指自己脑袋。
禾又会意:“头疼?”
少年点了点头,他坐的端正,双手乖乖巧巧的放在膝盖上,只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禾又。
禾又心疼又心软:“怎么不早说呀?”
她有点生气:“头疼这种事情你自己忍着就不疼了吗?”
喻今乖乖坐着,微垂着脑袋,老老实实听着禾又训斥。
素白的手指抬起来,少年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禾又:……
她要气笑了:“你这是不耐烦听我唠叨了?”
想她一个豆蔻年华的美少女,现在整天跟个老妈子似的唠唠叨叨都是为了谁!
喻今无辜的摇摇头,他目光澄净温软,伸手扯了扯禾又的衣摆。
别生气,我就是突然耳朵有点痒。
禾又小小的“哼”了一声,她看着喻今的发梢还在不停的往下滴水,少年的后背都湿了一大片。
她转身去拿了干毛巾:“头疼还不擦干头发。”
温暖干燥的毛巾盖在喻今头上,喻今随着禾又的力道晃了晃身子,惬意的眯了眯眼睛。
禾又细致的给他擦头发,手指下的细软头发冰冰凉凉。
禾又的动作一顿,她手伸下去,掀开喻今的衣摆,摸了摸他的腰。
入手是十分冰凉的滑润。
喻今身子一僵,瞬间愣住。
禾又眯了眯眼睛,她轻轻笑了一声,声音里却没有多少笑意。
“用冷水洗的澡?”
乡下温度本就比城里要低上很多,根本就用不着用冷水洗澡。
洁白的毛巾还盖在喻今头上,禾又抱臂站着,低低垂眼。
“喻今。”
少年指尖重重一颤,他一瞬间茫然而无措。
禾又从来没有这么叫过他。
禾又现在心情很复杂,这个少年因为那些不好的经历而情绪寡淡,不好接近。
禾又陪了他这么多年,可是喻今从来没有对她表达过什么心里的想法,她从来都不知道喻今在想些什么。
禾又其实没什么想法,如果喻今愿意,那她一辈子陪在他身边,哪怕是当个普通朋友也没有什么关系。
可他在伤害自己,以一种她完全陌生的姿态。
她声音很轻:“喻今,是我让你心情不好了吗?”
禾又轻轻抿唇:“不要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我,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她哽了哽,心下情绪难言。
“我明天送你回去好不好?”
既然他待在这里并不快乐,那就回去吧。
禾又无声的叹口气,她转身想要出去,他们彼此都需要一个冷静的时间。
衣摆却被人扯住,禾又顿住步子。
喻今紧紧抓着禾又的衣摆,他眼睫湿润,只是固执的看着禾又。
少年身形单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无声表达着自己的情绪。
不要,不要回去。
禾又心脏又软又涩,她吸吸鼻子,有点想哭。
“喻今,你真是太讨厌了,什么都不说。”
她真是讨厌死了小美人这个拧巴别扭的性格了,偏生每次都狠不下来心。
喻今咽咽喉咙,他喉咙干涩酸疼,眼睫颤了颤。
可他能说什么呢。
这一年的喻今伤痕累累,他不会说话,一个音节也无法吐露。
外人不会看他在幼时遭遇了些什么,他们只会嫌恶的说一句“残疾人”。
“哑巴”喻今,配不上面前这个健康漂亮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