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开营门!”丁零主将身边的亲卫们齐声高喊,命令留守在营地里的士卒打开栅栏,把丁零主将放进去。
如他们所愿,大营的栅栏门慢慢打开,丁零主将脸上露出那一名状的喜悦,甚至有空回头看一眼驻足不前的追兵,可下一秒,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大营的栅栏门是打开了,可是迎接他们的不是丁零士兵,而是冲天直立的长矛和在朝阳下闪着寒光的箭矢。
“放!”冒顿一声令下,箭矢如骤雨般飞向丁零主将。
飞速往前的丁零主将根本来不及反应,径直撞了上去,脆弱的皮甲抵挡不住锋利的箭矢,一瞬间,丁零主将和他的亲卫就这么被射死在自己的大营门前。
他竟然真的拿下来了!姬云远远地看见从大营中走出来的冒顿,立刻挥手让众人往丁零大营靠拢。得知自己的太子用两千人马拿下了丁零的大营,匈奴将士们的情绪猛地高涨,完全忘记了一夜追杀的疲倦,嘴里吹着号子赶着去和冒顿会合。
把战场收拾完毕,姬云和冒顿两人坐在大营的校场之上,迎着初升的太阳,热上一壶酒,尽情感受战后的宁静。
“那边怎么样?”冒顿喝了一口酒,淡淡地问道。
“很成功啊,一万人把对方五万人击溃。”姬云闭着眼睛,趁这个机会小小地休息一下,“伊隆巴乌还在收拾将士,继续清理那些丁零残兵,至于右贤王他们,应该已经醒了酒,正在往这边赶吧。”
“这次能一战击溃敌人,先生的计策功劳不小,等回了王庭,我会让头曼好好赏你的。”冒顿把玩着从丁零主将那里拿来的一块玉,语气里藏不住地兴奋和自得。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胜仗,此前因为头曼打压的缘故,就算他能带着兵上阵,也会被故意安排去压阵,而且这一仗打得实在痛快,赢得又那么轻松,怎么能不让冒顿感到惬意呢?
姬云闭上眼睛除了想休息,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对眼前的景象感到陌生和恐慌。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哪里来的,也许是取得巨大成功之后的后遗症吧!
他熟读古籍,对历史上的战争了解不少,在他看来,真正的战争一定是困难和艰苦的,但为什么这一仗稀里糊涂就打完了呢?如果不算出兵,只算两军正式接触的话,前后不过一夜而已,就赢了!
“我没出什么力啊,还是太子高瞻远瞩!”姬云淡淡地回答,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味,他突然想明白这种恐慌感是从哪里来的了,一个简单地计谋,就让上万人埋骨他乡,实在有些可怕。“对了,你昨晚是怎么拿下这座大营的?”
“过来的路上抓了几个丁零人的斥候,我就让他们谎称是丁零主将让他们押着我回来的。”说到这里,冒顿脸上露出些狡黠的神色,“反正匈奴人和丁零人长得都差不多,他们根本没看出来端倪。”
“就这么简单?”姬云有些不可置信。
“就这么简单。”冒顿回答完姬云的话,也闭上眼睛小憩起来。
两人各怀心事地安静下来,任由身边的士卒们走来走去,忙着收拾大营和抢到的物资。
临近中午,伊隆巴乌和右贤王才赶着俘虏姗姗来迟。一夜激战,丁零五万将士全军覆没,战死近万,被俘近万,其余三万四散溃逃,不知所踪。而匈奴这边,右贤王的三万勇士竟然只损失了五千多而已,这让冒顿和姬云都有些意外。也许当时丁零人忙着拿匈奴大营里的财物,忘了杀人了吧!
至于冒顿手下的亲兵一万,除了蒲土尔率领的一千将士被全歼之外,只损失了击败人,在匈奴这边看来,这场仗确确实实赢得非常漂亮!
姬云原本以为右贤王会因为损失这五千多人而对冒顿不满,没想到一见面右贤王就把冒顿奉为天神,不住地赞扬冒顿料事如神、勇猛非常、力挽狂澜,听得姬云都有些脸红,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一个人穷极所有词语去拍马屁的。冒顿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安慰了一下右贤王,就着手准备回王庭。
“我们这次如此轻松地就打败了丁零大军,想必他们短时间内是不敢再南下了。”对于右贤王和其他大人对于丁零人是否会再次来袭的担忧,冒顿如此解释,“况且此前我们和丁零之间并无宿怨,他们突然来袭,我担心是王庭内部有人想从中渔利。”
“太子所言有理,照我看,就是左贤王那个家伙干的,他早就对大单于不满,极有可能是他勾结丁零人!”右贤王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打击自己对手的机会,在冒顿面前大声抱怨。
“右贤王慎言,这种事情可不能胡乱冤枉他人!”冒顿制止了还想继续说话的右贤王,“这件事情等我回到王庭,自然会让父王查明!”
“是!”看见冒顿似乎有些生气,右贤王只好闭上了嘴巴。
“这次能够大胜丁零,右贤王你等出力不少,等我回到王庭,一定会禀明父王!希望各位大人能够继续为我大匈奴尽心尽力!”这次出征对于冒顿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一场战斗下来,右贤王等北面的大人对自己的印象会大大地改观,在日后的上位过程中,也能多些助力。
“我等感谢太子的抬爱,日后太子有什么需要,我们定当鼎力相助!”右贤王能听出来冒顿语气中的拉拢之意,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枣这种驾驭部下的方式他自己也经常使用。不过头曼对冒顿的不满人尽皆知,这时候选择支持谁还为时过早。
之前可能几乎所有人都站在头曼那边,但这次冒顿一战击溃五万丁零大军,让右贤王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太子,他的领导能力和军事能力都极其出色,如果真的要和头曼分庭抗礼,说不定真的能成功。
匈奴大军在边境修整了一个多月,便就地解散各自回家了。除了冒顿的一万亲卫和右贤王的一万勇士,其余战士都是临时聚集起来的牧民,战时是兵,战斗结束之后又变回了普通牧民。不过这场战斗的收获不是很大,毕竟对方是来入侵的,而不是匈奴人入侵别人,除去抚恤战死的勇士们,剩下能够供大家分享的财物不多。
王庭的大人们对于这次能够如此迅速的击败丁零人,感到非常的震惊,冒顿在这次战争中展现出来的领导才能和军事才能让众人侧目,就连头曼都开始怀疑自己废掉冒顿,另立小儿子的做法对不对。
不过冒顿却显得非常谦虚冷静,将战事的大部分功劳都让给了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姬云也得了封赏。匈奴人对于像姬云这样“弃暗投明”的中原人还是很欣赏的,头曼特地批准姬云在王庭可以安家立业,还赏了不少钱财。
于此同时,冒顿还为右贤王等人争取了一部分奖赏,这就让左贤王很不满意,只不过这时候冒顿的风头正劲,他也没找到发作的机会。
匈奴内部的政治斗争姬云管不上,只要不涉及到冒顿的生命安全,他就乐得每天悠闲地四处晃荡。同时,姬云依旧在自己的武艺上下功夫,和玉狮子的配合也越来越得心应手,加上他本就不错的截拳道基础,独自面对两三个敌人也不成问题了。
在这段相对安宁的时间内,姬云还发现了王庭里的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有不少中原人奴隶!
匈奴人对中原的掠夺持续了多年,不少贵族都或多或少地从中原掠了一些人回来做奴隶,大部分是女人和小孩,轻壮男人会被直接杀死,而老弱病残则是被丢在外面自生自灭。
这些奴隶的处境非常艰难,让姬云看了很难受,他通过冒顿救下了一些奴隶,只是杯水车薪,他这么点微小的努力作用并不大。于是在他和冒顿的协议上面又加了一条,等冒顿当上单于,就要把所有中原奴隶都放回去!
姬云救下来的那些奴隶,大部分是女人,只有几个男人,因为感念姬云的恩德,便留在姬云身边做了他的侍卫和仆人。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家园早就被匈奴人毁了,这时候就算姬云让他们走,也不知道可以去哪里,而且这草原广阔,走出去说不定又会被其他匈奴人给抓起来,倒不如留在姬云身边,至少这个中原人颇得匈奴的大人们信任,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危险。
姬云一下子变成了老爷,家里的起居和出行都有人照顾,一时间还难以适应。现在他有了五座毡帐,一个大的是自己住,其他四个小的一共住了十个所谓的下人,三男七女。
“老爷回来了!”刚刚靠近自己的毡帐,一个丫鬟就从里面急急忙忙地冲出来,一边给姬云拍掉身上的灰尘,一边迎着他往毡帐内走。
“哎呀我都说多少次了,别叫老爷老爷的,我年纪又不大!”姬云皱着眉头,边走边说,“你们也不用管我,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我都说了你们是自由身,自由身!”
“是老爷把我们从苦海中救出来的,我们当然是老爷的人了!如果莲儿哪里做得不好,还请老爷不要责骂!”丫鬟莲儿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让姬云不满意,连忙退到一边施礼道歉。
“哎呀好了好了,没有说你们做的不好!”姬云扶着自己的额头,“只是想让你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不用把我当做你们的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