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卫长看我一眼,不再说话。
“你晚上真的在这里陪我?不要回去吗?”
我看着面前的科卫长,有些疑惑。
“你知道你的脖子怎么撞的不?”
科卫长很显然懒得再回答我这个问题,所以就转了话锋。
“怎么撞的?”
我也很奇怪,不知道自己撞到自行车上就算了,竟然还把脖子给撞歪了。
想想我就觉得自己快要蠢死……
“你猜猜”
估计是为了转移话题,也许也是不让我那么难受。
“我猜不到”
可是我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去给他猜我自己的事,我现在就想着科卫长他今天不走,在这里,美名其曰陪着我,可是我怎么都不习惯,这个要怎么破……
“还没开始猜呢,怎么一脸垂头丧气的啊,又不是不会好了,就住两天的院而已啊”
科卫长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就一直在安慰我。
“好吧”
我深吸了口气,脑袋里浮现出几种场景,是关于我被自行车撞出去的样子。可是我哪里有那样弱不禁风,光是一自行车就可以把我给撞翻……这说出去也实在是荒谬,最重要的是撞到我的脖子……这么严重,可以说着自行车是骑的有多快。
我都有些不敢相信,不忍直视。
“难道,我是自己摔的?”
我试探性的开口,看着科卫长,却发现科卫长一直在盯着我,我吓了一跳,差点又扯到脖子,只能微微别过头。
“你这都可以猜到?”
幸好科卫长并没有在意我的举动,而是忽然笑了两声。
我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小心翼翼的回过头来看他。
“你说的,我刚刚说的,是我自己摔的?”
“对啊”
科卫长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了一块橘子,一边咀嚼着一边跟我说话。
嘴里飘出一股很大的橘子味,平时我的胃不是很好,但是对这些水果还是不会怎么抗拒,所以一般是不会对这些水果的味道起反应。
可是科卫长这味道出来的时候,我的胃竟然会莫名的难受,我忍不住的就想吐,心里恨难受,想动可是身体被束缚,虽然只有脖子被圈住,却感觉整个人都被控制住了,一点都不好动。
但是其实我是想吐的,越是这么想,那种感觉就越强烈。
“怎么了?”
科卫长忽然看到我感觉有些不对,便凑过来问。
结果他的那股味道让我感觉更重了,所以根本就受不了。
他越是靠近,我就越加的不舒服。
可是我越不舒服,他就越靠近,还问我。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闻到什么味道了”
“你在吃橘子?”
“对啊……你不会对这个那啥吧,刚刚你也吃了的啊……”
科卫长看着我,表情微微有些着急,又见我似乎更难受了,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的味道,赶紧往后面退了好几步。
“我也不知道,就是莫名的,估计是自己不舒服,不是你的原因”
现在我还有些怕科卫长呢,怎么可能把话说得那么直,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我太紧张了,医学上说太过紧张的人也会适得其反,会因为太不舒服所以想吐。
而我的胃本来就不好,可能刚刚被我给刺激到了。
科卫长刚刚离开一点以后,我的感觉就没有那么强烈了,说得难听点,似乎就是不愿意他在我旁边,所以才会这样……
我干呕好半天,脸色都要被我给咳白了,但是实际上,我觉得很难受的是,这个套在我脖子上的东西。
这个玩意超级沉也重,还要套着我的头,我都感觉我有些难以呼吸了。
所以我现在只想把这东西给弄掉,但是我的脖子还没好,我……
“所以我是怎么摔的,竟然会摔成这样?”
在没有确定我是怎么摔成这样之前,我的那个梦,我想,我得好好理理。
如果科卫长真的是发疯过撞到那个我没有看到的东西,那现在这一切又要怎么解释。
这些都是我心里的梗。
“你猜不到?”
“猜不到”
我坐在床头,微微侧脸看着一旁的科卫长,因为怕我吐,他已经挪到了另外一张床上去了。
“不就是被自行车撞了一下,然后你就撞树上了,然后就晕了”
“就这么简单?”
“对啊,不然你觉得你会是怎么摔的?当时我怎么叫你都不醒,他们说你是中邪了”
科卫长说得我一惊,心里莫名的咯噔了一下,没有直接开口说话。
“你不会……真的中邪了吧?”
科卫长忽然说,还小心翼翼的过来看我,那眼神就是在说,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不管你怎么回答我都知道,这种感觉。
“你才中邪了”
我白了他一眼,心里却难受起来,难道真的是我中邪了?
“不是,黎恬我跟你说啊,你最近真的很不对劲,你说不上班吧,我理解,你之前请了假,而且之前发生的事我相信对你的打击还是挺大的,只是……你最近的很多行为都感觉……”
科卫长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可能是他以为我懂?
好吧,我知道他有什么担忧,他的这些担忧也不是没问题,估计早就觉得我不对劲,却又不好直白的说吧。
已经不止一个人说过我是不是压力太大。
也不是一个人说让我多休息,但是今天科卫长总算是说了一句让我为之惊诧的话。
他说我中邪了……
我就是中邪了,而且还不轻。
“恬啊,我建议你还是有时间找个算命的看看,最近已经很久了呢,你这个状况,我们大家都很担心,希望你快点好呢”
科卫长忽然叹了口气。
“好吧”
我微微眯着眼睛,应了一句,然后别过头,躺在床上。
“我在这呢,你不要怕,没事的,有什么事叫我就行”
“恩”
我轻声答了一句,然后闭上了眼睛。
如果眼前发生的所有,包括最开始的,都是梦,该多好。
可是有些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管我有多么不愿意接受,它就是发生了……
比如说邓雯他们的死……
我心里难受着,却很快又睡着了。
这一次,我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红花嫁衣,嫁衣上刻着各式各样的花,周遭望不尽的黑暗,只有一盏昏暗的黄色的灯,说准确点,那不叫灯,是油纸做的,可以用来照明的而已。
这光线一闪一闪的,将这屋子周围的黑暗全部照了个遍。我只能隐约的猜到自己是坐在一个案板上,是被两个架子架起来的,足有一米多高。我小心翼翼的放下脚,才发现自己穿的竟然是绣花鞋。
一双白红的鞋子,尖尖头地方是耀眼的大红,上面绣了一牡丹,看起来很显眼。
我再继续往自己腿上看,才发现裤子也换了,是那种古代标配,裤子很宽松,外面穿着的是大红的配着这衣服喜庆的颜色,却让我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我这是在哪?
我掐了自己一把,有感觉,说明,我不是在做梦?
人通常会将梦里发生的那些看起来比较真实的事情误认为是正在发生,正在经历的,我想我现在就是这样的错觉。
因为我明明很清楚,这只是一个梦。我的潜意识甚至都告诉我,这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可是在它发生的时候,我还是以为这是我的经历。
我小心的下床,脖子竟然奇迹般的还是疼……我从这架子上下来,摸着一边的扶手不让自己直接摔下去,直到我稳稳地站在地上,我才能感觉到自己确实是在这里。
我环顾一眼四周,与刚刚并没什么不同,可是,让我觉得疑惑的是,我好像以前是不是做过这个梦。因为这个感觉很强烈,我有种以前就来过这里的错觉,总是会感觉自己来的地方会让我产生错觉。
为了让我自己更加确认,我忍不住就往前面走去,前面一片黑暗,只要那盏油纸灯的光还在一闪一闪的,我一边咽口水,一边小心的挪过去,忽然之间却瞧见自己的手上有一朵花。刚好画在我大拇指与食指交侧的中间,艳丽得很,看得我都忍不住停了下来。
我的手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这样的玩意?
我收回手,仔细的看着这朵花,才发现这花并不像是画上去的,就像……与生俱来,和我的手是连在一起的,因为这花的根茎,正好连进了我的血脉……
我看得真诧异,手上一晃,忽然发现自己的指甲都是大红色的,尤其是在这诡异的地方,指甲很长很细。
这不是我的手……
我的手从来都不会这么小,也不会这么瘦……
我忽然大惊,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不太相信。
这不是我的手,那这是谁,我是谁?我现在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的?
巨大的恐慌如潮水般袭来,我就像被别人狠狠的抓住了一般,怎么都呼吸不过来。
我现在是谁?
为何穿着嫁衣在这荒无人烟的黑夜,为何陪伴我的只有一盏黄灯……
这些问题蜂拥而至,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脚移动了,不是我控制的,却往前面慢慢的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