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权(1 / 1)

<>沪江省的冬天似乎来得比别处都早,才进入初冬,天便冷得刺骨,尤其在刮大风的日子。

风,冷飕飕地,往领口灌进去,像根根纤细的银针,直戳脖子。

一夜狂风之后,满院子的树全光秃秃的了,地下铺了厚厚一层。

金黄,艳红,黄绿相间,踩上去发出脆脆的声响。

院子内,落光了叶子的梧桐树下,一人身着白色纺绸太极服在练太极。

他身影矫健,一招白鹤亮翅,配上一身纯白的太极服,显出仙风道骨。

一人急匆匆而来,他身着赭色便服,走起路来如同一阵风。

老远嘴里便喊:“陶兄……”

白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沪江省总督陶英,他并未停下动作,嘴里却热情地打起招呼来人:“胡老弟,今日一大早,我便听到喜鹊在枝头叫个不停,原来是贵客要登门呐!”

“陶兄取笑了,哪来什么贵客啊?你不嫌我上门讨饶,我就感恩不尽了!”

胡功武一脸的尴尬,他内心焦虑,但见陶英在不紧不慢地练太极,又不便催促他早点结束,只好垂着双手立在一边。

“陶兄好身手啊!”好容易等陶英打完拳,胡功武赶紧讨好地赞美一句。

“唉……哪来的好身手,不过是,不敢荒废罢了。”陶英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本意是想随关内候狄观澜平南去的,皇上不许;又奏请去西北,皇上也不许,却偏偏将他派到沪江省来任总督,且还偏偏与胡功武搭班子,叫他好不气闷。

“陶兄休要懊恼!皇上将咱们派往沪江省,实乃因为沪江省乃咽喉要塞,维持沪江省治内的稳定,比什么都重要。所以,陶兄勿要妄自菲薄。”

胡功武看得出来,陶英一直为自己不能上前线而耿耿于怀。

他志向远大,论资历,他比比狄观澜深;论年龄,他比狄观澜略大。凭什么,他狄观澜不但封侯,如今还封为忠王爷!而自己,至今仍旧只是一个总督!

“陶兄,小弟这里,倒是有一个好消息,愿与陶兄分享。”

胡功武带着几分神秘,他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下,见不远处有几个仆从。

陶英会意立即道:“老弟,屋里谈去!”。

“什么,请我作剿匪总指挥?”当胡功武还未说完,陶英“蹭”地一下站起来。

这剿匪,可是个烫手的山芋,这一旦没把握好,激生民变,上头怪罪下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陶英望着胡功武,暗想,这家伙也学会玩太极了。

陶英虽然心生不满,嘴里却还是客客气气:“胡老弟,论剿匪,胡老弟可是朝中数一数二的硬角色!陶某,可从来只在前线杀过敌,却不曾剿匪,此事错综复杂,万一处理不当,便功亏一篑!”

胡功武见陶英推辞,真中下怀,他笑盈盈地对陶英说:“总督大人过谦了!既然总督大人心有顾虑,胡某只好勉为其难,自己挂帅了。不过,胡某想向总督大人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陶英吃惊地望着胡功武,不知他故弄玄虚,究竟是想干什么。

“调兵权!”胡功武望着陶英,神色变得十分严肃。

“什么?调兵权?你……”陶英万不曾想到胡功武此番上门,是来夺权了。

“陶兄,休要惊惶。你放心,皇上,并不是真的想夺你的兵权,我呢?也更不会觊觎陶兄的兵权。只是此番剿匪,意义十分重大,且刻不容缓。所以,皇上下密旨,令你我二人兵合一路,尽心竭力扫平青莲帮。密旨里说,给陶兄的圣旨,不日即到!”

胡功武的笑容里带着一种桀骜与自豪,最令他欣慰的是,皇上竟然原谅了他从前在广西的种种,既往不咎,竟然让总督陶英来协助自己剿匪,可见,皇上对自己的信任是胜于陶英的。

“既是皇上有旨意,陶某安敢抗命?你放心,胡老弟,我这几天速速整顿军务,静候圣旨,圣旨一到,陶某即可将兵符交与胡老弟。”

陶英满脸笑容,显得十分配合的样子,这让胡功武十分满意,觉得不虚此行。

胡功武走后,陶英有些愠怒,在自己的书房里踱来踱去,心中一片昏暗。

若果真将兵权交与胡功武,倘若他果真取得剿匪大捷,那么,朝廷必定予以嘉奖,说不定,这沪江总督和巡抚都归于他一人。

“去,把黄师爷请来!”陶英看着送茶来进来的仆役,急吼吼地说。

“大人,您是否忘了?黄师爷昨日向您告假,说是头痛病犯了,要在家静养三天!”

仆役看着陶英,小心翼翼地说,生怕不小心挨了总督大人的靴子。

“噢……是有这么回事。三天……我,我等不了,你们,你们就是抬也把他抬回来,抬进总督府衙,顺便请个郎中来看看。”

陶英心烦意乱,一把抓过案几上刚写的几个“淡泊明志”四个大志,狠狠地扔进纸篓。去它的“淡泊明志”,去它的“夫唯不争,天下莫与之争!”

他陶英这总督之职,可是自己守边十几年换来的。不能说收走便收走,这胡功武可不是等闲之辈,要是兵权真的落到他的手上,譬如肥肉入狮口,岂能再吐出来?

皇帝年幼,未到老成持重之年,耳根子软,到时候他一高兴,就把这总督之职,让胡功武给兼了,到那时,他陶英又能如何?到那时,再也无回天之力了。

“哎呦……我的黄师爷呀,你说你迟不告假早不告假,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告假,还三天……都火烧眉毛了!”

那黄师爷黄慕兰拄着拐棍慢慢地走进来,一边走,一边捂着额头。

“大人,何事如此惊惶?”黄慕兰不紧不慢地坐下。

打开门,探出头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便放心了,折回来,坐在黄慕兰对面的太师椅上将胡功武来访以及不日即有圣旨到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黄慕兰。

“大人,此事不必惊慌,不就是一调兵权吗?借给他就是了!”

黄慕兰从茶几上端过茶杯,掀开茶杯盖子,放在鼻子闻了一闻:“此乃龙井之极品哇!”

“哎呦喂,黄师爷,你倒说得轻巧,借给他,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还吗?”

陶英看黄慕兰还一脸的闲情逸致,居然还跟他谈饮茶!不免有些生气。

“唉……这剿匪吧,自古以来,就是一件里外不是人的活。也就是这个好大喜功的胡功武,乐此不彼!想当年,他父亲……唉,说句难听的话,叫记吃不记打!”

黄慕兰看着陶英,笑眯眯地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黄某以为,他胡功武逞匹夫之勇去剿匪,大人则不妨反其意而用之,以怀柔之姿态去安抚!”

“噢?如何安抚?”陶英将信将疑地看着黄慕兰。

“那青莲帮,其实本也不是什么残暴之徒。除了少数狼子野心之辈,多数不过是些交不起税、还不起债的穷人。朝廷每年划拨的剿匪经费,不下百万两,有这么一大笔开支,何愁不能招安青莲帮?”

黄慕兰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将桌上另一个茶杯轻轻拿起,递给对陶英道:

“大人,请喝茶,去去心火。今年这龙井,味道果然醇正!”

陶英将信将疑地将茶杯接过来,用鼻子一闻,果然香气扑鼻。

“这剿匪的经费,可以用来向富户买田,分给这些青莲帮弟子耕种。经验嘛,可以向广西学习。我有个朋友在广西钦州给知府做幕僚,我倒是可以向他打听打听,向他们取取经。九省十八堂的剿匪任务,任重道远,若只是一味的剿,而老百姓的赋税、兵役不减轻,是永远也剿不完的!唉……剿匪,不过是,扬汤止沸!”

黄慕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可是……这青莲帮的老巢究竟在哪里呢?”陶英疑惑地问。

“从前,胡功武剿过一次,使用偷袭加火烧,烧死五十余人,伤者无数,非但没有剪除匪患,反而更加疯狂。并且,自此,青莲帮竟然,突然凭空消失了,踪迹全无!”

黄慕兰捋着胡子:“他胡功武便是找寻这青莲帮,都不知需要耗费多少时日。而陶大人,您,则不必!”

“噢……莫非师爷有妙计在心?快说!”陶英听得黄慕兰这番话,喜出望外。

“黄某曾有一次扮作上山采药之人,曾亲眼见到有人到过那里,并且知道他们的行踪和秘密通道!”

黄慕兰面带着神秘的微笑,看着陶英显得自信满满。

“果真如此?好!我便立刻领兵上山搜寻!”

陶英兴奋极了:“抢在胡功武之先,先发制人!”

“不可,万万不可打草惊蛇!”黄慕兰赶紧阻止了陶英疯狂的想法:

“我们需要训练一批攀岩和潜水的高手,各五百人,分批分次,秘密训练。有沪江这么个好场地,训练绝非难事。这剿匪,绝非一日之功,朝廷也是预备了一场持久战,所以,做好充分准备,有备无患!”

“噢……黄师爷言之有理。那么,这训练潜水和攀岩,就交给师爷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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