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丽还真听了我随口一说的话,拿了钱去外面买了好些新鲜的菜回来,还跑去自家菜园子里挖了几个大红薯,给我们烤着吃。
中午的一顿饭,吃得我们不停打着饱嗝,饭后再来一碗青菜汤,简直爽上了天。
这些天在老太家中吃的多半都是清淡的米粥和蔬菜,吃得我们浑身不得劲,走起路来晃晃悠悠,典型的营养稀缺。
而柯丽的一顿饭,油水给的充足,加上整盘猪肉和一大碗营养汤,好家伙,塞得我们肚皮圆圆滑滑,整个凸了出来。
我和大福像是几辈子没吃过猪肉的人,将柯丽蒸好的米饭吃个精光,不得已,她又去厨房蒸了一锅大米,最后就连汤汁也被我们扫进了肚子里。
柯丽说,从来没见过吃相这么虎的人,吃了三碗米饭还能再塞下两碗汤,桌上的菜盘子都扒拉的干干净净,活了三四十年,这真是头一回见。
大福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摸着自己的肚皮,瘫在椅子上剔牙,也感觉桌上的情况有些可笑。
他跟着奶奶倒是没挨饿,每顿都有鱼肉,可是自从跟着我们长途跋涉之后,他觉得自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往下掉肉,平时不敢抱怨饭菜太磕碜,现在身边没有了王教授,他打趣着说自己受委屈了,惹得柯丽捂着嘴笑个不停。
虽然大福是这么说,但我们眼里看来,他依旧是个体肥腰圆的大胖子,脖子上的肉层层叠叠,稍微动一动就全身是汗,即便现在已经是深秋了。
这马上就要入冬的季节,我们却窝在柯丽家中,连外人的脸都见不得。
“叩叩叩!”
这时,柯丽家的大门被人敲响,我们不约而同朝大门看去,脸上的悠闲瞬间变得警惕。
柯丽对我们摆了摆手,笑着说没事儿的,肯定是族长派人过来报信了,赶忙起身去打开了大门。
门外,有一位打扮朴素的妇人,拎着一个草篓子,快速在我们脸上扫了几眼,被柯丽迎着进了屋。
妇人看见我们都在,放下草篓子,从里面拿出了几块熏肉,说是自家腌制的东西,要拿给我们尝尝。
柯丽让秦蕊收起熏肉,随后快速收拾了饭桌,将碗盘全都放在了厨房,拿了块抹布把桌上的油渍擦得干干净净,这才搬了个椅子过来,让那妇人坐下说话。
这妇人看起来与柯丽的交情甚好,两人相视一笑,开始了漫长的对话。
“那人情况怎么样了?还有救吗?”柯丽拿出了一些水果,小声问道。
“今晚就该去了,寨子里的大夫都缝不住伤口,那人也不配合,疼的直嚷嚷,只有等死的命。”妇人拿了颗葡萄塞进嘴里,脸上平静的很,看不出有惋惜的意思。
“我父亲的态度如何?王栓犯了这么大的错事,铁定不会轻饶的!”
妇人点了点头,回答道:“我看呐,今晚那人死的时候,这寨子里不会太平,谁都知道他的婆娘是干什么的,你说那个叫王栓的,砍谁不好,非要砍阴婆的男人,这不是作孽吗?”
闻言,我们立即来了兴趣,忙打听这个叫阴婆的女人是个什么来头。
妇人一开始还有些犹豫,看见柯丽对她点了点头,这才愿意敞开话匣子。
这个叫阴婆的女人,也是一个从外面进来的异乡人,来的时候只有十五岁,全身脏兮兮,就像个要饭的,被男人捡回了家,当作了媳妇。
男人当时算是个老光棍,白白捡了一个媳妇回家,自然高兴的要死,大办酒席庆祝。
原本是一件喜事,却有人在酒席上碎叨,说这女人是个要饭的,将来会让男人蒙羞,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其他的疾病,娶回家实在是不妥。
男人没有当一回事,高高兴兴的喝醉了,打算晚上好好爽一把,谁知道晚上媳妇儿却不见了。
男人酒精上头,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第二天醒来,媳妇儿就躺在他的怀里,身上的衣服都脱光了,这一下不得了,男人哪里忍得住,干脆翻身把女人干了个爽。
正在两人大汗淋漓的行房事的时候,他家的门被人一脚踹开,男人慌慌张张的从床上滚了下来,问来人所为何事。
谁知,来人张口就要他偿命,说是昨晚死了个人,那人晚上与他发生口角,人料定了就是男人杀的。
男人不肯认,昨晚他可是呼呼大睡了一整夜,怎么可能跑出去杀人呢?
再一打听,才知道死的那人,正是昨晚埋汰他媳妇儿的人。
“你们再说出一个脏字儿,我就让你们都死光!”这时,在床上一丝不挂的女人冷着脸,对来人恶狠狠的威胁道。
男人愣了,想起昨晚媳妇儿不在,竟然是去杀人了,一时慌了手脚。
打了半辈子光棍娶回来的媳妇儿,他也不忍心送出去,只好变卖家产,赔了人家属,回头带着媳妇儿住了新盖的草房,就这么生活了几十年。
大家也都渐渐淡忘了这件事,死去的那家人,后来的日子是过的一天不如一天,最后一场病,一个传一个,全都死在家里,但周围的邻居却都还好好的。
这个女人被虫寨的村民称为阴婆,没有人敢再骂她一句,日子一天天过去,一代人的老去,一代人的崛起,这件事也就没人再提了。
直到王栓突然蛊毒发作,狂躁的砍伤了男人,这事儿才重新被人提起,大家都说,那个阴婆不会放过王栓,就连刘坤和阿克,也会被牵连。
听到这里,我只觉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寒冷的风透过门缝吹了进来,我没来由的颤了颤,打了个哆嗦。
“丽姐,这个阴婆今年多大年纪了?”秦蕊在一旁听得入神,好奇的问道。
“估摸着,也有六十来岁了,一晃几十年的光阴,她来的时候,我都还没出生呢,平日里见到她,我还要给她行个礼。”柯丽细细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
秦蕊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看起来像是憋着一肚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