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见我脸色越来越白,满身都是冷汗,急忙把我抱到屋里,从玉灯上掐了一朵火苗塞到我嘴里,二叔也不闹了,继续按摩我的小腹。
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我才能顺畅的吐出一口完整的气,但小腹还在鼓胀。
稍微缓和下来,我问道:“爹,气运到底是什么?”
“没什么!”我爹心疼的摸着我的头。
二叔在一旁冷笑道:“没什么?”我爹急忙瞪了二叔一眼,但二叔还是接着说:“气运加身,听起来是莫大的福泽,但牛心村的气运,是一群三十年前就该死的人的气运,是大凶之气。它会让你活不过十八岁,说白了……”
我脸色都变了。怒道:“你给我闭嘴!”
但二叔没停下来的意思,我爹吼过之后,他接着说:“说白了,就是你爷爷为了保护一些原本该死的人,把大凶之气加持在你身上了。”
我脸一下就白了,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我爹,问他说:“二叔说的是真的吗?”
我爹没回答,但他脸上痛苦的神情说明了一切。
二叔像是不吐不快,继续说:“有些人,你救了他,他也不会感恩,反过来会咬你一口。”
我爹站起来,像是要去揍二叔,我有些担心,怕我爹打不过冲动下的二叔,同时也想让二叔继续说下去,急忙拉着他的裤腿,嘴里发出几声痛苦的哀嚎。
其实我现在已经不痛了,那股气息已经平复下来了。
我爹见我哼哼,又急忙蹲了下来。
“我们丁家做得已经够多了,你看看刘家,看看谢广才,他们做了什么?什么都没做,反而惦记禁地,惦记阴村里的东西!他们都该死!”
二叔说到这里,脸色狰狞。像是忍了很久,终于到了极限。
谢广才承认红棺在他手里,我就认定刘家人是他杀的,但二叔现在说话的语气,恐怕是他下的手无疑了。
我爹的脸色难看,颧骨动了几次,不过最后还是一言不发。
二叔说:“有些事,你越是忍让,他们越是觉得你做的都是应该的。还觉得你得了多少的好处。”
我爹还是一言不发,二叔失望的叹了一口气,疲倦的说:“谢广才和刘国柱已经把天棺送进了禁地,后天我会进禁地,生死由命,但我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止。”
说完,二叔像是舒坦了不少,长长的吐了口气。
我爹见我脸色恢复过来,冷着脸站起来,跟二叔说:“照顾好丁宁!”然后转身就离开老宅。
我爹一走,我一轱辘就从地上翻起来。
爷爷为了救人把气运封在我身上,正常情况下我能理解。
只是当初瞎子骂爷爷人作恶,尸吃泥。怎么看爷爷都不是做了好事。
还是那个问题,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二叔说村里人都该死。
我问起三十年前的事,二叔张了张嘴,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说。岔开话题,叮嘱我说:“记住二叔的话,只有那些该死的人都死了,你才能活,丁家的香火才能延续!”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二叔的眼里看到了不甘、愤怒和感伤。
我想象不出来,一个人心里要藏着多少过往,眼里才会同时表现出这么多的情绪。
二叔没让我多问,把我送到屋里,让我睡觉,他自己又回到偏房,守着爷爷他们的尸体。
我心绪复杂,十八岁,还有四年我就要死了?
气运这东西我也知道一些,只有活着的人才有,人一死,气运也就散了。
我体内的那股力量,感觉很强,聚集如此强大的气运,涉及的人恐怕不是几百那么简单。
可能是年纪小的缘故,只能活到十八岁的事一开始还很着急,可是想着别的事,在回头想的时候,就不是那么担心了。
明天还有一天,也不知道谢广才他们还会不会对我出手。
想着这些,我迷迷的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锣鼓声吵醒,后我跑到大门口一看,是刘大伯出殡,路过老宅外面的小道。
谢广才就在人群里,他也看见我了,依旧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眼神里波澜不惊。
刘家选择的坟地靠近乱葬岗,在往上就是禁地。
现在看着,那就是一座山,不知道今天一过,到了明天晚上,会出现些什么。
我一直以为李叔说的后天是后天晚上,结果当天下午二叔就把我喊到身前,塞了两本书在我怀里,我才知道后天就是今天午夜十二点一过。
二叔面色凝重,感觉他这一去就像是回不来了,我心里难受,想把陈雪的话也告诉他,只是才开口,二叔就说:“你什么都别说了,以后别指望你爹,他就是一滩扶不上的烂泥,今晚一过,你要想办法拜李旬为师。”
我含泪的点头,被二叔推着送到村里,看着我进了李林家里,他才转身离开。
李叔还在院子里打棺材,见我才放下手里的活,不等他问,我就主动说:“是我二叔送我来的!”
昨天李叔还叮嘱我不要让二叔知道,不过现在听了我的话,他也没有太大反应,眉头挑了一下,让我去屋里看电视。
整个下午,我都是心不在焉,靠在沙发上翻了下二叔给我的书,第一本像日记,记录的是一些奇人异事。可惜最后几页被人为的撕了,我估计那几页记录的,应该就是牛心村和清水村的事。
鬼脸和青鬼我都见过,甚至隔着二十来米看见过阴村,里面记录的,估计也就是这些。至于三十年前的事众人都闭口不谈,不可能写在上面。
第二本书很有年代感,同样是手抄本,上面是一些道符的画法和使用,最后几页是装订上去的,纸张的年代更久,只有寥寥四五百字,我能读懂一半,但无法理解内容。
李林好奇的翻了几页,索然无味,继续看起动画片。
李叔做饭的时候见我在看书,拿起来看翻了下,眉头紧皱的说:“这东西晦涩难懂,没有前人指引,根本学不会!”
我一听顿感失望,李叔虽然说难懂,但还是坐下来说:“上面是炼气的诀窍。俗话说人活一口气,但这口气也是有区别的,有的人喘气,就有人炼气。说起这炼气,涵盖的就比较广阔了,古人说万物皆有气,所以这口气可以是阴气、阳气、道气、符气、木气……甚至是武学里的内家真气,他们都属于这口气,选择虽然多,但真炼起来,体内的气就必须要统一,不能庞杂。”
李林跟我一样,都是第一次听这些,耳朵都竖了起来。李林问:“阿爹,刘国柱和谢广才都能飞,他们是不是也炼了气?”
李叔合上我的书,笑了笑说:“人是不能飞的。但我们若是憋着一口气去打人,是不是力气就变大了?”
我和李林急忙小鸡啄米的点头,这是一个常识。李叔又说:“我们之所以力气大,能跳得高,就是因为体内的这口气比普通人要强。”
李林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阿爹,那我们要怎么样才能练气?”
李叔叹了一口气说:“炼什么样的气,那要看你们的选择,阿爹炼的是雷气和木气,用它来中和体内的阴气。至于你们……”
李林插嘴说:“难怪一打雷,阿爹你就不睡觉,是等着挨雷劈,吸收雷气?”
李叔笑了笑说:“算是吧!不过想要炼气,你得到十四岁才行,至于丁宁……”
我已经十四岁了,正想抢着问自己情况。李叔突然来了个转折,弄得我心都悬了起来。
果不其然,李叔有些不忍的说:“你二叔应该也告诉你了,你身上有牛心村的气运,所以你不能炼气。”
听说不能炼气,我比听到活不过十八岁还要难过。
毕竟我心里也有英雄梦,希望自己能像李叔和二叔那样,可是……
李叔见我情绪低落,没有继续在说,回了厨房继续做饭。
李林见我难过,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声说:“丁宁哥,没事的,我爹说你媳妇很厉害,说不定她能帮你!”
说起媳妇儿,我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不知道是李叔比二叔厉害,谢广才他们不敢动,还是都在等着晚上,整个下午都很安静。
我和李林也没在看电视,两人把两本书读了一遍又一遍,没搞懂什么,不过却把里面的东西记了个七七八八。
吃过晚饭,李叔坐在屋檐下,不停的抽着烟。我有些担心,怕他不带我去禁地。
不过天一黑,他就到屋里收了一个帆布包跨在身上,交代我和李林说:“到了山里,如果跟我走散了,碰到危险你们就跑,如果跑不掉,可以拆了七星棺,里面有东西能救你们一命。”
李叔表情严肃,弄得我和李林也紧张起来。李叔没有带着我们走小路,而是进了包谷地,顺着边缘走,绕了一圈才上乱葬岗。
过了刘大伯的新坟,前面就是大片的荒草,月色下,荒草里是密密麻麻,全是大大小小的坟包,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风一吹来,我和李林都打了个哆嗦。李叔带着我们在坟堆里穿行,往上爬了十几分钟的路,找了个草丛躲在里面。
李叔指着不远处一条暗沉的地带说:“那里就是禁地,我们在这里等午夜!”
我和李林都有些害怕,紧挨着李叔,一直到午夜,我们都没见其他人上山,估计都是跟我们一样,偷偷上山,躲了起来。
午夜一过,山里更冷了。我和李林一直盯着李叔说的禁地,开始没发现什么,但很快就注意到,那一条暗沉的地带开始慢慢的变得亮了起来,最后竟在那地方出现了一条河。
我和李林都差点惊出声,突然李林用力的扯我的衣服,指着山里的河,着急的说:“丁宁哥,你快看,是红棺,红棺在那条河里!”
顺着李林指的方向,我也看见了红棺,它果然是停在河中间,红棺的颜色在月光下十分的明显。
河水是静止的,红棺也是静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