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王惹怒了长公主,被罚三日晚膳的事很快也在府中传遍了。
陶砾听了后在临霄阁缩了缩脖子,心想长公主是不是因为挖坑那事罚了湛王,湛王又会不会为了三顿晚膳供出自己?
他安慰自己,湛王殿下不像是为三顿饭就出卖他的人,但转念一想,一连三日没有晚膳的滋味可不好受,上次他被罚了一次,知道半夜醒来饿得抓心挠肝的滋味,但愿湛王千万挺住。
事实上,萧玄泽也挺得住。
就是难受,不管什么人,性格有多坚毅,饿得难受这一点在每个人身上的反应是一样的,甚至在萧玄泽身上更明显一些。
他的胃口早就不堪一击,这两年只要稍微晚些用膳,就疼得厉害,只是他常年一副沉寒面孔,腰杆笔直,外人看不出来。
但南北知道,他家殿下一疼起来就安安静静地坐着百~万\小!说,一动也不动,手上书页半天都不翻一下。
他在屋里急得团团转,很想去跟长公主求个情,但是他不敢啊!
他一见玉烟染淡笑的模样心中就发怵,也不知是怎么了,最后,他咬一咬牙,想出了一个法子。
“殿下,小的,小的给您烧水沐浴去。”
萧玄泽勉强抬眼瞧了他一下,又低下头。
南北溜出院子,鬼鬼祟祟往大厨房去。他的法子非常简单粗暴,就是去大厨房偷点吃的。
但是,还没等他离开纷纭居多远,消息就已经报到前院了。
玉烟染勾着嘴角坏笑,愉快道:“就知道他这样狡猾脸皮厚的家伙不会轻易受罚!走,跟我抓老鼠去!”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早过了晚膳的时辰,往大厨房去的一路非常清静,路两旁种着红色蔷薇和白色茉莉,晚风中带着淡淡花香,流云从头顶飘过,露出月光。
因她觉得这是个好玩的事,于是带着晚星,两个人也一路避人,溜到大厨房。
门口有婆子守着,玉烟染望了望,屋里静悄悄的,说明南北没有被发现,他这么进去的?
此时南北也在纠结这个问题,他见一面院墙下堆着一堆柴火,想了想,踩上柴火开始翻墙。
玉烟染眼睛骨碌碌一转,对晚星嘀咕几句,晚星立刻跑到院门前,跟她们打招呼。
她小小年纪就颇得长公主倚重,是以府上谁见了她也不敢轻视她,几个婆子一见她都笑着恭维。
“晚星姑娘这么晚了,怎么溜达到这儿来了?是不是饿了,来偷嘴?”
“哎呦,瞧妈妈说的,长公主又不是不给我饭吃,我怎会饿肚子?我呀,是白天过来拿食盒的时候掉了一个银坠子,想趁着没人来找找呐。”
“这黑灯瞎火的,姑娘也省省眼睛,明日再找吧。”
“那不成,那银坠子是长公主亲赏我的,我可不敢丢了,明日这条道上人来人往的,没准就给踢飞了,所以几位妈妈,你们行行好,帮我找找吧?”
几个婆子虽然困倦,但不敢拒绝长公主身边的红人,笑着上前帮忙。
玉烟染见晚星将她们引走了,十分满意,她从树后绕出来,大摇大摆进了大厨房。
大厨房的窗子格外大,盛夏,为了防止吃食腐烂发馊,晚上几扇窗子都是大开着,台面上光溜溜的,没有食物。
这么热的天气,吃食应该都放在地窖里,她走到后院,进了一间小屋,往地窖里走。
果然,刚走了一半,就见底下有微弱的火光。
玉烟染放轻步子,沿着台阶缓缓往下走,刚步下最后一级台阶,迎面撞上了怀里揣满东西的南北。
她生得高挑,穿着一身月白色银花襦裙,半挽头发,气质清冷。
南北就着微弱的烛火,眼神都有些不好使,一抬头见前面明暗交汇的地方一个白森森的人影一动不动立着,吓得心跳都快停了。
他一下子愣住,怀里东西掉了一地,接着一屁股坐到地上。
玉烟染见他吓得一副喘不上气的模样,冷笑道:“那么害怕本宫,还敢将本宫的话当耳边风?”
南北这下终于吐出一口气,吓死他了,原来是长公主啊,他还以为临近中元节,看见鬼了呢。
“长公主,小的,小的实在是饿了,您行行好,能不能当做没瞧见小的?要是让我家殿下知道我偷东西,他得打死我。”
玉烟染淡笑,想不到这个南北还挺机灵,直接将湛王撇清了。
“是吗,既然如此,那你就在这儿把你带这些都吃了吧,吃不够这里还有别的,赶紧的,别让你家殿下发现你不见了。”
“”南北哆嗦了一下,他原是想这一次多带些东西回去,最好将这三日晚膳的份都带回去,眼下这么多,他怎么吃得完?他又不是他家殿下,吃得多!
玉烟染走到一只圆凳旁坐下,望着他淡笑。戏谑道:“还想说谎么?招不招?”
南北老老实实跪下,可怜巴巴道:“长公主,您行行好吧,饶了我家殿下,您不知道,殿下他胃里有毛病,不能饿着,眼见这两年已经快好了,若是连饿三个晚上,又要饿坏了”他嘴巴说个不停,简直将萧玄泽描述得不吃上这顿饭随时都要撒手人寰。
“所以,他不知道你来大厨房?”
“是,跟殿下无关,长公主要罚就罚南北吧!”他眼一闭,认命道。
“你不说他疼得都快不行了,那为何不支使你?可见疼得还不够狠!”玉烟染斜眼看他,语气冷冷,半点不为所动。
南北被她的铁石心肠震惊了,心道这位长公主真是个恶魔,难怪他家殿下说她没有心。
“你是不是悄悄在心里骂我?以为我听不见?”玉烟染揪起南北的耳朵狞笑,半晌才放开。
南北不敢吭声,直挺挺跪在地上,心想今晚算是完了,殿下,南北往后不能再伺候您了
“他不说他胃疼,你却能看得出?”
“是”
“那你来说说,他为什么总跟本宫抬杠?”
“这”
“本宫也是奇怪了,就拿今日的事来说,他怎么突然发那么大脾气?我不过收了一个公子,又没干伤天害理的事,他干嘛要管?”
南北欲哭无泪,他家殿下怎么想的,他哪知道啊!咦?不对!他一双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玉烟染正气愤,不知该拿萧玄泽怎么办,南北忽然道:“长公主,小的好像知道殿下为何对您如此抵触了!”
“你说。”
“这,我不能说,殿下不让我说。”南北往后缩了缩。
玉烟染眯起眼睛,轻轻道:“南北啊。”
“是”
“你知道,舌头就是用来说话的,你要是不说话,本宫看还是割了下酒吧。”
南北惊恐地捂住嘴,含糊地嚎道:“我说!我说!长公主。”
“说吧。”玉烟染懒洋洋靠在后头。
“许,许是因为,我家殿下他是个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