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庙三殿与普通的皇室太庙格局差不多,前殿祭祀,中后两殿供奉各先祖。
祖庙规模很大,姚知雪二人随钟离晋前前后后一遍观下,花了将近一个时辰。
两人看得分外认真,生怕错过一个角落,到最后,那些浮雕上到底总共刻了多少只鸟,他们甚至都要给数出来了,但根本没有感受到拂雪剑的存在波动。
这庙里实在太过平静,太过平常。
最后他们还是回到中殿供奉处,因为那日兰悦太妃在此呆了半日便沾了拂雪剑的气息,姚知雪心想,在此兴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但考虑到钟离晋在场,姚知雪与寻隐不能交流不说,还要装出兴致缺缺的模样,只能随便瞧瞧,不能在殿内动手动脚,实在拘束得紧,最后还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
明明到京都的那夜,两人都感受到了拂雪剑的存在,为何此时这样寻觅也没有结果?难道拂雪剑并不在此处?
姚知雪心中正思量,钟离晋见天色不早,便道:“看这时辰离晚宴开始也不早了,不若就此结束吧。”
“也好,今日多谢陛下招待,这焕朝的皇宫真是叫人惊叹。”寻隐适时恭维一番。
“哪里。二位能来,在下亦觉很是荣幸。”钟离晋礼貌地客套回去。
姚知雪将殿内扫视一番,忽然道:“那日你说所有皇室死后都会葬入祖庙,说着好似陵寝一般,但此处为何只有先帝与重臣的灵位?”
钟离晋笑了笑,道:“那是在祖庙的地下皇陵之中,只有需要时才会开启。就如前段时间宫变之后,父皇与几个不幸死去的皇弟皇妹便被送入其中,在先祖的护佑下离去了。”说到最后,钟离晋语气添了几分悲伤。
关于那件事,大家几乎都是闭口不言,好似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哪怕提及一个字,都会勾起那段血色的回忆。
如今京都繁华昌盛,皇宫一如往昔高贵大气,但那场引得整个王朝动荡不安的宫变其实只发生在几个月前,这样一想,如今的太平可谓来之不易。
见此,姚知雪自也不好再问,三人便离开了祖庙,到得举行晚宴的安和殿,已是满天闪烁星子。
殿内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很是热闹,出席的人真是不少。与帝王一同入殿的人可是有些讲究的,寻隐见下车后,钟离晋竟没有与他们分别的意思,心想得赶紧将姚知雪叫住,哪知还未来得及开口,他们便已踏入大门门槛,太监反应亦快得很,马上尖声叫道:“皇上驾到!”
声音远远传至殿内,欢声笑语匆忙一止,满殿之人纷纷归位低头站好。
见此,寻隐也只得无奈地进去。
跟预期一般,殿中将近一百位皇室大臣皆偷偷打量着姚知雪,惊叹于她绝色容颜的同时,同时心中讶异这绝色美女是何人物,竟能与皇帝并肩而行。
待三人跨入大殿后,众人齐声高喊:“参见陛下!”而后随之叩拜。
姚知雪随意一扫便看见了易岸与琉琉,因为群座之中,他们是唯二没有跪地,自顾自站着的人,琉琉还笑着朝她挥挥手。
而后她也看见了对自己一脸不屑的明湘,以及神态自若的钟离榭。
姚知雪想也没想便朝他们那边走去,在她看来,跟钟离晋一同出现在晚宴上,并不意味着任何事。
但钟离晋可不这么想,忙拉住她的手腕道:“易师父,怎么不随朕上座?”他指了指殿中最高的那个位置,那儿还侍立着两个妃子模样的女人,见钟离晋牵着姚知雪,眼神微微有些复杂。
“不必了,我同阿榭他们一块儿便好。”姚知雪摇摇头,指着那身形俊朗的黑衣少年。
天哪!竟还有人敢拒绝皇帝赐座?这是不想活了还是不要命了?
殿中顿时一片死寂,未被赐平身的皇室大臣皆是大气不敢喘,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生怕做了一个小动作便引得圣怒惹火烧身。
钟离晋心中叹息,面上则平静地道:“也好。”便松了手,任她走向钟离榭。
跟在后头的寻隐可谓是捏了一把汗。
晚宴在歌舞之中华丽开场,皇室众臣因担忧皇帝因方才美人的拒绝而心情不佳,说话行事皆是小心翼翼,面上欢歌笑语觥筹交错的宴会,实则拘谨得很。
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姚知雪却完全没有感受到这一点,自顾自吃案上的菜肴水果。
姚知雪随手提了酒壶过来,晃了晃后见是喝的便要倒出来,寻隐忙按住她的手道:“前辈可曾喝过酒?”
“听过。”
“那还是别喝了,这不是好东西,喝茶喝茶哈。”说着,寻隐赶紧将她手中的酒壶拿走,转而放了一盏茶在她面前。
她为什么不能喝酒?听人说酒貌似是个好东西呢。
姚知雪心中疑惑,但还是默默端了茶喝,这时,她见隔桌的易岸正给琉琉挑菜里的胡萝卜丝,但不知是胡萝卜丝太少还是其他,琉琉并没有动筷,只是默默望着殿中那些衣裙华丽的舞姬。
“琉琉心情不好么?”姚知雪问,这小丫头居然也有深沉的时候,实在叫人瘆得慌。
琉琉嘟着嘴说:“这个地方让琉琉很不舒服,有好讨厌的气味。琉琉想快快走了。”
那边洛春儿探头过来道:“许是师妹一直吃素,闻不惯酒肉的味道。”
钟离榭道:“若是如此,待会儿易师伯带师妹先回吧。”
易岸只是垂眸望着琉琉,眼神呆呆的没有什么情绪。
这时,歌舞忽然退去,大殿之中不知怎的响起了掌声,大家都齐齐望着他们这边,众人正疑惑,却见钟离榭身旁的明湘含笑站起,虽有羞涩,但眉宇间更多的是自信与骄傲。
寻隐对众人私语道:“传闻说明湘会跳飞寒梦神,因此方才大家起哄请她来上一曲呢。”
飞寒梦神据传是某位神创的一曲剑舞,配以琵琶舞曲《唤岫》,奇美程度能叫三月飞雪腊月融冰,河水倒流昼夜颠倒。
下界是什么情况姚知雪不清楚,在上界,因这舞失传已久,如今出现的都是后人根据残本传说等改编的,不过仍然具有动人心魄的实力。
飞寒梦神这支舞不是一般舞姬能跳的,各个舞蹈动作须以灵力加持才能现出真正的效果,加上是剑舞,没有功夫底子的人根本撑不起那些动作,遑论韵味。
此舞若能呈现确然很美,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这么神奇的效果。最有名的舞姬便是那鲛人族的族长汐楪雨,据说她在海上舞此一曲,届时流星雨降极光骤现,海水狂涌,浪花化作无数星光,将整个海面照亮。
总之美得不行。
都是鲛人,不知明湘能舞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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