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梓璃微微张着嘴、呆愣地看着眼前的美少年,差点儿没把口水流出来。
而红绫走到美少年身前,也发现了来人不是什么尹家的下人,便稍稍犹豫了一下,方才微微福身行礼道:“见过这位公子。我是乔家的婢女,这位是我们家的十九姑娘,不知道公子是?”
而这位美少年似乎很是清冷高傲,他的目光随意的瞟了一眼被碧鸾抱在怀里的乔梓璃,冷淡的开口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红绫有些意外这人的冷淡态度,按说以乔家今时今日在苏州城的地位,和自家姑娘的嫡女身份,他听到自家主子是谁,就算是不立马换了表情、上前讨好,可也不至于冷淡到连自己的问话都不回答吧。
乔梓璃见状,轻轻拍了拍碧鸾的手臂,示意她把自己放下,然后便小步走到了美少年的身前,仰起头问道:“这位大哥哥,我本来是来梅园里赏花的,结果发现自己迷路了,大哥哥能不能把我们带回摆宴唱戏的花厅?”
美少年闻言,眉头微微皱了皱,思忖了一下,方才点头道:“你们随我来。”说罢,便不看三人的反应,转身换了个方向,举步朝前走去。
乔梓璃连忙吩咐碧鸾抱起自己,示意她和红绫跟上前面的美少年。
她们跟着前面的美少年三拐两拐的拐到了一条六棱石子路上,那个美少年就忽然停了下来,指着脚下的这条石子小路淡淡地说道:“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尽头就是花厅的后门了,你们自己去吧。”
说罢,未等乔梓璃开口道谢,便快步转向了旁边的一条小路,没一会儿功夫就走得看不到人影了。
乔梓璃咽下了口中的“谢谢”,站在地上,踮着脚尖、仰着脖子目送美少年的背影渐渐远去,就听到身旁红绫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这位公子到底是哪家的啊?这么没礼貌,连他姓什么咱们都不知道,就是想和他道个谢也没机会啊。”
乔梓璃有些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迈着小短腿快步向着前方走去,一面欢快地道:“好啦,咱们赶快回花厅吧。你们回去可不许跟我娘和姐姐说我迷路的事,就说我是在梅园赏花忘了时间了,所以才这么晚回来。”一面在心内想着,这美少年穿戴打扮皆是不俗、又气宇不凡,肯定是江南颇有名气的大家公子,就算是自己现在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以后总会有机会再见的,到时候再向他道谢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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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廖家母女三人和乔行菁随着孟老夫人坐在了领头的马车里,因此此时宽大舒适的车厢中只有薛夫人带着乔梓瑶姐妹两坐着。
乔梓璃玩了一天,中午没有午睡,在梅园的时候先是撞见钟一恒被“表白”、接着又是迷路,这会儿早就累得哈欠连天的伏在薛夫人怀里睡着了。
薛夫人动作轻柔的为她盖上雪白的羊绒长毯,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的背。
乔梓璃在睡梦间似乎听到乔梓瑶和薛夫人断断续续的对话。
“娘,今日那位邢妈妈为何对咱们那么热情?还送了那么多东西,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我一开始也是有些想不明白,后来还是我和窦夫人去了偏厅喝茶,她趁着旁边没人,才跟我说了出来。你也知道,这前不久安大人在蜀中的任期满了五年,便带着妻小回京述职。窦夫人的父亲是如今的礼部右侍郎窦彻窦大人,窦家全家都住在京城,所以窦夫人在京的时候就回了娘家探亲,才听她娘家的母亲和嫂子提起如今京中的形势。”
说到这儿,薛夫人怜爱的看着面前端庄秀丽、一派大家闺秀风范的乔梓瑶,有些不忍让女儿知道如今局势的紧张。
可她转念想到父亲上次的来信,隐约提到淮王和陈王妃夫妇二人、如今有想要把乔梓瑶许配给淮王妃的嫡五子的念头。
薛媛再想想这么多年来自己父亲和夫君、薛家和乔家诸人的努力,以及日后淮王府的前途,便咬了咬牙、狠下心来要把京中的局势和女儿分说个明白。
要说自己膝下这些子女,庶出的那几个,她自然是希望能借着他们的婚事、为乔钧的仕途和自己嫡亲儿女的前途添上一分助力。
毕竟自己把他们从小教养到大,若说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也都是假的。
但她也从来没存过什么害人的念头,不过是希望能让自己亲生的三子三女过得更好而已。
而等到了自己嫡亲的这三子三女的亲事上面,她可谓是煞费苦心,唯恐儿女们受上一丁点儿委屈。
三个儿子呢,自己既希望能给他们找个颇为有力的妻族,好让他们的仕途能更加顺利;又希望这媳妇能够是儿子喜欢的类型,且好生养、端得住、会理家,还要对底下的小叔子小姑子好。
自己辛苦操劳了一辈子,年轻时为了留住丈夫的心,使了多少手段、费了多少心思,只怕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如今乔钧的年纪也慢慢大了,她自己呢,就算保养得再好也不如年轻时那样貌美可人了,索性丈夫也不再像年轻时那样贪花好色,这几年来,连四个姨娘那里都很少去了,每日想的都是家中的大业。
而她自己教养出的儿子自己了解,都是品格端方之人,便是为了将来儿子媳妇的婚姻和睦,她也要在这亲事上头慎之又慎。
所以,她当初精心为嫡长子挑选了庆和大长公主和平国公的嫡长女梁元娘为妻,女方那边当时还不怎么乐意,后来还是她请了父母出面、借着姨母淑太妃和表哥淮王的势头,总算在一年前敲定了这门婚事。
如今就等将来大业一成,乔梓沛中了进士、入了翰林院之后成亲了。
这庆和大长公主虽说并不是世宗的嫡出公主,也和玄宗不是同母所出,却因为当年在“六王之乱”中,携了当时还是平国公府三爷的驸马、带着平国公府的家丁侍卫和公主府的甲士前往皇宫救驾,所以玄宗才会在老平国公去世之后,一力下旨令驸马袭了爵位。
而如今京中诸公主中,除了嫁给定西侯的庆成大长公主外,就属庆和大长公主风头最盛了。
这梁元娘呢,不止貌美端庄,且这些年里和乔梓沛也在多个宴席上见过几次面,彼此之间都有着不错的印象。
且她通过娘家和自己在京城的手帕交等多方打听过了,梁元娘这盛京第一贵女的名声可不是白来的。
她不止是汇集了京城才女的诗社——四君子诗社的副社长,还经常入宫面见诸位太妃,颇得太妃们的喜爱。
就连当今兴平帝的生母任太后都对她赞不绝口,时不时的就喜欢召她入宫为自己抄写佛经。
能在变幻莫测的后宫中得到这些太后太妃们的喜爱,这梁元娘想必也能胜任好自家长媳的身份。
自一年前把长子和梁元娘的亲事定下来之后,她就把目光投向了次子乔梓泽。
虽说这庶子乔行谦要比次子大上一岁,可横竖乔行谦的亲事可以自己慢慢的寻摸合适的姑娘,倒是不急着让他立刻就成亲。
而次子乔梓泽呢,如今随着乔梓沛在国子监进学,明年就可以下场参加乡试了。
从父亲的来信中,她得知乔梓泽明年下场中举是十拿九稳的,所以从一年前起她就开始留心注意这盛京和江南的闺秀,准备着等乔梓泽一中举、就向女方提出来亲事的意向,到时候正好借着这个中举的势头把亲事定下来。
这一年里她看来看去,慢慢的就把目光定在了宗室的几位适龄的郡主和县主身上。
有了这大致的范围,她倒也轻松了下来,可以在这剩下的一年时间里慢慢思量和考虑。
三子乔梓瀚和次女乔梓瑶是龙凤双生,今年都是十二岁。
对于男子来说,这十二岁谈亲事还太早,等这三子的学业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她再视情况开始相看姑娘也不晚。
而对于姑娘家就不同了,这高门大户的女儿,大多都是十二三岁就开始说亲了,说个三四年,到了十六七岁就该出嫁了。次女乔梓瑶如今恰是这个说亲的年纪。
从两年前起,其实就陆陆续续有不少夫人太太们半含半露的向自己询问关于次女婚事的打算,她也借着这机会相看了不少名门大家的公子,只是总是或多或少的有些不满意。
她清楚地知道,这女子的一生不比男子,男子娶回家的妻子不喜欢了、还可以纳上几房自己喜欢的妾室;而女子呢,这一生的悠闲时光可能也就是出嫁前的这十几年了。
等到出嫁之后,若夫君是个好的呢,还会对妻子爱重有加,两口子还可以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若是夫君再是个脑子糊涂、又贪花好色的,那女子的这一辈子,只怕就要消耗在和妾室的明争暗斗上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