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铭三人被县学擢取的消息在陈嗣良回来之前就已经传进了曹府,香雪儿高兴地像只蝴蝶一样,恨不得飞了起来。
香雪儿忍不住想要找个人说说话,好让人知道自己的喜悦。
曹府虽然大且荣华,但夫人不在却显得有些冷清,香雪儿一路来到了厨下,看到了灶头婆子阿杜娘,阿杜娘也算是清河曹府的老人了,在曹府待了十多年,平常香雪儿几乎每天都要去厨下,所以跟阿杜娘很是熟悉。
看到香雪过来,阿杜娘微微有些惊讶,开口道:“香雪姑娘,今儿个这个时候咋来了,是不是饿了,我给你弄些点心吃罢。”
香雪嘻嘻一笑,“好呀,我想吃小甑糕。”
香雪脸上的兴奋劲谁都能瞧得出来,阿杜娘虽然不知道她是遇到什么好事了,但乐意跟着高兴,要知道香雪可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在这偌大的曹府里,就算是二管家说话也没有香雪姑娘顶用,能够奉承她是一种福分。
微微笑着点头,“好嘞,你等着,我给你弄啊。”
阿杜娘可是过来人,而且在府里这种人心庞杂的地方待了这么久,一看香雪这样子就知道是这丫头心里有人了,那文雅的词叫什么来着,对了怀春。
一边忙活着,阿杜娘一边故意小心的问道:“香雪姑娘,今儿个是夫人来信了么,这么高兴。”
“不是。”香雪摇了摇头,一想到范铭就要回来她脸上就止不住的一阵甜蜜。
虽然心里在偷笑,阿杜娘脸上可不敢表露出来,又道:“我看香雪姑娘今儿个媚眼生春,肯定是有好事了。”
香雪又是嘻嘻一笑,抿着嘴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香雪犹豫了一下,似乎终于憋不住了,对正背对着她忙活的阿杜娘道:“阿杜娘,你刚成亲的那会儿是啥感觉,对阿杜叔中意欢喜不?”
阿杜娘一时没反应过来,大大咧咧的道:“哎呦,那会儿能有啥感觉,稀里糊涂的嫁了,还没等愣过神来就要帮忙下地了。”
看香雪一脸不满意的样子,阿杜娘呵呵一笑,又道:“这男人那要想找个自己欢喜的可真不容易,像我命贱,不指望跟着男人吃香的过富贵,老实点不打你就已经是福气了,不过香雪姑娘你不一样,你一看就是个富贵命,相中的男人必定不凡。”
“那是……”香雪不自然扬起了眉毛,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忙掩住了嘴巴。
阿杜娘背对着香雪没有出声,脸上却是笑开了花,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心想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样,香雪姑娘怀春了。
不,应该是有男人了!
不过这个男人会是谁呢,难道是应天府的哪个公子?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远远地响起了一阵锣鼓声和呼喝声,阿杜娘探头望了望,问外面帮厨的一个下人道:“外面闹什么呢,这么大的响动。”
下人回答道:“哦,今儿个耆长带着几个后生仔去县学甄试,这会儿该是回来了,听锣鼓声也不知道取了几个。”
听到这个,香雪顿时忍不住也探了探头,似乎想要将视线穿过曹府的高大院墙能看到外面,看到香雪这急切的样子阿杜娘心有所感,脑袋里蓦然掠过一个人影来,顿时眼睛一亮。
难道是他?
是了,这小范账房天天来曹府,和香雪姑娘同在一个屋檐下,这瓜田李下的,两个小青年生出情愫了也说的过去了。
阿杜娘顿时有些嫉妒起范铭来,这范家小子是积了什么福了,竟然能被香雪姑娘看中。
不过转念一想,这范家小子听说好像也去参加甄试了,说不准这次就能入选县学,这样一来配香雪姑娘倒是挺合适的,看香雪有些雀跃的样子,就知道她犹豫着要不要去外面看看,忙道:“这会儿外面肯定围了许多人,能够入得县学,这可是咱们清河乡的一件大事,估摸着今儿个到晚上还得闹腾。”
阿杜娘的话打消了香雪的想法,却还是忍不住踮脚去看,连心思都变得有些急躁了起来。
心里盼望着他一回来就能到自己这儿来。
一时间有些心烦意乱的,却又不知道该去做什么,看她这样子,阿杜娘便安慰道:“香雪姑娘,莫急,这男人那可千万不能上赶着,上赶着吃亏的就是咱们女人。”
被阿杜娘点破,香雪的脸顿时红了,“什么男人,阿杜娘你可别瞎说。”
阿杜娘呵呵一笑,“害羞作甚,阿杜娘我可是过来人。”
心里记挂着范铭,香雪一时间也顾不上再掩饰什么,问道:“阿杜娘,你说他要是真的县学还会看得上我么?”
阿杜娘丢下手中的家伙什,忍不住道:“香雪姑娘,你可别那什么妄什么菲薄了,你这出挑的姑娘咱们清河乡可挑不出一个来,不说嫁个进士,嫁个官宦人家总无妨,何况是个县学学子,更何况你还得三夫人的宠,不比一般富贵人家的女儿差了。”
香雪脸上的表情微微松了一下,很快又嘟起了嘴,“可为何现在他都没有来。”
阿杜娘摇了摇头,“他现在刚回来,正春分得意呢,估摸着全乡所的人都要去他家祝贺,怎么抽的空来这儿,不是招人非议么,放心吧,明儿一早估摸着他就过来了。”
“还要明儿个啊?”香雪儿幽怨的抬了抬头。
阿杜娘似乎想到了什么,手上的动作又停顿了下来,转身对香雪道:“香雪姑娘,有句不爱听的可能要提醒你一下。”
香雪儿心微微一揪,“什么?”
阿杜娘顿了顿,开口道:“要是你那个人真的去了县府,这可比咱们清河乡繁华多了,那什么瓦舍、酒肆、勾栏坊,花花世界的,容易把人给勾迷了眼,要是不在身边守着,指不定会出什么岔子,你得想个法子。”
听到这句话,香雪忍不住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道:“我也要去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