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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铭走过去,对伙计道:“不要伤人,给他点吃的,让他走就是了。”
本来被这乞丐一瞪,伙计就已经有些胆怯了,范铭给了个台阶伙计便顺着爬了下来,转身对范铭道:“客官,这人额头有印记,一看就是厢军逃卒,看上去形容鬼祟不似好人,不必可怜他的。”
范铭仔细一看,发现这人的额头果然有刺青,大宋很流行刺青这玩意,无论是厢军、禁军、犯人什么的,基本上都会刺一下。
不过罪犯一般刺青纹身都是刺脸,而且越是罪重刺的就越大。
眼下这人一看就不是良善之人,难怪店伙计的反应会是这样,即厌恶又害怕。
没有多想,范铭摇了摇头,“总归没人天生就是坏人,给他拿两个包子吧,算我的账上。”
听到范铭的这句话,高大乞丐的身子莫名的震动了一下,又突然开口道:“两个不够。”
“你说什么?”范铭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旁的伙计顿时忍不住乐了,“这位公子,你瞧瞧,这种人还值得帮么。”
范铭摆了摆手,“说话别太绝对,这人或许是有什么难处,再给他拿几个吧。”
说完,范铭又转身对问乞丐道:“五个够不?”
见他摇头,范铭笑着摇了摇头,“算了,给他拿十个吧。”
伙计不情不愿的从后厨给他端了一屉肉馅馒头出来,一个个的直接塞到了那人的怀里,那人也不嫌脏,直接用黑乎乎的手抓起一个就往嘴巴里塞,竟然三下两下的就没了五个,剩下的他却没有再吃,而是用衣服包了起来,深深的望了范铭一眼,转身一跛一跛的走了,而且还走得飞快。
这时候伙计又阴阳怪气了起来,“公子,你瞅瞅,贪心不足还不知谢恩,就是个养不熟的中山狼,说不得还得反噬自身。”
范铭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这是一个人心的问题,相对于后世那种浑浊社会都经历过来了,现在这个时代可纯朴多了,起码他还听说过谁遇到过骗子。
这件事只不过是人生之中的一个插曲,晃了晃脑袋就把它给忘了。
大步走出酒肆,开始在街面上寻找起牙人来。
牙人就相当于后世的中介,不过这个时代的牙人要比中介厉害很多,三教九流,蛇虫鼠蚁的基本上都有勾连,算是这个时代的地头蛇。
而且牙人很好找,范铭在路上稍稍一打听,便有个脚夫指点他去找一个叫常来往的人。
这牙子长相倒是一副憨厚的模样,看范铭是个读书人,也客气了不少,点头道:“这位公子,鄙人姓常,坊间诨号常来往,在楚丘县只要是有关勾当方面的买卖,就没有我常来往不熟悉的,公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一声,公子可是要买宅子。”
听到这句话,范铭的心莫名一动,问道:“北城范家那个大宅你知道吧?”
听到这句话常来往顿时警觉的抬头看了范铭一眼,“公子是说前县尉范老虎的旧宅?”
范铭心中一凛,想不到老爹以前还有这么个称号,微微点了点头笑了笑。
一边说,常来往的眼睛一边在范铭的身上瞄,将他重新打量了一番,想从范铭的衣着打扮、言行举止看出他的身份和来历,干他们这一行每天练的功夫就是察言观色,要是条肥鱼就宰了,要是条大虫的话他们就只能当狗伺候着。
看常来往眼珠乱转,范铭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禁呵呵一笑,“你就别寻摸了,我可不是外乡人,你好好伺候着,少不得你的好处,这宅子要是买下来可是传家的基业,也不知道家中长辈怎么就看不上。”
听到这句话常来往的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心道也不知是本县哪一家豪绅的子弟,这个年纪的公子哥正是想独自干出一番事业的年纪,不好惹,只能好生伺候着。
嘿嘿一笑,道:“公子,不瞒你说,这宅子可不是一般的宅子,牵连甚大,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久还没卖出去,奉劝一句公子最好不要打它的主意,你要是想买宅子我有其他的给您推介。”
看常来往的反应,范铭就知道自己刻意营造的身份成功了,这个常来往显然已经把他当做了出来历练的愣头青富二代。
故意装作轻松的说道:“怎么,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怕成这样。”
常来往忙摆了摆手,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哎呦我的公子,可千万别多谈这件事,现在上面对这件事还讳莫如深呢,咱们底下的小喽喽算什么,要是惹得哪个老人物不高兴,顺手就把我们给碾死了。”
“算了。”范铭摆了摆手,突然把话锋一转,问道:“我问你,孙学政的府上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吧?”
常来往突然愣了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知道,就在北城前门大街后面,拐个弯就看到了。”
范铭从袖筒里掏出一贯钱来,丢到了常来往的怀里,“这点钱我买个消息,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我要知道学政大人每天的作息、喜好、出行规律等等,越是清楚越好,办好了还有赏钱。”
见了钱,常来往的脸瞬间就堆起了笑,弓腰作了个揖,“公子您就敲好了吧,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您现在这旁边的茶肆喝一碗茶,我稍后就来。”
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范铭摆了摆手,“不用这么急,我今天晚上会在前面的客栈歇息,明早你来给我消息,尽量弄详尽一些。”
“好嘞。”常来往躬了躬身,突然又问道:“公子,您打听这位是想……?”
范铭呵呵一笑,“放心,我只不过是想讨其所好罢了。”
听到这句,常来往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终于是放了心,再次躬身往外退了出去,果然还是这种公子哥好伺候,而且出手还大方,一贯钱就这么给出来了,今晚儿上又可以去勾栏坊里找小桃红乐呵乐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