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畅睡了过去,山洞中的血腥味道已经散不开,那被血染红的衣服,刺着麓扬的眼睛。
麓扬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他只知道自己失去意识的时候,一直都在白畅护着他,哪怕落入这无人之境。
望着那软绵的大氅,他将真气注入到白畅冰冷的身体里面……
他那般怕冷的人,却将这大氅留在他身边。
若是今日他未曾回来……
当真不敢想象。
在洞中坐了半日,麓扬去看白畅的脉象竟然已经恢复了平顺,他感知着那脉搏心中不由的安然下来。
虽然广陵给他的药,他一早就知道是上佳品,可是如今到此处,他才明白这药的效力到底有多强,这药说来是保命的,其实是救命的。
他去看白畅心口那到创伤,发现伤口已经在愈合中,不过短短半日就有这样的效果……
想了想他看了看包袱中剩下的粮食,估计还够他们两个吃上几天,这山外风雪交加,不知道何时能停,这停下来之后,要如何才能出去也是个问题。
麓扬想着,索性就等着白畅休息个三日,三日之后他伤口好上一些,自己再背着他往山外走去。
这大雪中,他又是个惧寒的……身上还有伤,若是冻出个好歹来,也是不值得。
望着手边的夜明珠,麓扬陷入沉思。
脑中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他自己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他一概不知,白畅这幅模样,等他醒来再问,也是可以。
靠着冰冷的墙壁,麓扬周身的真气,渐渐聚起,这石室之中居然也汇聚了浓浓的暖意。
他把玩着手里的夜明珠,这珠子自广陵送给他之后,便一直在他身边,每每黑暗之中拿出来总是散发着碧绿的光。
像是广陵身上那件飘扬,轻巧的青衣。
他望着那珠子,指尖上在上面摩擦,这磨着磨着便在某处摸到一些凹进去的痕迹。
将那珠子的面翻过来,他细看,发现那珠子上面确实有一行小字。
那是一种他不认识的文字,像是西域文却也不太像。
“你看什么呢?”白畅微微咳了两声,挣扎的要坐起来:“盯着个珠子像是要把眼睛看瞎了。”
麓扬见他醒过来,心情大好,连忙将那夜明珠放到一旁,连声询问他:“你如今感觉如何?可有什么地方觉得不舒服?可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白畅无奈笑道:“你将我当成丫头了吗?我无事,再休息一晚就能走了。”
麓扬摇头,伸手帮他把大氅着好:“你先休息着,我们不着急,外面大雪不停,我们也不好离开,干粮和水也都还有,你便在这里好好休息,我们过几日在离开,也行。”
“这里可是无人之境,咱们早一天走就能早一天找到生机。你别劝我。我在江湖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时候,你还在梅林练剑呢,这事你听我的。”
麓扬比起白畅更是倔强:“不成,三日之后再走,你有你的打算,我有我的。”
“你这个人怎么冥顽不灵的。”白畅一激动,倒是咳了几声,伤口都出了血。
麓扬连忙给他灌了真气:“你自己看看,你现在一咳嗽就伤着,哪里能出去?如今你受伤,再有理那都是废话,听我的。”
白畅体内源源不断的是麓扬身上留暖的真气,确实将身体中的寒气全数散去,他望着麓扬的面孔,笑道:“你可曾想过水瑶?”
“想她?”麓扬心中微微一颤:“我想她做什么?”
白畅叹息道:“那姑娘对你可谓是死心塌地的,不考虑一下吗?”
麓扬俊逸的脸上满满都是愧疚:“我啊,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那个姑娘有什么交集,她喜欢我是我的福气,可是你要我去喜欢她,我确实没有那个想法,不如说……我不想耽误她。”
白畅道:“你这个人啊,看起来善良,其实心特别狠。”
“我这不叫心狠,我这是明白自己的心,我不要,也不愿意耽误她。她还那样年轻,肯定会遇上真心实意待她的人,那个人不会是我。”
“你看看广陵。”白畅如此道:“她一生就爱着淇奧一个男子,无论是你这样的还是徐帆那样的,一个都没有让她的心颤动一下。水瑶可是他们那伙人中的一个,这份坚定的心智,也是传承下来的。”
麓扬道:“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多给她半点希望。”
白畅见麓扬面上已经有愧疚之色,只得圆场道:“本来是想和你说笑的,见你这么担心我,没想到还惹得你心慌了,我道歉,咱们换个别的话来聊吧。”
想起什么的麓扬,将那颗夜明珠拿起:“我在这儿看到了几个从未见过的文字,你看看,你认不认得。”
白畅伸手接过那珠子,细看了许久,才道:“这是皇家的隐秘文字,也是叶家独有的,这珠子应该是广陵给你的吧。”
“是。”麓扬问道:“你认得这几个字吗?”
白畅点头:“我曾经在一个花瓶底部看到过这几个字,也查询过,所以算是认得。”他解释道:“这几个字代表的是一句话。翻译过来便是,今生相见难亦难,来生相见难分开。”
见麓扬正在品味这两句话,白畅便笑道:“自古这夜明珠就是离别时赠送的礼物,所有有这样的话在上面也不算突兀。”
“这是人刻上去的。”麓扬道:“应该是竹门的人刻上去的。”
“叶展和淇奧都是叶家的人。他们会刻这样的字也不算奇怪。”
麓扬笑道:“也是,淇奧是叶家的嫡长子,若不是身体羸弱,怕也不会落到那般田地。”
白畅看着那古怪的小字:“麓扬,人间最难的便放下二字,你如今……还未想开吗?”
“我还不知道。”
“竹门的人来了。”白畅道。
“竹门?”
“来了两个,一个穿着紫色衣裳娇媚无边的女子,还有一个是穿着黑衣的俊逸男子,二人从天而降,确实是竹门中人。天井叫他们二人,一个晓柔,一个泽新。”
“你当年在洛阳城旁可曾见过他们?”
“见过,他二人额上的配饰,各镶嵌着一颗宝蓝色的珠子,那珠子深沉绝伦,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宝物。”
“珠子?”
“应该是百年前盛世大家,姑苏慕容家的宝物。”
“竹门的人来头都不小。”麓扬笑道:“一个个都是皇亲国戚,不怒自威啊。”
白畅见自己又将麓扬聊郁闷了,索性不再给彼此找不痛快,沉默下来,看着白畅一副静然受了委屈的模样,他不由的发问:“你干嘛这幅模样?我可是什么地方惹了你不痛快了?”
“别像问姑娘似得过来问我,我能有什么不痛快,只觉得自己本是一张巧嘴,这江湖之上多少事情都是靠我这张嘴办成的,人人见我说话都是眉开眼笑,偏偏你这里一和我说话就是愁思百结的,弄得你郁闷,我自己也郁闷。”
麓扬见此笑道:“你也别把我当姑娘,我若是和你说话就眉开眼笑那不是梅林的女弟子了?”
“你们不少男弟子看到我也是眉开眼笑,偏偏你不行,当真郁闷不堪。心有不甘。”
麓扬笑道:“你可要再睡一会儿,我看你这眼皮都在打架了。”
白畅见麓扬总算是有些笑意,便也放下心来:“我这可不是为了你操的心,旁人哪里要我这么多口舌。”
“白兄弟的情谊,麓某谨记在心,所以你也别硬熬着陪我说话了,睡吧……你好好养伤咱们才能早点离开这里。”
“明日就走。”意识渐渐消沉,麓扬无奈摇头:“你也打不过我,还是老实点吧。”
听他语调中少年的顽性跑出来,白畅也算是心有安慰,快慰的闭上双眼,不再考虑这些事情,整个人都泛着懒,沉沉的睡去。
徐帆和段思绣在山谷之上来回寻找,就是找不到一个去到峡谷之中的路子。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淡,山间大雪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更加呼啸。
二人只能退到山上来。
身后偶有几声狼嚎,段思绣往徐帆身边靠了靠,徐帆将手里的蓝魂鞭握紧,笑道:“思绣,你想不想吃狼肉啊。”
段思绣本来有些害怕的心情,顷刻就消失了,望着徐帆顽性的笑意:“你若是打来了,我就吃了。”
两个人立刻顺着那狼嚎之声往前寻去,越往前越能感觉到这平地之上有不少杀意。
徐帆本就是雷电之力,顺手一挥,便是一道焦痕。
“救命!!!啊!!”
是人呼叫的声音,二人立刻往那方向飞去,只见是一孩童正被雪狼压在雪地之中,那雪狼张口就扑向那孩童的脖颈,徐帆伸手拦住,长鞭飞舞之中,紫光乍泄,雷霆之力落下。
雪狼当场就被击毙。
真气浑厚,招数毒辣。
段思绣望着徐帆的长鞭:“你这段时间,可是功力又有精益了?”
“我也不知道自从凤凰谷出来之后气血都畅通起来,这鞭子也比以往用的要顺手多了。”他笑的已经欢喜:“咱们不说这些了,快去看看孩子,今天晚上有雪狼肉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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