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冷水泼了一脸。
“咳咳……”许颜呛了两口,从昏迷中醒过来。
空气中有很浓的灰尘,还混着不知道是什么的难闻气味儿。
许颜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勉强看清了四周。
裸露的墙壁,空旷的场地,地上杂七杂八堆着各种东西,还有几台废弃的机器。
墙上的窗子很小,所以即使现在是白天,光线也很难透进来,视野里很暗。
这是个废弃工厂,许颜很快反应过来。
因为她不是第一次被弄到这种地方,上次被绑架也是类似于这种场所。
只不过上次那些人并没有想要她的命,这次就不一定了。
“啧啧啧,不愧是当年的校花级人物,淋了水也还是这么漂亮。”
阴沉沉的男声在背后响起。
许颜打了个寒颤,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然而她却发现自己的舌头不听使唤,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和脚,也很费劲,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很僵很木。
怎么回事?
许颜瞪圆了眼睛。
这时,感觉到右手臂有些疼。
许颜想起来,在医院晕过去前,李仁好像用针管给她注射了什么。
霎时间,脑子里闪过无数可怕的想法。
医院那种地方,什么人都有,恶性传染病患者的体液一定很好得到。
许颜的身体微微颤抖。
病毒?还是毒品?
无论哪一个,都能轻易毁掉她的后半生。
“别害怕,只是普通的麻醉剂而已。”李仁看出了许颜的想法,冷冷的笑着道,笑声里满是讥讽,接着又阴阳怪气的道,“不过像我这种人,可比不上你老公那么有钱,什么都能用最好的,这麻醉剂是我从网上随便买的,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的确,麻醉剂是种很危险的东西。
成分和剂量无论哪一样出了问题,都会伤到身体,尤其是大脑神经。
但,这已经比最坏的结果要好很多了,许颜不由松了口气。
她抬头,开始打量面前的人,不管怎么说,也一起上过半年的学,算是老同学了。
从李仁的衣着打扮能看出来,他应该过得很不好。
不光那件皮夹克很劣质,连里面的长袖都很脏,全是油污和泥点,估计洗都洗不干净。
下身的黑裤子很肥很邋遢,裤脚都有些烂了,鞋子也特别旧。
摘掉鸭舌帽后,头发倒还行,脸也还算整洁,没有胡子拉碴。
所以许颜觉得,他穿成这个样子,应该不是故意不修边幅,而是真的没钱。
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李仁的家庭条件,当年在全校都是排的上名的。
父亲在市政府工作,母亲在国企里任职。
否则他也不会那么底气十足的跟陆北昂喊拼爹。
要不是他爸被诬告,横死在监狱里,他现在怎么也不会沦落到连一件像样点的衣服都穿不上。
“别用那种慈悲的眼神看着我。”李仁冷嗤一声,从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的是烟草,就是那种大街上论斤卖的东西,用卷纸卷起来点着了抽。
发现许颜一直盯着,他讥讽的道,“这种东西你连见都没见过吧?陆北昂抽的是什么,雪茄?”
许颜没有说话。
李仁抽了一口,接着道,“我爸的事,你肯定知道吧。”
许颜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李仁立刻抬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你们这些恶心的女人,整天就知道传别人的八卦,别人的丑事就让你们那么开心?”
许颜被扇的半边脸都快没有了知觉。
她看着面容扭曲的李仁,明白这个人的心理和精神状况都已经不正常了。
愤世嫉俗,喜怒无常,情绪激动,手段极端。
危险程度跟个疯子差不多。
许颜很想哭,也很害怕,但她不得不咬着牙告诉自己撑下去。
李仁眼睛赤红,喘了好几口粗气。
紧接着,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抽着烟冷冷的对许颜说,“不好意思啊,下手重了。”
这样突然换了个人似得,更像个精神病了。
精神病连杀人都不犯法。
许颜咬着牙,尽力才不让自己哭出声。
李仁却又接着道,“我爸死之后,我妈也受了牵连,被单位开除了,后来还得了病,在医院治疗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结果还是没挺过去,死了,然后我才知道,钱是个多么好的东西。”
许颜小心翼翼的说,“所以你想用我从北昂那里换钱吗?”
李仁往地上吐了口吐沫,非常不屑道,“他的钱,我不稀罕。”
许颜的瞳孔微微收缩。
不要钱,那他想干什么?
李仁玩味的看着她,忽然道,“许颜,其实我觉得你挺好的,是个好姑娘。”
突如其来的夸奖让许颜感觉毛骨悚然。
但李仁接着又摇了摇头,冷声道,“只是你不该跟陆北昂在一起,他就是个怪物,他的血根本没有温度,像他那种人,就应该众叛亲离,像只鬼一样活着,孤独到死才对!”
最后一句,他说的咬牙切齿。
因为现实里,陆北昂没有活的像鬼,他自己才活的像只狗。
比自己日子过的不好更令人愤怒的,就是仇人过得好!
“不公平!这世界根本不公平!”
李仁歇斯底里的喊着,嗓子都破了音。
许颜被绑在椅子上,吓得浑身发颤。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李仁从包里掏出一把西瓜刀,抵在了她脸上。
“你说,陆北昂为了你,会连命都不要吗?”
许颜脸上已经没有丝毫血色。
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心脏扑通扑通,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
“陆总,已经查证夫人的位置。”刘正擦着冷汗,在陆北昂阴戾的气场下,他握着手机的手在不停的抖。
许颜在医院失踪的时候穿的是病号服,并没有带手机,但好在她没有把情侣表摘下来,那里面有陆北昂派人植入的定位装置。
陆北昂松开手心的保温杯,里面接的是滚烫的水,一直温热着,却也没能让他的掌心恢复一丝温度。
他起身,系上西服外套的纽扣,姿态看上去依然是无双的矜贵。
然而迈出的第一步,却不是那么稳。
“陆总?”刘正惊了一下,伸手去扶。从发现夫人失踪到现在,整整四个小时,老板一直坐在那里,腿不可能不麻。
陆北昂却一抬手,径自向外,命令道,“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