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有关系呢,说近一点的,你就当我妹妹,说早一点的呢,你是我师娘,这不挺有关系的吗?”
“有关系你妹啊!”可乐抓起另一个枕头丢他,“滚出去,这是我房间,大晚上的你还留在这合适吗!”
“不合适不合适,”白延懒洋洋地站起来,把两个枕头丢回床上,“这不是留下来安慰安慰你嘛。”
他走出去,顺手帮她关门,但还没关上他又探进脑袋:“我刚说真的啊,从知道你有个黑叶子胎记后,我就把你当我白家的……咳咳,是我白延的妹子看了,你就别有心理负担了,你管别人怎么想,别活得那么累!”
见可乐又有要拿枕头砸他的趋势,丢下一句“晚安”,把头缩回去,再把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可乐这才一整个地松下来,摊在床上好一会,快睡着时赶紧起身到浴室里洗了个澡,换上佣人准备的干净的睡袍,躺下去后,因为认床翻转了好一会,怀孕的身体实在是太累了,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做了一通乱七八糟的梦,不知什么原因,可乐醒了过来,眼睛睁开时,天还是黑的,还未等她整理清睡迷糊的脑袋,甚至还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时,她就先看到了她的床边站了一个人!
更吓人的是,这人一身黑色的衣服,连头带脸的都包在黑布里,就露出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并朝她伸出一只手,不知是要摸她还是要掐死她!
可乐吓得发出尖叫,这人好像这时候才意识到可乐已经醒了,马上收回手,转身就跑了出去。
房灯很快就被打开。就住在隔壁房间的白延第一时间跑了过来,见到在床上被吓得缩成一团的可乐,忙跑过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可乐紧紧抓着被子,听到熟悉的声音才钻出脑袋,心脏跳得很快,快到她有点负荷不了,她指着白延现在站的位置,颤抖着说道:“刚刚这里站了一个人,就在这里,看着我,不知道想要干什么!”
白延立马转身跑出这间房,看看能不能找出可乐说的那人,他并不觉得可乐说谎或者她只是做恶梦,因为他刚冲进来时,房门是开着的,总不能可乐开了门,再跑回床上去大叫吧?
可乐缓了缓,总觉得这房间里还有人在盯着她似得,干脆也下了床,跑出去找白延。
“怎么样?”看到白延就站在门口,可乐朝他靠近一点,她实在是被吓怕了。
现在是深夜两三点的时候,住在一楼的佣人们都睡了,除非可乐按铃喊她们,不然不会随意出没在二楼以上,白老二在三层,听到可乐叫声的也只能是住隔壁房的白延,现在偌大的走廊里特别的静,黑乎乎地仿佛有东西会从身边跑出来!
“没看到什么。”白延将走廊的灯打开,“你有没有看到他往哪跑了?”
光亮让可乐好受一点,可乐尽量平静下来好好回想一下,就指了左边:“我看到他出了门往这边跑了!”
朝左边看去,这栋别墅有点大,左边延绵出去,还有三间房,最后一间,正是白爱菲的房间,如此,白延更加不得不谨慎起来。
左边过去,并没有楼梯可以下去,对方要走的话只能通过窗户,但楼下花园、庭院、前门后门都有人看着,对方想逃走也没那么容易。
可至今,楼下并没有警铃响起,更甚者,连这人是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
走到第一间房,打开,客房的布置都大同小异,可乐跟着探头进去时,发现跟自己今晚睡的房间很像,让可乐守在外面,白延进去看了一遍,衣柜是空的,床底没有可以躲的,窗户是从里面锁着的,表示没有人开过。
第二间房也是如此,佣人们还是挺尽责的,这些窗户每晚都会检查一遍,白延此时再看,都没问题,也没有出入过的痕迹。
因为担心自己的堂妹,白延很快就到了最后一间房。
可乐这才发现,这扇门跟其他客房的不一样,是特质的厚重的金属门,别说撞门进去了,子弹都打不穿,需要用指纹和密码才能把门打开。
怪不得,发现那个黑衣蒙面人是往这边跑时,白延还能放心地按顺序先检查头两间房,这房间,要不是熟人,不仅拥有密码还拥有指纹的权限,根本进不去。
“这个时候,你堂妹会不会已经睡了?她不是身体不好吗,这样吵她要不要紧?”见白延要按门铃,可乐阻挡了下。
“我不放心,还是问问吧。”说着,白延还是按了门旁一个红色的按钮。
没让他们等多久,门就缓缓开启,白延带着可乐走进了那神秘的天地。
进去时,里头的灯就已经亮着了,让可乐得以发现,一面横在中间的好像是毛玻璃之类的墙,将这个房间分为了两个部位,外头的是个小客厅,沙发茶几一应俱全,而毛玻璃里面是什么就不清楚了,只能从那磨砂的影子看出个大概,里头应该有床、有些可乐看不懂的医疗器具,还有一个躺在床上的人影,除此之外,就什么都看不清,凭着轮廓也猜不出是什么。
“菲菲,这么晚了还没睡?”
有两张古朴的椅子,分别在一张圆形桌两旁,白延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坐下,就先问了里面躺床上的那个人。
然后,可乐听到了一声柔和的、好听的、但有一丝虚弱的女声从里面传出来:“白天睡得太多了,现在有点睡不着呢,白延哥哥怎么这时候来?你这边这位是……”
“我也睡不着,想着二叔说你经常大晚上不想睡觉,就过来看看你,还真的没睡,你这可不行啊,医生有没有说什么,让他给你开点药?晚上不睡觉怎么能行!哦,我身边这位啊,我跟你提过的,何可乐,你还记得吗?”
“啊,就是她啊?”白爱菲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惊喜,“跟我有一样胎记的那个吗,真的好巧!”
她小小惊叹后又跟可乐问好:“可乐吗,你好啊。不好意思,用这样的方式跟你见面,我实在是不能离开我这小天地,不能随便见人!”
“没事的没事的,”面对一个特别脆弱,又这么温柔的病人,人的心总会柔软一些,“你身体比较重要,能见到你,我已经很高兴了。”
“我也很高兴!”白爱菲的声音里,确实透着欢喜,哪怕那般羸弱,那看似虚弱软绵的声音里,总会透着一丝活力,“你知道吗,我从小就不能跑不能跳,只要离开这专门隔离的病房里,一点点细菌都可能要了我的命,我对你的感觉很奇妙,就像有一个我的分身,在代替我,努力地在隔离室外绽放着自己,替我做了所有我不能做的事,或许这是老天对我另类的补偿吧!”
所以白老二也是这么想的,才对自己那么热情?听了白爱菲的话,可乐不由这么想着,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只是有个比较像的胎记!”
“唔,不是的,我想,我绝对找不出,第三个在后肩上有黑叶子胎记的人了,我,咳咳……咳咳……”
她突然就咳了起来,闲坐在一旁的白延立马站了起来,往毛玻璃墙走近了两步:“怎么突然咳起来了,要不要紧,我去叫医生过来?”
“不用了,咳,我吃点药就好,这很正常的,咳咳!”
可乐看到她从一旁的架子里拿出什么,就着水吃了下去。
“真没事?”
“是啊白延哥哥,我怎么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呢,都说久病成医,我现在啊,也算是半个医生了。咳咳,我就是,咳咳……”
“行了别说了,你就是今天话说多了!”白延带着关怀的小声斥责,其实心里是愧疚的,“你休息吧,哥哥改天再来看你。”
“那可乐呢,你还会再来看我吗?”白爱菲的声音里带着期盼,可乐一时有点犹豫,没有及时回应,白爱菲有点落寞,“唉,我也只能盼着你们来看我了,我这人,这辈子都注定不能出门找朋友玩,别说出门了,咳咳,我连自己房间的门都出不去,咳咳咳……”
“我有时间会来看你的!”可乐不禁脱口而出,因为在她使劲咳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肺也跟着疼痛起来,她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就像白爱菲此时的感觉,都传递给了她一样。
她和白爱菲刚认识,就算有点好感,要说有多么深的感情是不可能的,所以这种感应是怎么回事?
听到白爱菲笑了,白延无奈而宠溺地看着毛玻璃墙里的影子:“这下高兴了吧?好了,快休息吧,哥哥走了啊,对了,”白延刚转身又侧回身来,“忘了问你了,今天晚上,都有谁来过你这里吗?”
“唔,”白爱菲回忆着,“晚饭时佣人来过,八九点时医生来过,然后就是,十点多吧,我爸来看过我,之后就没了,然后就是现在,你们俩来了。”
“在我们两来之前,还有谁进来过吗?”
“没有,”白爱菲很肯定地说道,“哥哥为什么这么问。出什么事了吗?”
“没,”白延没大事地笑着,“哥哥就是看看你有没有危机意识,看谁按铃都给开门!”
“才不会呢,我门口有监控的,我能看到是谁敲的门。”
“这样啊,那就好。睡吧,我们走了,晚安!”
“哥哥晚安,可乐晚安!”
可乐朝毛玻璃墙里的影子挥挥手,就跟着白延出去了。
在走廊里往回走时,可乐就想不明白,大晚上跑到她床边吓她的,到底是什么人,她确定对方一出门就朝左边跑,而白延的房间就在右边,就算她记错了方向,白延那么快过来,也会跟他碰上的。
可左边过去,三个房间里,一个住着白爱菲,剩下的两间窗户都锁着,里头能藏人的地方白延也检查过了。那人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还是说有什么角落被他们忽视?
她怀疑过白爱菲,可一个终身要住在隔离室的人,怎么会大半夜跑出来,况且以白爱菲的身体状况也做不到啊?
显然白延也在想这个问题,两人从白爱菲房里出来后,就没说过话,却在这时,看见白老二迎面匆匆地走了过来。
“我听说出事了?”他看了看可乐,像是要检查她有没有怎么样,问的则是白延。
白延对二叔知道这事并不奇怪,这别墅毕竟是二叔的,估计大晚上的也一定有“巡逻”,然后汇报给了二叔。
“已经没事了,不过二叔,你这里没你说的那么固若金汤吗,被人跑进来不说,连来的是谁都不知道。”
白老二面色凝重:“这事我也奇怪……别站在这里说了,到楼下去吧,我让人准备了点心,这么闹腾,你们也该饿了,我们边吃边说吧,这二楼。我已经让人看起来了。”
白延应好,一手虚按着可乐的背,带着可乐来到楼下餐厅,被叫起来的厨娘,将储存在冰箱里的点心给他们加了下工。
白老二互抱双臂靠在椅背上沉思,将自己整个别墅的里外防御都想了个遍,最后朝白延摇摇头:“我已经让保全将别墅里所有监控器都调出来,二楼走廊上也安了一个,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这话刚落,就跟打他脸一样,确实很快就有保全跑进来,说的却是,二楼的那个监控器不知为什么坏了。
“坏了?怎么会坏的?”
“怎么坏的还得检查下二楼这边的监控器。”
“那是什么时候坏的!”
“就在今晚十点后,就收不到画面了,因为只坏了这一个,就没特意去修理,没想到就……”
白老二气得拍桌而起:“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我请你们来,是守护好这房子,守护好我和我女儿的人身安全,你们倒好,二楼那么重要的地方,你们居然……”
大概见可乐在这里,白老二不好骂什么:“你们先下去,晚点再说,还有其他监控器呢,门口的,墙上的,庭院里的,总有可疑的人经过,给我好好查。”
“是!”
那保全人员赶紧下去。
白老二顺顺气,尴尬又歉疚地对可乐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好不容易你来一趟,就让你发生这样的事,我、我真的,唉,真的对不住啊!”
可乐心里也觉得自己倒霉透了,不过人家这么道歉,她只得回道:“没关系的,这、这只是个意外吧,那个人,走错房间了吗?”
“我觉得可能不是,”白延分析道,“十点多,正是你决定留下来的那个时间,对方是知道你要留下来。才去二楼动了监控器,而且能这么清楚这家里人动向,且能够瞬间消失一定是知道整个别墅的结构,”白延朝他二叔看去,“二叔,很有可能是内部成员。”
佣人、保镖、保全,都有可能!
白老二面色沉沉,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可是,”可乐还是想不通,“白叔叔家的这些人,我都是第一次见到,我想他们不可能是猜到我有一天会来这里做客,所以早早埋伏在这里吧?有没有可能是找你的,你就住我隔壁,然后他找错房间了?”
要刺杀白延的几率,比找她的要大很多吧?
“我觉得这个最接近真相。”白老大肃穆地看着白延,“二叔会好好清理门户,小延你也要多加小心啊。”
白延应了声“知道”,但他心里总觉得有几分怪异,他想了想,再次问向可乐,“当时的情况你还记得吗,他长了什么样子,什么行为?”
“就是,”可乐侧着头努力回想,“额,他当时穿着件有点奇怪的黑色衣服,太黑了我看不清,就是觉得那衣服有点说不上来的怪异,然后包着他的头脸,就算开着灯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样子的,连是男是女都不是很清楚,身量上不是很高,但就是那衣服看着有点胖,所以真的无法判断男的还是女的。”
可乐继续想,两手还微微比划着:“我醒来时,他正朝我伸过手来,手上没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他是要干嘛。”
“还有吗?”
“还有就是……”可乐闭了闭眼睛,脑海里闪现过的,就是那双眼睛,黑暗中,也能感受到那双眼睛里流露出强烈的想要得到、疯狂的欲望。
可乐被这双眼睛吓得睁开自己的眼睛,见白延正关切地看着自己,想说什么,最后只得摇摇头。
按逻辑的话。对方应该是找错房比较好解释,可就那双眼睛,可乐隐隐感觉,对方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难道,是屡次要绑走她的那个人吗?
但有人要抓她的这件事,只有她和古笑知道,储诚可能猜到了,她父亲可能和这件事有关,除此之外就不为人所知了,现在也不好说。
“总归是白叔不好,本是觉得可乐你亲切,想留你住一晚,谁知道发生这样的事,唉,现在也不早了,要不你们回去睡吧,不睡觉怎么行!这件事白叔会处理的,二楼今晚也会留下人看守,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别怕,啊!”
不好让白老二不好过,可乐就再次回到房间里,白延还是跟在她身后,嘲笑她:“还敢不敢睡啊,要不我今晚牺牲一下,陪你睡得了。”
可乐呵呵:“你二叔在外面安排了人,用得着你嘛。”
“这话不能这么说,谁也没我靠谱不是?”
“最不靠谱的就是你,你说说看,是谁硬要我今晚来你二叔家的?”可乐在床边一坐,见他还想辩解,就朝他甩甩手掌,“你回去吧,我真的累得不行了。”
“好吧,有事叫我啊!”
等白延一走,可乐就不太舒服地抚了抚胸口,不知是没睡的原因还是别的,整个人提不上气也提不上力,还好肚子没有疼痛的感觉,应该算还好吧?
她躺下去,手轻轻放在小腹上,心里默默地祈祷着能让肚子里的宝宝平安地成长!
直到这一刻,她确定了自己,是期待这个孩子,想要有一天能够将他真真切切地抱在怀里的。
“古笑,”她喃喃唤着他的名字闭上眼睛,“古笑……”
……
第二天一早,可乐眼睛还没睁开就先感到一阵难言的反胃,掀开被子就往卫生间冲,对着马桶吐得天昏地暗。
她知道怀孕时有的会孕吐,本来还想自己没有呢,谁知道昨晚那么一吓,现在就开始了,还这么地难受,难受得她在心里把古笑从头到尾骂了个遍。
白延敲了敲门,等了一会没人应,就很干脆地自己开门进去了,然后就听到浴室里传来的呕吐声。
“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吐了,是不是吃坏肚子了?”白延倒是不嫌脏,给她拧了热毛巾,在她吐得差不多时递给她,“好在二叔家医生是最常见的,一会就叫来给你看看。”
可乐连连摆手,艰难地起身到洗漱台上打开水龙头,冲刷嘴里的苦涩,随后才说道:“不用,我知道我自己怎么回事,不用看医生。”
暂时,她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怀孕的事。
她整理好自己后。撑着洗漱台,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白延,送我回去吧?”
人在脆弱、不舒服的时候,就会想着回家,只有在自己家里,才能安心的休息。
“一会吃了早餐,我一定把你送回去。”看她这样,白延也不敢再留她,心里还有些自责。
“不了,”可乐举起一只手挥了下,“我吃不下,不想吃了,我就想回去。”
两人下了楼,白老二一听到可乐吐了,就非常着急地要管家赶紧把医生叫来,可乐再声拒绝,以她的脾气,都有点忍不下去了,白老二才妥协,但一定要她吃了早餐才放心,那神情,就像可乐真是他女儿似得,很紧张、很担心!
就连白延都看出点不对来。二叔对可乐,是不是也太上心了?
总算,在勉强喝了点白粥后,可乐终于得以再次坐上白延的车,离开了白老二的别墅。
在可乐走后,白老二别墅里的某间房间,两个黑影。
高个的很不赞同地说道:“你非得那么急嘛,昨晚就赶上去了,万一被她发现了什么……”
“我等不及了啊,”挨个的语气迫切,隐含着歇斯底里,“我真的真的、再也等不下去了!”
“放心吧,快了,快了!”
……
“来来来,你告诉我,你昨晚做什么去了?我的话你是不是都当耳旁风啊,既然都不听我的还找我做什么,自己的命都不珍惜了,我替你操个蛋的心,趁早地给我滚!”
井旭在可乐脸色白白的过来时,一把脉就开骂,拿起垫着手腕的小枕使劲敲可乐的头:“能不能给我长点心,能不能,能不能!”
“能!能!我保证能!”可乐捂着脑袋躲避,再捂着肚子故作不舒服地呻吟两声,井旭才罢手。
“下次再有什么事,我直接给你一副打胎药!”边说边给可乐开药,说是她现在的身体,适用用点温和的中药调理,也算是安胎药,他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可乐双手叠交放在桌上,再把下巴搁在手背上,看着井旭写药单,那字体很漂亮,很有那些书画老人的那种风骨,可乐看着看着,忍不住向他询问:“假如说,我爸隐瞒了我一件特别重要的,重要到攸关我生命安全的事,我该不该去找他问个清楚?”
“问啊!”
“可我跟他都已经断绝父女关系了啊?”她不太好主动找上门去吧?
井旭抽空抬眼睨她:“如果有一陌生人,掌握着你的生死,你会不会去找他?”
“那肯定要啊!”
“这不就是了,既然不是父女了,就是认识的陌生人,各自的生命都得各自负责,有什么不能问的。”
这话太玄学了。可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其实她也觉得自己该去好好问个清楚,以前有个古笑帮她扛着,她不用想那么多,还有点听之任之,可现在,哪怕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都得好好弄明白这事,不能再这么逃避下去了。
不过这也不是说找就马上找的事,第二天可乐就回剧组拍戏了,井旭是让她多休息几天,可她觉得让剧组等她,很说不过去,既然这部戏她已经接了,就要对得起这部戏,对不起自己的职业道德!
想来想去,她还是找了严一格导演,跟他说自己怀孕的事,不是要求有特权,她告诉严一格,该怎么拍就怎么拍,告诉他也只是做个提防,真有什么不适的话。她可不想一个人忍着、承受着,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孩子!
严一格虽有点惊讶,但还是答应为她保密,还好这是宫廷戏,基本每个女人都得端着,会有点累,但没有太多过激的动作,如果有什么动作戏,他再让人注意点就是。
甚至看她脸色不太好,先拍了她的戏后,就让她先回去了。
不是他多么仁慈善心,而是哪怕告诉自己怀孕了,拍戏时照样完美到位,不故作娇弱,也不因此懈怠自己的工作,甚至拍戏时很用心,可能是加上怀孕吧,严一格觉得她的丽妃多了丝说不出的韵味。
今天的戏刚好是她偷偷去看贵妃姐姐的那个皇子,那么孤冷的人,正好那个孩子迎面走来,丽妃面上依然是冷的,眼睛里却不自觉地流露出母爱。
皇子已经十几岁了。该是知事的年纪,他不知该如何对待这个对谁都不近人情的丽姨,不尴不尬地说了几句就走了,丽妃当时那隐忍的落寞,看着他长大成人的欣慰,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她美丽的眸底交织着,拨动着心里的那根弦。
苏晗在学生时代,是很崇拜可乐的,因为她会发光,会让你觉得她是个很棒的人,她总能将她想要做的事做到最好,她总能活出一种可乐的味道!
那场戏严一格很满意,这才对她用了点特权,让她先回去休息。
可乐当然不会真的回去,她提着让陈丽帮忙准备好的晚餐,就赶去医院了。
两天没见,犹如隔世啊,再不见,她的狂躁症就要发作了。
但毕竟是两天没来了,可乐站在病房门口,整了整衣服,又拨弄拨弄头发,这才敲门。听到里头喊了“进来”,把门打开,先让脑袋探进去看看。
储维笑正靠在床头,翻阅着一份文件,头也没抬:“怎么,舍得过来了?”
“嘿嘿,”可乐抱着食盒蹭进去,卖乖地站在他床边傻笑,“你、你这两天还好吗,医生怎么说?”
“就那样吧。”储维笑淡淡地应付着。
可乐察觉他有些不对,特意讨好的笑容収了収,弯腰想要看他低着头的表情:“你怎么了呀,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储维笑勾了下嘴角,“犯不着!”
可乐怯怯地看着他,觉得他阴阳怪气的,这要是古笑,她早一巴掌拍他了,面对储维笑却完全不敢,只能问着:“是不是我哪做错了呀?”
正巧这时候护工进来了,还端来了晚饭,摆上床桌,再把饭菜一一在床桌上放好。
“我带饭了!”可乐提了提手里的食盒,一般她带了饭的话,护工就不会再把饭拿来了。
可护工没听到她的话似得,仍旧做着她的事,末了连饭都盛好,将筷子递给了储维笑,并没有可乐的份。
可乐看着储维笑接过筷子,问也不问她就开始优雅地吃起来,而她就像个傻瓜一样,抱着沉重的食盒站在一旁。
怀孕后都没哭的眼睛,此时却泛红了,她盯着他一口饭一口菜从容不迫地吃着,心底里泛起的委屈,快将她淹没了。
她辛辛苦苦地来找他是为的什么,她忍耐着难受又是怀孕又是拍戏的,为的又是什么!
以前古笑就说她这人倔,要是犟起来,谁都劝不住她,她就是倔了,就是站在这不肯走,就这么盯着他吃,直到他吃完了,擦了嘴擦了手,护工将饭菜撤了,他重新拿起文件继续看。她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更不主动说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更不明白无声的抗议能给她带来什么,她就是不走,却也骄傲地不肯低头。
没吃晚饭的肚子早就饿了,护工早在储维笑吃完饭没多久就照常来告诉她,探视时间到,她也不走,倔强的眼神像在告诉对方,有种就来把她赶出去。
护工自然不可能对她出手,只好默许了她站在这里,像个愤怒的雕像!也搞不明白老大这是在做什么,既不让人对她出手,又让人这么委屈地站这,到底图的什么?
真是俩神经病!
就像在比谁会更早妥协似得,两人就这么互拗着,病房里安静得只有储维笑翻动纸张时的声音。
储维笑以前觉得没点挑战的文件,此时却觉得完全看不下去,干脆起身,要去散散步,护工陪在身边,一回头,就见可乐跟了上来。
不远不近。就那么跟着,储维笑走下住院部,她就跟着下住院部,储维笑到草坪,她就跟到草坪,就抱着她那个食盒,笨拙而执着地跟着。
护工心里头都有点不忍心了!
储维笑逛了一圈,不但没有纾解心中的燥意,反而更烦闷,干脆又回了病房,继续看他的文件,始终不跟身后的尾巴说上一句,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但可乐一直看着他,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的侧脸,从一开始的愤怒,慢慢地转为心酸,她站得脚酸,走得脚疼,就是不想放弃。
他现在,那么地像古笑平时用电脑查看什么的样子,原该是最熟悉的模样,为何如今却那般的陌生,原该是最近的距离,为什么现在却那么地远,远到哪怕伸出手也触摸不到。
古笑,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能回来呢?
只要撒娇地说一声难受,就能心疼地抱抱自己,摸摸自己,又怎么会舍得让她那么委屈地跟在后面,站在这里,却不回应她呢?都已经把她宠坏了,再这么不管她,合适吗?
舍得吗?
你舍得,我不舍得啊,古笑!
食盒落在地上的声响,让储维笑心头一跳,抬头一看,瞪目欲裂地以最快地速度从床上下来,抱住仰身往后倒去的可乐,但她已经昏厥过去,软软地倒在他怀里。
储维笑这才发现她一张脸白得像纸一样,满头都是冷汗,都不知道她难受了多久,忍耐了多久!
“孔静!”
护工推门进来。他朝她吼着:“叫医生过来,快!”
他则将可乐抱起来,放在他的病床上,一边焦急地等待,一边替她擦拭着冷汗,一张脸寒得能冻出冰疙瘩,握着她的手紧得像要折断她的手指,心里满满的懊悔。
有什么事就直接说,跟她拗什么脾气,这妮子也是,身体不舒服,跟他犟什么犟,就不会说吗,哪怕哼一声让他知道她不舒服也行啊!
医生很快就赶了过来,储维笑沉着地将位置让开好让医生检查,他看似没什么表情,也全面配合,但医生却觉得这屋子的气温有点偏低,储老大看人的眼神也特别可怕。
这让他检查起来,战战兢兢的。
特别是他对储老大说,得等血液化验结果出来,才能知道她真正的情况,目前还无法判断她昏厥的原因时。他感觉储老大轻飘飘扫过来的那一眼,充满了杀气。
“还不快去!”
这句跟特赦令似得,让医生带着抽好的血管脚步匆匆地离开,再以最快的速度化验出结果。
“你说什么,怀孕?”饶是人前不显山露水的储维笑,都加重了音量。
护工孔静偷瞄了下老大,以她的角度来看,老大对可乐太过上心了,就是不知道是真把她当晚辈疼,还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也就无法判断,他对可乐突然的有孕,是怎样的看法。
医生颤了下,硬着头皮说道:“是的,差不多一个月左右,她最近可能动了胎气,身体还没调理好,看她这样也没有休息好,今儿又劳累了,身体受不住!”
“那她现在怎么样,孩子呢?”
“孩子没事,幸好没事,不然要是出血量大的话。以她的血型怕是有点危险啊!”
“什么血型?”
医生将报告单递给他,储维笑看到血型那一栏,上面标注的血型确实很少见,只是为何,他看着觉得有点眼熟,好像曾经,也见到过同样的血型符号?
“她人呢,要不要紧?”
“现在已经没事了,还是要多休息,她之前应该有个医生在给她调理,继续保持就可以了,切记不要再大怒大悲,这对身体会很不好的影响。”
储维笑点点头:“你一会再给我写个单子,把孕妇需要注意的各种事项,包括能吃的不能吃的食物都给我记下来,一项都不能给我漏了!”
医生很不解,人家怀个孩子,非亲非故的,储老大怎么那么关心,难道这孩子,其实是储老大的?
怪不得,这女人一出事,储老大散发的气息那么恐怖。大有她有个好歹就要把医院拆了的架势,没想到啊,有万年光棍之称的储老大,竟然偷偷找了女人,还有了孩子,真是惊天大消息!
医生觉得自己真相了,事实上,他真的是真相了!
但医生不知道,他一走,储维笑就阴测测地看向护工:“我让你查的那个男人,你还没找到吗?”
护工赶紧低下头。
“尽快把他找出来,搞大我侄女的肚子还想不负责任?”储维笑阴霾地目光直剐着护工。
护工:“老大,我不是那个男人,能别看着我吗?”
储维笑:“……”
护工冒死多问一句:“找到他如果遇到他反抗,我们该怎么做?”
储维笑阴笑:“你觉得呢?”
“小的愚昧,可以请问老大,找他回来,是要让他娶何小姐吗?”如果是,下手就得轻点,最起码不能断手断脚的,让何小姐嫁给一个残废!
“他休想!”储维笑气狠地指着护工,“找到后,让他给可乐磕一百个头,再把他手筋脚筋都挑了扔去喂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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