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袅袅,蒸腾的雾气遮挡了人脸上的表情,寒衣和楚老夫人端坐在桌子两端,两人静静喝茶,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楚老夫人隔着袅袅的雾气看对面的女人,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只靠容貌就会让男人动心的女人,而且她还很会利用这种优势,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甚至只是坐在这里的动作,就令人侧目,最大限度的发挥了她的美貌。
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当然如果不聪明,也不可能引诱到自己的儿子。
直到现在楚老夫人还是觉得寒衣是用容貌引诱到的楚云起,并不觉得自己儿子和寒衣之间有什么爱情。在她心里,只有苏瑜才配得上自己儿子,那是亲上加亲,还可以对自己儿子的仕途有帮助,可是寒衣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脸,什么也没有。
楚老夫人将茶杯放下,露出一个贵妇人标准的微笑,“好孩子,那枚镯子,你可还喜欢?”
坐在寒衣面前的女人,面上带着委婉慈爱的笑,如果不是寒衣精通药理,根本不会知道面前这样永远慈爱笑着的女人,会有那样的心思。
寒衣面上带着红晕,像是不好意思,也像是因为激动而红了脸,她摸着自己腕间的镯子,羞涩地低下头,“回老夫人,寒衣喜欢的很,一直都舍不得摘下来呢。”
楚老夫人仔细看了看寒衣的脸色,苍白而毫无血色,即使脸上擦了粉,也掩不住的憔悴。她心中满意,看来寒衣是真的一直都没有摘下过镯子,这样才是合了她的心意。
“好孩子,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可偏偏有人在我面前嚼你的舌根,说你和云起之外的男人……我是不信的,可是那人说的信誓旦旦,还以死明志,我这心里真是啊,唉,不知该信谁好。”楚老夫人摸着心口,一脸的痛心断肠,好像被嚼舌根的人不是寒衣,倒是她了。
寒衣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在背后说她坏话,就连说的是什么她都想到了。她义愤填膺状,握着拳头,猛地咳嗽了起来,好不容易止住,就急急说道:“老夫人,是谁在您面前嚼我的舌根,我定要跟他好好对质一番!”
楚老夫人倒是不急了,靠在椅背上看寒衣的表现,轻轻笑着说:“唉,我是信你的,要是不信寒衣你,就不会来找你出来当面和你说这件事了。那等子小人,寒衣不必挂怀。”
寒衣抹着眼泪,哽咽着说:“多谢老夫人相信,要是不然,寒衣真是死了的心都有了。”
“哼,你装什么装!都有人亲眼看到你跟别的男人行容亲近了,那你侬我侬的样子,听了就让人恶心。你还不承认,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能骗得过镇国公府啊!你不光是骗子,而且还水……”
“够了!”楚老夫人厉喝一声,止住了自己身后的丫鬟愤愤的话语。“好孩子,唉。”楚老夫人悠悠叹气,却是没有再说信任寒衣的话,很明显,那个丫鬟是被楚老夫人授意这样说的,不然,一个下人,即使在得宠,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插嘴。
寒衣泪眼朦胧,瞠目结舌,揪着衣袖,忽然站起,在那丫鬟警惕的目光中,跪在了楚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寒衣一心楚大人,怎会和其他的男人有私交。老夫人,您信我啊,我都不知道你们说的人是谁,我,我从没有啊!”寒衣垂着头,露出纤细的脖颈,哀哀哭着。
楚老夫人既没说话,也没有将寒衣扶起,就那样看寒衣伏在地上哭泣。那丫鬟面带不屑,撇着嘴,“你说你不知道,哼,好啊,那你倒是说说昨天出现在你院子门口的人是谁啊?你可千万别说是安野啊,我可知道,那个安野可是随着那余萍离京了。”
寒衣用帕子擦着眼泪,每碰上眼睛,寒衣就面色一阵扭曲,龇牙咧嘴。靠,放太多洋葱汁了,这也太辣了。她仰起头,用通红的眼睛注视着楚老夫人,“老夫人,寒衣可以解释。那人名叫季言,是霞仪镇人士,颇有才学,是小姐在路上遇见,相谈甚欢,知道这人家境贫寒,决定资助此人,那人才来满京的。小姐吩咐我,要寒衣招待季公子。老夫人,您信寒衣,真的只是如此,再没有其他了!”
楚老夫人轻轻摸着寒衣的头发,面色寡淡,垂着眼皮,显得苍老而刻薄,“好孩子,我是信你的,可是,唉。”
你当然只能说信我了,但是你这个样子很明显是让别人当枪手,让她们出头啊。这我要是不整好了,这今天出了这包厢的门,明天就能整个满京都议论我寒衣水性杨花了。趁着楚云起去北地,自己就耐不住寂寞了,说不定连崇德帝都会知道。哦不,是一定会知道,等到崇德帝知道了,估计赐婚也没了。虽然自己也不想被赐婚,但是就算不喜欢,那也得是自己踹人,没别人踹我的道理。
寒衣撇嘴,还好是自己搞出事来,自己也能搞定,要是等镇国公府整事,自己被动接着,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呢。
那丫鬟不依不饶,估计出来时楚老夫人已经告诉她该怎么做了,“哼,你说是就是啊,你咋不说那太阳是你家的呢,说谎也不打个腹稿,要真是像你说的那样,别人也不至于来告状啊。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还不肯承认!”
寒衣脸都气红了,咬着唇,怒视那丫鬟,“那你将那人喊来,我当面与她对质!”
那丫鬟一抱胸,别过头去,“哼!那人说完以后,觉得你实在是配不上镇国公府,又觉污了眼,想要让外人也知道你这恶心样子。老夫人怜悯你,已经将那人杖毙了。还好看见的是镇国公府的人,不然啊,你倒是没什么,镇国公府的名誉怎么办?!”
寒衣又去看楚老夫人,她只是垂着眼皮,慢慢喝着茶,一副万事不挂心的样子。寒衣踉踉跄跄站起来,扶着桌子,闭着眼捂着嘴,呜呜的哭了出来。
那丫鬟不屑的呸的一声,“装模作样。”
寒衣胡乱地擦了眼泪,凄惨了笑了起来,疯了一样扑到窗前,大喊道:“没人信我!没人信我!!没人信我!!!”
楼下路过的人惊讶的抬头看是谁在喊,就看到一个人影从二楼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