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萍面无表情的拿着一盏兔子灯,只有小孩子才会拿着兔子灯,附近只有她一个大人这样,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傻子,一脸的生无可恋。
周围繁灯如昼,火树银花,那些移动的光点,映衬在河面上,像是无数的星子都掉进了人间,随着河水一起起伏。就连讨厌热闹的余萍,也不得不承认,这里的确很美。
晏子乾手里也提着一盏莲花灯,在走动中,那忽明忽灭的光芒在他脸上打下一片阴影。他轻轻笑着,声音低沉,在周围巨大的尖叫声中,让余萍听不见他的声音。
“你说什么?”余萍喊道。
晏子乾笑着看余萍,然后摇摇头,抬起手,指着远处一个卖河灯的小摊子,“我们去买两盏河灯吧,很多人都在买。”
余萍点点头,率先向着那里走去。她现在不太着急了,刚才就在她躲着晏子乾时,让她遇见一个人,虽然她不认识他,但是那个人很明显的认识她,一张口,就叫出了她的名字。
没有了后顾之忧,她也想着好好玩玩,等到明天军队启程,估计就没有这么放松的时候了。还要伺候猴大爷,更是不简单,她已经能预见她以后的悲惨生活了。
卖河灯的是一位老者,那老者看见余萍和晏子乾相携走来,就从摊子上挑好了两盏河灯,递给两人,同时还递过去两支笔,笑着说:“老汉这河灯和别家不同,两位可以把愿望写在上面,等放河灯时,要是被河神看到了,说不得就被满足了呐!”
余萍左右看看,的确有很多人拿着笔,在河灯上写着什么,不时和旁边的人笑语着。
晏子乾在低头往河灯写愿望的时候,偷偷的看余萍在写什么。
蘅?芷?这两人谁?跟阿萍有什么关系?跟阿萍的萍都是草字头,是阿萍在余氏的兄弟吗?
寒衣,安野。刚才那两个字应该是阿萍的家人,看来阿萍是把寒衣和安野也当成自己的家人了,他从来没见过像阿萍这样没架子的人,阿萍真是太好了。
都幸福。那个蘅和芷应该已经是死去的人了吧,唉,阿萍一定是太想念家人了,这种时候,也没办法忘记他们呢。他有的时候真的很担心阿萍,但是他很明白阿萍不需要他这种无谓的关心。
阿萍真是善良啊,这种时候只想着别人,完全没想着为自己呢。但是上面为什么没有写他的名字呢,估计是因为河灯太小了,写不下了,对,一定就是这样。
晏子乾下意识的忘了余萍只写了六个字,河灯就算再小,也没小到那种地步。
至于余萍要是听到了晏子乾是这么想她的,估计得啐他一脸,她善良?呵呵哒。
余萍搁下笔,她没什么好写的了。然后她就看见晏子乾挨挨蹭蹭的过来,伸头看了一眼她的河灯,然后说:“阿萍,是这个河灯不够大吗?我再给你买一个吧,你可以接着写。”
“哎?没有,我已经……”
晏子乾不听,已经付了钱,又买了一盏河灯,递给了余萍,然后把自己手里的笔递过去。
余萍挑眉,瞬间就知道了晏子乾在搞什么,她慢悠悠接过笔,在新的河灯上继续写。
柴蒸。啊,阿萍和宝嘉郡主是好朋友,嗯,可以理解。
白小雨。为什么要写这个讨厌的人的名字啊,他有什么好的!
楚云起。寒衣的未婚夫,我了解,写就写吧,对我造不成什么威胁。
巫越。这谁?又一个不认识的人,写这人干什么,没用啊。
君涉。哦,我知道这小孩,好像阿萍挺喜欢这小孩的,好像是给阿萍送了什么东西,阿萍很喜欢。
嗯,应该写自己的名字了吧,没关系,最后一个也没关系,这才能体现他的重要性不是吗?自己在最后一个,是多么重要啊,压轴呢。
“我写好了,我们去放河灯吧。”
哗啦啦,晏子乾的美梦碎了一地,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谁的名字都在上面,就是没有他!
晏子乾勉强笑了笑,“唉,这河灯还是太小了,阿萍你估计又没写下吧,我再去给你买一个。”
这回余萍却不接了,她双手捧着河灯,“没什么要写的了,走吧,你要是想写,我就先去了。”
晏子乾扯着嘴角,委委屈屈的说:“阿萍你真的没什么要写得了吗,真不写了?”
余萍摇头,先向着河边走去,晏子乾满心不甘,但是有苦说不出,一步三拖得跟着余萍走。
到了河边,余萍和旁边的女孩抵着头,背着晏子乾,偷偷和那个女孩说了什么。女孩看着她和晏子乾,暧昧的笑了笑,点点头。
余萍将手中的两盏河灯慢慢放入河中,看着它慢慢随着水流离开她,她虽然知道老人说的河神是假的,但是心里还是不可控制的想着。啊,如果真的有神的话,请您至少满足我这样一个愿望吧,请至少,眷顾我一次吧。
余萍看着身边委委屈屈的晏子乾,旁边的女孩看到了,捂着嘴偷偷笑了,递过去一盏河灯,捅了捅余萍,用下巴指了指还在那里兀自低落的男人。余萍接过,轻声道了声谢,想要递过去一枚银子,表达谢意。女孩摆摆手,示意不要,然后蹲在旁边看事态发展。
余萍靠近晏子乾,捧着那盏河灯,向晏子乾展示,低声说道:“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晏子乾眼前一亮,急切道:“能能能,阿萍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旁边的女孩子笑得眼睛都弯了,在她看来,旁边的两个人头都挨在一起了,一定是恩爱的很,她蹭着慢慢离开,生怕惊动了两人。
余萍慢慢张开唇,语气轻缓,像是一只露出了獠牙的毒蛇,“你知道,征和三十六年发生了什么吗?”
晏子乾看着在忽明忽灭的光芒下的女人,这个女人有一张普通至极的脸,却有一颗比金石更冷硬的心。他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这些,可却没办法把这些想法从自己的脑海中赶出去。
他微微笑了,掩饰自己的表情,也是声音低低的,让所人都以为蹲在河边的这一对男女,是情热中的爱侣,“阿萍,你问这个做什么?”
余萍歪头笑了,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我就是很好奇啊,怎么了吗,有什么不能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