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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亦轩一口气描述出了不下十种的特殊用途,而且现场就演示了其中最常用的几种,诸如什么‘撬棍’、‘攀索’、‘刀锯’、‘绞钳’、‘折叠防弹插板’、‘急救托架’、‘掷弹辅助托架’
……
这般超乎寻常的发散思维概念,直接就已经让伍凯旋、罗不凡、宋成杰三人听傻掉。
“当然了,真正想要生产出,我所描述的这诸多功能一体化的军工铲,目前就县农机厂的设备和技术水平,还相差很远。”
“现在,你们看到的这把成品,只是对生产模具要求,已经最低层级的一代产品,也算是我老师,当年在纸张上的第一个概念性初级尝试。”
“未来,如果条件允许的话,等到真正的第二代、三代产品设计生产出来,你们就会彻底明白,它是多么伟大和颠覆性的军工产品……”
“没错!”
“这绝不是一把普通锹铲!”
“它的名字,应该叫做,多功能军工铲!”
“它的真正用途与使命,乃是为广大人民子弟兵,今后在行军打仗中,担负起最强单兵后勤支援保障的国之利器,军之神盾!”
陆亦轩慷慨激昂蛊(忽)惑(悠)着,做足一副赤诚热血姿态。
没得办法!
时代,自有其时代的不寻常特色与符号。不想被宋成杰这样的半官方人士道德绑架,施以大义之名,却来用他手里的资源慷他之慨,他只能忍住些微的心理不适,将自己暂且包装成比宋成杰还更激昂伟岸的其中
一份子,抢占先机,掌握主动。
其实脑筋只要肯转换过这个弯来。
这个年代的人,实际上做起工作来,还是相当富有效率,相当好沟通交流的。
果不其然。这一番话道出口,宋成杰最先一个就变得肃然起敬,再看向陆亦轩时的目光,都变得热诚了许多:“陆亦轩同志,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你放心,县农机厂,今后将提供一切便利,绝对无条件支持你的产品生产迭代,无条件为你提供支援,协助你设计打造出,这最终的国之利器、军之神盾!”
嚯!
听着宋成杰这一番近乎掏心挖肺话语,陆亦轩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这是,仗着‘年纪’大,摆明了在画圈圈坐等小辈往里跳,欺负别人家‘年轻识浅’呀!
伍凯旋这当口也差不多地心思,早就沉浸在陆亦轩所描述的‘神器’氛围之中,使劲在幻想着,最终成品闻世后,会是怎样地一种风采。
罗不凡可就没这二位‘年长’者那么好忽悠了!他眨巴下眼睛,突然问道:“大轩,你说的那位老师,我很想立刻去拜访一下,能将一把普通军工铲,设计想象出这么多丰富且实用的功能,这可是位神人级别的机械设计
前辈呀!”
“对对对对对……”宋成杰反应了过来,激动道:“陆亦轩同志,赶快带我们去见见你的这位老师,无论如何,这样的前辈都必须见上一见,要是能请他出山,在农机厂做个技术顾问之类,那
可就是我们县农机厂天大的造化了!”伍凯旋这会儿也算是回过味来,同样兴奋道:“老宋,这样的牛人,给你们农机厂当顾问岂不暴殄天物,叫我说,请去省里那几家军工厂当个总工、设计师之类,那才是一
等一的最佳选择……”
罗不凡和宋成杰闻言皆是一愣,随即不由黯然。
因为他们都明白,伍凯旋说的最有道理。似这般天才惊艳机械设计、材料研究领域的牛人,于国家而言,那是打着灯笼难找的人才资源,怎么可能屈居一家县级农机小厂,这何止是人才上的浪费,农机厂真要敢
强留这样的牛人当什么技术顾问,这已经是种犯罪行为了啊!
陆亦轩幽幽长叹一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小坟包:“你们要见老师,他就在那里躺着。”
“死了?”罗不凡惊叫道。
“呀,怎么就死了,太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宋成杰扼腕叹息。“大轩,这个人,该不会就是下放在你们村劳改的那个‘白专教授’,71年冬季时,被县里造反派抓走,一口气游斗三天三夜,死在了批斗台上的那个?”伍凯旋也惋惜不迭,
摇头道着。
陆亦轩诧异看了伍凯旋一眼。
罗不凡和宋成杰也都奇怪目光看向了伍凯旋。“呃,你们别这么奇怪眼神看着我,我又不是神仙,没本事未卜先知。我也是,这两天配合有关部门,调查落实陆铁柱同志的有关过往,顺便对仁和村做过一些相关调查,
才知道有这么个人。”伍凯旋长叹一声,继续感慨道:“大轩,下放在你们村牛棚劳改的这位白专教授,听说从前得过你父亲不少照顾,该不会就是那些年,你拜他做了老师吧?唉,这个人在国
内无儿无女,解放前曾经留学欧美、做过国外顶级大学的教授,这样的大才,却就这么稀里糊涂死了,越想越觉着有点可惜了唉……”
陆亦轩暗呼庆幸。
远处这座坟头,的确如伍凯旋所说,埋葬了一位十年特殊时期,屈死在造反派街斗之中的白专教授。
当年,这位白专教授,确实也得过父亲的照顾,在仁和村牛棚劳改,并没受多大的罪过。
至于说拜这位为师之事,这当然是子虚乌有,不过是陆亦轩这些日子反复思量,意图遮掩自己这重生者身份的一重伪装,用来跟有心人解释,眼下他在某些个领域,这脑袋瓜突然大开窍般的诸多
高远见识,究竟从何而来。
就比如,他眼下已经抛出来的重钢复合金材料配方,
还有这设计精妙的多功能军工铲构思和成品,
他一个只读了两年高中的乡下小子,从小到大,玉山县城境内都没踏出过半步,哪儿来的这些能耐见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不管这个冷不丁多出来的‘白专教授’老师有多么牵强,怎么也好过他自个儿毫无征兆就变成了无所不通天才,更容易让人信服一些。
他只所以暗呼庆幸,自然是听到伍凯旋的坦诚之语才如此。
听这位人武部大佬,当面道破,有关部门已经对家人做了详细背调,心头生出庆幸地同时,更是有一抹寒意,让他警醒。
一个普通人,哪怕就是开了挂逼的重生者,在面对国家机器这等巨无霸时,那也是蚂蚁相较成年大象的差距。
几个人,各怀心思在那座坟头前凭吊一番。经过这么个小插曲,彼此间,相处到是变得融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