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身子僵硬,一动也不敢动,她清楚的感觉到,一只白玉如胭脂般凝华的手掌,正轻轻的捏着自己的后脖颈,上下滑动着,像是在揉捏着一块璞玉,根本不像是在抓着爱丽丝的脖子,而是在轻轻按摩一般。
可只有爱丽丝知道,正是这如胭脂般的手掌,使自己体内的血液,就好象脱缰野马一样快速流动着,不断沸腾着,似乎要挣脱经脉的束缚,一飞冲天。
而就在爱丽丝颤抖的时候,那眼珠红灰两色相间的女子迈着修长的大腿,身形矫健,缓缓来到爱丽丝的面前,那按在爱丽丝后脖颈的手掌,也移到了前面咽喉部位,来回摩挲着,忽然,那女人叹了一句。
“真是一副美丽的皮肤,可惜了。”
那女人扭动着身子,贴近了爱丽丝几分,那看似慵懒的眼睛内忽然闪过一种凌厉的神色,盯着爱丽丝,声音也变的沉重。
“你没听见我的话么……我说,你的身上,有本尊上一世的参血造化功,交出来。”
说着,那原本握在爱丽丝咽喉上的柔软的手掌,也一分一分的用力。
爱丽丝只觉得体内的血液流速更加急促了,她的体内就像一个急速逆向旋转的大漩涡,经脉的血液,就处于这个大漩涡的中心,以一种令爱丽丝恐惧的速度往里吸收着,随着那女人握在她咽喉上的手掌一分一分的用力,这种血液旋转的速度也一点点的增加着,最后爱丽丝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毫无红润之色,双眼死死的瞪着,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
爱丽丝花费了巨大的力气,才稍微抬起她的一条手臂,无力的耷拉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才有气无力的挣扎一下。
那女人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后才恍然大悟般自言自语:“哦,怪不得你不说话,原来是我把你脖子抓住了。”轻轻一笑,缓缓的松开了手,然后笑吟吟等待着爱丽丝的解释。
“我已经放开你了,说吧,你为何会我上一世的功法。”
那女人一松开手掌,爱丽丝就如释重负一般,脸色苍白地跌坐在潮湿的地上,大口的呼吸着带着血腥味的空气,体内的血液旋转的眩晕感也一点点退去,刚才那一刻,她真的体会到了死亡的感觉,而且,她能猜测的出自己的死法——因血液沸腾旋转而撑爆经脉。
呼吸了几口气后,爱丽丝才畏惧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那女子身材傲人,前凸后翘,后背更是犹如凝脂低落,全身却带着淡淡的血味,那一红一白眼珠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爱丽丝不敢怠慢,赶紧说了出来。
“我是一名人类和高等血族的混血儿,在被黑暗议会带回来之前,我一直生活在人类都市里,当时并没有身为血族的特征,我来自法国的商业家族,和宁波境内的陆家联姻,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来到了陆家,看见里面有个柜子,有着一本奇怪的书,这书本表面,有着一些图案,我走近一看吓了一跳,因为这些图案似乎都是用血拼凑出来的,翻开第一页后,我就看不懂了,内容都是一些经文,最后一页有一个动物图案,是一种我没见过的禽类……啊!!”
爱丽丝正小心翼翼的解释着,准备将她和那本奇怪的书接触的全过程诉说出来的时候,眼神却不自觉的一瞟,瞟到了眼前女子血红眼珠的正下方,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带着不可思议,像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难以置信。
看着爱丽丝惊愕的表情,那女子却很不以为然,依旧似笑非笑。
“那禽类图案,是不是就是我左眼下边的纹身?”那女人灿烂的笑着。
“是……是的……你是谁!!”爱丽丝结结巴巴的说完这句话,语气从惊诧,缓缓变成了惊恐。
她知道,这本书的历史很长很长,长到久远,而这女的左眼下纹的身,还有后背的黑色图案,赫然跟那本书最后一页一模一样,那样的清楚,那样的惟妙惟肖。
这是巧合?
还是她真的有上一世?
“不用惊讶,书里最后一页有我的纹身图案,没什么稀奇的,因为这参血造化功的功法本来就是我的。”
“你……你到底是谁!!”爱丽丝忽然尖叫着问道,身子不断的后退,脸色苍白无比。
“这一世,我……不记得叫什么了,我第一世的名字……叫血重名,我以我第一世的名号为名。”那女人的目光忽然变得深邃起来,语气悠长,似是从远古二来,跨过时间的长河,穿透空间的束缚,悠扬而来,带着惆怅,带着悲怆,从女子的红唇中吐出。
“血重名……名副其实啊。”爱丽丝不断呢喃着那女人的名字,忽地想起了之前她能将自己体内的血液变得沸腾无比的手段,就感到寒颤。
以血塑名!以血争天下道!
忽然,爱丽丝回忆起刚才血重名的话,捕捉到了她的几个词汇。
上一世,第一世,轮回之盘。
“真的有前世,亦或者是来生么?”爱丽丝虽然不信轮回,不信前世,更不信来生,可是血淋淋的真相摆在自己眼前,一个年龄足以穿过上一世的女人,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叫她如何不相信。
那一刻,她产生了动摇。
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吗?第一世,第二世,第三世,永无止境,没有尽头,只能一遍一遍体会红尘人世百态,世间人情冷暖,无法超脱。
那一瞬间,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自己本不该降临在这个世界,是血族和人类的混合体,被血族所唾弃,被人类所排挤。这一世,她以血族的身份,隐藏在人类家族里,这,或许也是一世苦难。
“前世,现在,来生,都是存在的,三者为轮回的三脉,轮回不死,前世来生就不亡!你会想,你的前生是谁,在做什么事,也会想你的未来如何,命运该市怎么样的。这一切,都是虚妄,信则有,不信则无。你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随自己的心态,前世来生,都是一场梦,梦境飘渺,等到梦醒时,只能回首前世,眺望今生。”
血重名目光中有着无尽幻象在演变,无尽星辰在陨落,一颗又一颗大星在毁灭,在新生。她的身上,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气韵,像是经历了红尘之苦,超脱了未来。
“一切皆虚妄,众生皆苦,世间无常,无我之心。”
血重名思绪回到了第一世,那一世,有个全身发着金光,身上有着挑挑佛气垂落,宝相庄严的大和尚盘坐,他下盘下一朵祥云,所过之处,遍地花开,鸟语花香,祥和无比。
这一句话,正是那一世和尚经常说的一句话。
而她的坐下,一只凰躯,鹰翅,龙爪,牛头,蛇尾的异种巨禽,收起遮天蔽日的羽翼,身躯有着瑞气垂落,巨禽的上面,有一位身着血色古朴袈裟的女子盘坐,极为端庄,有着神圣的气息,前方,一具古朴的古琴摆在前面。那女子三头六臂,两只手捏佛印,口中诵着梵音。另两只手,在古琴上面轻轻*着,手指挑动间,美妙到人间无有的音律从古琴内响起,搭配着女子口中的梵音,居然有种大道共鸣的气息。
女子的面容,和血重名一模一样。而女子口中诵唱的内容,是这样的:
“夜微凉,琴飞扬。明月皎洁透书窗,淡淡音符化愁肠。勾一笔画中人,赏一曲千古乐,三千情丝绕余凉。曲罢人散去,不过虚幻一场。勘破三春景不长,缁衣顿改昔年妆。可怜绣户侯门女,独卧青灯古佛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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