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何方秘境的草木门突然传来‘吱呀’一声响,这声音厚重的仿佛承载了无数的沧桑,在众修心底沉沉划过。
也正是这一声响,引得在场的十几万修士沸腾起来。
“何方秘境终于开启了!”不知是哪位高阶修士一出声,便引得许多散修们蜂拥而上,好似谁快了一步,便占了先机。
草木门缓缓大开,里面透出一道耀眼的白光,让那些冲进去的修士瞬间隐没了身影。
“你们也进去吧,这草木门随机传送,你们需各自小心。小心保管何方秘境钥匙,待秘境关闭,凭此物出来。切记,害人知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曲泫语重心长道。
“是!”三千余最终得了何方秘境令牌的遂阳弟子齐声应道。
各大门派陆续进入,谁也没有争抢拥挤,也只有这些大门派的底蕴,才知道这何方秘境传送何处与进入时间早晚并无相干。
程隅和仙媚宫的殷梨遥遥一望,彼此心照不宣的阖首。随即和各自队伍入了何方秘境。
就在进入秘境的瞬间,程隅身边的云净也接着白光的遮掩,化作一道金光遁入程隅的识海。这是程隅和云净之前就商量好了,他进入识海便是要安心炼化那片舍利碎片,是以并没有费心思再去得一块何方令牌。
这次在场的十几万修士最终只入了九万余修士,其余的是甘心留守此地,或是根本没能得到令牌而一脸郁卒的修士。
一个时辰之后,何方秘境的草木门缓缓闭合,却在最后关头,一道黑影极速恰恰闪了进去。
“那最后进去的是何人?”刘综仁以为自己眼花,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道。
曲泫眯缝着眼,懒懒的道:“一个冥修。”
……
这入口的白光如煦日暖阳一般,让程隅顿感舒适极了,全身一阵晕眩之后,白光褪去,入眼的是一望无垠的金色麦田。
麦田?程隅颇感意外,用神识扫过,才惊觉这些全部真的都是普普通通的麦穗,并非她所想的灵麦。
难不成来到了凡间?程隅试着动用灵力,却发现一切正常,不管是神识还是灵气、佛力都能正常使用。而就在此时,她所执的何方令牌上突然一闪,忽得出现‘烟生’两字。
烟生?这是何意?
程隅只觉一头雾水。
既来之,则安之。程隅在寻了一个方向,就顺着麦田里的田埂一路东行。
一个时辰之后,程隅听到了朗朗上口的民谣,走得近了,程隅就见到一群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正挎着篮子拾穗,日头晒得她们满头大汗,可每个人的表情都是无比的喜悦。
就在程隅思索着该不该现身出来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程隅猛然回身,惊觉后面的竟然也是一个妇人装扮的女子。
为何这么近的距离,她的神识却半点无法察觉?明明此刻识海中这些妇人都在。
“小娘子啊,你打哪里来的啊,看你生的可真是俊俏。”这妇人生的慈眉善目,也不等程隅回答,身后就拉过她的手,将她带了出来,一边吆喝道:“你们看,我就说今天的喜鹊叫喳喳,定有喜事,没成想来了个这么娇滴滴的小娘子。”
程隅想甩开那只手,却发现分毫动弹不得,明明这妇人也没有用力。
这一切都透着股诡异。
闻言,那些正在干活的妇人们皆围了过来,一边打量一边赞叹道:“这长得可真水灵,烟儿娘,你倒是从哪里寻来这么个小娘子,看着就像是从画上飘下来的仙女啊。”
“可不是,我那烟儿成日里觉得自己貌美,死活不愿嫁给那王大人,跟眼前这小娘子一比,简直就是泥里的娃,上不得台面。”拉着程隅的那个妇人苦着脸道。
程隅面无表情的听着这些妇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念叨,思索着这究竟是幻境还是现实。
据说这何方秘境之中幻境层出不穷,那都是上古大能仙人布下的。而这何方秘境里面本身又是一个真实的小世界,里面的灵物不死不灭,除非被他们这些外来修士带走,否则就将能长长久久的生长。
突然,远处一声急切的叫唤传来,就听一个赤脚的大汉喊道:“烟儿她娘,你快着家去,烟儿想不开上吊了!”
程隅身边的烟儿娘尖叫一声,猛然甩开程隅的手,哭嚎道:“我苦命的烟儿啊……”说着猛然朝着那处跑去。麦田里这一群妇人当下甩下手头事务,也快速的跟了上去。
烟儿?是否跟令牌上的两个字有关。
瞬间,程隅就觉得自己并不该只当一个看客,当下也跟了了上去。
不多时,程隅就来到了一处攒满人头的小院外,里面是一阵又一阵悸动的哭喊声,声音就是方才那位烟儿娘的。
“你好好的做什么想不开啊,你要是不在了,让为娘如何活啊……”烟儿娘撕心裂肺的哭喊使得周遭这一群妇人也都抹了眼泪。
“这烟儿这是造孽啊,看把烟儿娘伤心的……”
“幸好来的及时啊。”
程隅旁若无人的挤进人群,走近了那个房间,就见一张小床上躺着一个花季少女,生的清秀,此时一副生无可恋的看着床檐,任凭身边的烟儿娘如何哭嚎,都无动于衷。只除了那微微起伏的胸口,可以看出她还活着。
“你是烟儿?”程隅出声问道。
这一声轻语就仿佛平地一声雷,使得房间里的几个人全望了过来,就连床上那个少女都转动眼珠看向了她。
只这一眼,就见少女眼中满是震惊,忽的双目暴睁,喊道:“不,我才是这方圆十里最美的女子,不……”
就见一口鲜血猛然如箭矢一般喷了出去,少女目光随之涣散,死死的盯着程隅的方向,生生咽了气。
程隅心中如遭雷击,不是吧!
这少女好不容易上吊未遂,这一眼就把自己呕死了,这什么心理素质啊。
而还来不及思考,那些村民们就跟发了疯一般朝着程隅扑来,无论程隅如何闪遁,都发现自己还在原地。
生生经历了人生中最惨烈的群殴之中,程隅浑身狼狈的被丢回了来处,也就是那一片麦田。
“呸,你不要再让我们看见了!”赤脚大汉推了程隅一把,就带着村民浩浩荡荡的回去了。
程隅无暇顾及自己那一头凌乱的鸡窝头和满身的泥泞,而是盯着自己的左手手掌,上面赫然是一个血红色的‘一’字。
这又代表着什么意思?
难不成之前那个少女的死就算在了她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