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知道孙儿为什么躲着她不见,对她冷漠疏离。
但事情已经做了,让她跟林念道歉,那不太可能,林念也不会接受。
所以她每天都来,等他心软那天。
只是没想到他这次这么坚定。
林念捧着茶杯,巴掌大的小脸挂着一丝浅笑,透亮的眸清凌凌的,“您误会了,我希望靖琛能见您,只是我劝说他几次,都没劝到点子上。”
纪老太太眼里的诧异毫不掩饰,微微侧身,狐疑地看向她,语气挑明了不信,“你会劝他?他这样做,不都是在维护你吗。”
她被扫地出门,不记恨?不会在纪靖琛耳边吹枕边风?还会劝他,这怎么可能。
听得出她话里的埋怨,林念也不放在心上,相比之前的冷嘲热讽,这点责怪算得了什么。
林念放下茶杯,手指微微收拢,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下去,清亮的眸子尽是坦荡,声音不卑不亢,“奶奶,我知道您心里想什么,我的确暂时不能像之前那样敬您待您,我也不是善男信女之辈。”
“我这么做,完全是不想靖琛夹在中间。您终究是他的亲奶奶,我能感觉到,他躲着不见您,他心里也不舒服,我不想他再为了我承受亲人疏远。”
她一番话说的慢条斯理,却掷地有声。
纪靖琛能够为了她,几次三番的与敬爱的奶奶争执,冷漠,疏远,她有什么不能放下先前的事情。
只是要做到心无隔阂,这个得交给时间。
纪老太太心中百感交集,神色复杂,仍有些不愿相信,“你当真这么想?”
林念端着茶杯递到她面前,笑容明亮,“奶奶,您是靖琛唯一的亲人,他不能再失去您。”
几秒的时间,有什么东西在两人之间逐渐破裂了。
纪老太太接过茶杯,轻哼了声,“别以为这样我就接受你了。”
话虽这么说,却喝了两口茶,将茶杯捧在手心里。
两人把话说开,规劝纪靖琛回公司上班的事落在林念肩上,之后几日,纪老太太也没再来。
纪靖琛在家休假将近五个月,公司各方面业务像是卡住了,停滞不前,他刚回到公司就被迫加好几个班。
林家别墅。
砰地一声,大门被人踹开,坐在沙发的许月茹一抬头,就见女儿摇摇晃晃地走进来,满身酒气。
记不清多少个夜晚,女儿深夜买醉,无心社交也无心工作。
许月茹快步上前将人扶住,闻着她身上酒精的味道,恨铁不成钢地捶她胳膊,“人家都结婚了,你就是把自己喝死能顶什么用!”
只会让在乎她的人跟着伤心罢了。但怕刺激女儿,这话她没说。
林菲儿被扶进房间,摔在床上,翻滚两下,颓废地趴着,泪水掉在被子上,声音发闷,“什么用,林念都嫁进纪家了,还能有什么用!原本嫁给纪靖琛的应该是我,过着幸福生活,在豪门当阔太太的也是我!”
“凭什么都被林念抢走了。”
她声音有些的喃喃自语,带着浓重的鼻音,更让人心疼。
“我不甘心,我不痛快,我恨她,我恨林念,我……”
林菲儿翻个身,抱着枕头沉沉的睡过去。
她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白天窝在房间里颓废,晚上就出去灌酒,整个人瘦了一圈,憔悴的不像样子。
许月茹给她盖上被子,坐在床边看着女儿清瘦的脸,耳边浮现她刚才的话,眼神渐渐变得毒辣。
林念,不让我女儿好过,你也别想太舒坦!
将近除夕,街道与商场就已经开始布置,家家户户也在为迎接新年做准备。
在热闹喜庆的氛围下,别墅来了不速之客。
车子在别墅门前的道路停下,车上下来的人需要走一段路才能接近别墅正门。
许月茹抬头望着辉煌得像宫殿似的大别墅,眼底一热,贪婪与向往之色不加遮掩地从眼里流过,最终变成憎恨。
她自认为得体的前去敲门,见开门的是赵叔,脸上故作的热情减退,趾高气昂地开口,“你们夫人在吗?我是她妈妈,结婚这么久还没来看过她,也是公司事情忙,今天刚好得空,就惦记着来看看她。”
赵叔目光在她脸上扫过,将门半关上,语气公式化,“我们夫人陪纪总去公司了,不在家。”
没在家?
那刚好,拿捏她的命脉,不怕她不听自己使唤。
许月茹笑着朝他身后看去,作势要往里进,“她不在家,那我去看看我的小外孙,外孙女,之前在视频里看过几次,可爱得紧,我怪想他们的。”
她正要进去,就被赵叔身体挡住,不满地瞥他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我女儿的家,我还进不得了?好,你不让我进,我现在就给我姑爷打电话,让他辞了你。”
见她掏出手机,却迟迟不拨通,赵叔眼底划过轻蔑,挑明了说,“林夫人,纪总交代过,林家人一律不准进去,你若想打就打吧,若纪总亲口交代让你进去看孩子,我就给你开门。”
说着,随手关上门。
许月茹离门近,被他关门的声音震得身体抖了一下,破口大骂,“什么东西,一个管家也敢蹬鼻子上脸!”
她骂几句泄愤就灰溜溜地走了。
赵叔从窗户看她的车开走,立马给纪靖琛拨过去,“纪总,刚才……”
林念在二楼婴儿房,抱着溪溪看别墅后面山林间的飞鸟,其乐融融,全然不知自己刚刚躲过一场麻烦。
纪氏,总裁办公室。
男人放下手机,漆黑的眸暗流涌动,寒芒乍现,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让媒体部关注林念的消息,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向我汇报,负面新闻直接拦截。”
沈平点头,“是。”
纪靖琛双手交叠搭在桌上,神色莫测,“林氏公司最近怎么样,是谁在打理。”
林氏毕竟是总裁夫人娘家的公司,沈平对那边一直默默关注。
听见这话,从善如流,“公司资金有些周转不灵,在许月茹的打理下,接连几个月亏空,恐怕有破产的风险。”
纪靖琛眼底略过讥讽,“公司死到临头还有心乱晃。给许月茹找点事情做,别让她闲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