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头疼欲裂,却始终想不到一个能够两全其美的方法。
他们索要一百万,不过是想趁此机会敲诈一笔。
而孤儿院,怕是就算真的拿出了一百万,也会面临着被拆迁的下场。
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暂且拿着手机将通讯录从头翻到尾。
一百万,对她来说,也不是个能够轻易开的了口的价格。
手指停在齐欣欣的名字上,林念顿了下,又松了手。
欣欣现在怕是还被感情折磨着,自己还是别给她添堵了。
这般想着,屏幕一滑,通讯录又嗖嗖的向上窜去。
可现在除了齐欣欣,她还能拜托谁?
养父吗?
林念笑了苦涩,怕是自己还没说就会被林家母女挂断了电话吧!
苦恼中,她忽然想起一个人。
只是这时间……
林念垂下眼眸,遮去眼底的难堪。
纠结良久,她还是咬了咬牙,按下了号码。
夜色寂静无声,手机的通话音量格外清晰。
嘟嘟嘟……
连着几声,却始终没有接通的意思。
林念叹了口气。
“宋恺连你也不行吗?”
切断了手机的通话,她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夜色渐深,关了灯的总统套房好似一张巨网,将那抹痛苦的身影罩在其中,无处遁形。
……
凌晨时分,纪靖琛口渴,摸着床头的小台灯,照出一点光亮来。
遮盖着厚重的窗帘,外面的月光被挡在外面,泄露不出一丝一毫。
他下了床,动作缓慢而轻盈,却听得房间里有着压抑的哭声。
纪靖琛眉心一皱,循声走去,一时竟是忘了自己是被口渴扰醒。
林念抱着双膝,将头深深的埋在腿窝间,呜咽着如同受了伤的小兽。
“出什么事了?”
男人的声线清冷又凛冽,她抖了抖,下意识的抬起头。
泪眼朦胧了她的视线,林念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纪靖琛的模样似乎……带了点担忧。
担忧?
一定是她多想了。
“没什么。”
林念匆匆擦掉了眼泪,缩了缩双脚,不想在他面前露出狼狈的模样。
但纪靖琛却轻易的戳破了她的谎言,忽的靠近,让她措手不及。
“没事你哭什么?”
他的指腹有些粗粝,碰触到林念的脸颊,撷去了眼角的泪花。
蓦地,他的俊脸靠得极近,林念怔怔的看着他,错愕着双眸。
“我在问你呢,回答我。”
依旧是霸道的语气,不允许别人的拒绝。
林念瑟缩了下,却被他强硬的固定在了沙发上,动弹不得,也无法再逃避。
眼眸再次被泪意淹没,她死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似乎是她的样子让纪靖琛有些恼,他忽然起身,向后站了一步。
不知怎的,林念竟觉得他的身影虽高大的不可侵犯,在这片黑暗中,却又寂寥的让人想要靠近。
“你不想说,就算了。”
他像泄气似的,淡淡说了一句,抬脚去了小厨房。
林念茫然的盯着他的背影良久,嗫嚅了一会儿,心头生起一个无药可救的念头。
“纪……纪总!”
她开口叫住他,感觉到纪靖琛的动作明显一顿,似是在等着她接着说。
林念也不知拿来的勇气,就这么说出了口,语气快的连她自己都怔然着。
“纪总……您能借我一百万吗?”
话音刚落,她紧张的捂住了唇,不敢置信方才那话是她问的。
纪靖琛背对着她,林念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林念却知道她自己已经快要窘迫死了。
“你用什么还我?”
半晌,静谧的气氛让林念垂下头。
本以为他会断然拒绝,可他却在沉默一会儿后,给了林念希望。
“我……只要您可以借我,我愿意为您做一切事情。”
林念激动的回答着,完全的将自己的全部置身事外。
没有孤儿院的收留,就不会有她的今天,所以为了孤儿院,她愿意放弃一切。
男人似乎没料到林念会回答的这么干脆,端着水杯转过来,轻笑一声。
“杀人放火也行?”
林念脑子一热,“如果您需要,我……我愿意!”
但刚说完,她就后悔了,觑了眼不甚清晰的纪靖琛,怯怯道:“我知道你为人光明磊落,应该不至于要我个女人去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吧?”
“说不定。”纪靖琛回了句,吓得她浑身发冷。
他慢悠悠的走过来,明明脚步声被地毯所掩盖,林念却分明听见了那沉重的好似要将她压垮的踢踏。
他丢给林念张手绢,“把脸擦干净。”
林念抖着手拿起来,胡乱的在脸上摸了摸,视线却直勾勾的盯着他。
脑海中还在想着方才他说的,杀人放火也说不定。
“一百万,你要拿去做什么?”他见林念抿唇,又加了一句:“不说也可以,不过这钱我就当你没问过。”
院长还在大洋彼岸的医院里躺着,林念深吸了口气,说了实情。
只是整个过程,她都低垂着头,肩膀颤抖的厉害。
“我可以借你。”他闻言,摸了摸下巴,说道:“不过我有条件。还剩两个月,你的实习期就结束了。”
他淡漠的视线扫过来,林念感觉后背都蹿上了凉意。
林念听着他凉凉的说着,被蛊惑般的抬起头,看向他在夜色中也丝毫不逊色的双眸。
“两个月里,当我的贴身秘书,就和现在这样差不多。”
林念以为他会想尽方法的苛责自己,却未料会是这么简单的条件。
不就是当个贴身保姆吗?
她当然答应!
“谢谢,我会尽快的想办法还债!”
一直紧绷的身体在这一刻松软下来,林念压抑的眼泪又簌簌落下,遮住了眼前的一切。
“明天我会让人把钱打到你的账上,去睡吧。”纪靖琛冷声说完,便回了床上。
虽然对他来说,一百万不过是毛毛雨,但也不是轻易就能够借出去的。
可看到了林念的那张被泪洗刷的小脸,他就觉得心口又酸又疼,像极了被什么噬咬般的难受。
翻过身,看不见沙发上的女人此刻的模样,他却可以想象,她现在定是又惊又喜,却又压抑着不敢尖叫出声。
思及那红红的鼻头,他竟觉得有几分讶异不住的可爱。
他莫不是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