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来,方信若是有什么作为,未必
没有积蓄精兵骨干,没有积蓄治政骨干
若说什么也没有作,那也未必
读书、写字、锻炼,都是少不了,并且陆续传出点名气来
府里也养着上百人,有几个算得上心腹,还开了一家小商行,利用郡王的帽子和人家专业的人才外出赚钱
不过,也仅仅如此罢
过上数日,却是舅舅谢云川过来
若是论贵,谢云川只是父亲出了二任知府,自然远不能与郡王家比,但是论富,这谢家有二百顷(2万亩),又有着六家商行,家财估计在三百万银圆左右
当年父亲建此王府,由朝廷赐予,父亲是皇帝的亲儿子,皇帝一次赏了二十万银圆,但是还经过了舅舅家投资十万银圆,才建成
舅舅谢云川年三十五左右,见了面,稍行礼,方信也就与他一起散步
王府花园。走廊用木制。内隔有矮墙。使之一览无余。眼下梅花开尽。又是桃花盛开地季节了
梅花香自苦寒来。取地是那种冬去春来地生机
而桃花。却是吸吮着满慢地春意。才会以俏争春。争齐斗艳。远远望去。好像一片火红地朝霞
方信先是和舅舅闲聊。不住含笑点头。这谢云川就笑地说:“我到过许多地方。这样多年来。见过地园林不计其数。但是你家还是别具一格……”
“家学罢了。话说当年太祖也是醉心园林之艺。我父亲也是极沉迷这个……”方信说着。他没有穿着王袍。就一袭青袍。腰里系着淡黄腰带。面如润玉眸如幽星。年才十四。让人一见难忘。
看着。谢云川心中赞叹。到底是太祖地子孙。朝廷地郡王。那种充充满满地大气。温温润润地气质。是常人花一辈子养气功夫也未必获得
今天,天气晴朗,一丝云也没有,太阳洒落下来,却也不觉得热,只是树木、草丛、爬藤,都对着太阳吐出了绿意,一丝丝清寒的花香袭来,涤洗得浊气全无,心旷神怡,两人都很享受。
“听说你现在搞的商行,生意还行?”谢云川终于说到了这个。
“嗯,这还行,这赵雪若还算是个人才。”方信应了一声说着。
“既然要办商行,何不和舅舅打招呼,请什么外人呢?”谢云川有些埋怨的说着。
方信抿了抿嘴说着:“我是郡王家,总要自己立得根基,靠舅舅也不是长久之计,不过,若是适当地合伙作些事,却也是应该的,我总不会去找别人。”
这二段意思,毫不掩饰,说的是谢云川是一惊。
第一段意思很明确,我郡王家立业,总不可能靠你谢家,再是至亲,也要自己立足立鼎,以后才可长久
第二段意思更是明确,我知道舅舅想借我郡王家的朝廷许的一些权利,这我肯定会和舅舅家合作,不会流给外人
二段话说地平淡,但是那语气之间,当真是神采过人。
谢云川凝视着外甥,心中不知道何等感觉,但是这也达到了这次来的目的了,就说着:“如此甚好……哎,若是我家亦书能有你一半就好了。”
方信这十几年来,又趁着时光对笔墨文字的功夫下了点时间,文章中反朴归真,流露出去的文章,那是朴实又不泛精彩,仔细读来越来越有味道——不惊人,不妄言,不绚烂
郡王不需要也不可能科举,但是那些周围郡府学官老儒评价:“这郡王,气静神闲,思沉力厚,考一个举人绰绰有余!”
这当然是方信要获得的效果
要知道,这“气静神闲,思沉力厚”地评语,实是罕见之语,外人觉得不稀罕,但是久读书的人,才知道唯有明了圣贤微妙大义,心中安定,不妄不浮,才能得此文气
方信听了只是一笑,说着:“亦书表哥已经是秀才了,再进一步也是可以,只是读书这事贵细,当从防微杜渐处着其心,又至诚心实意之处见工夫,过上几年就可以成的。”
说完,谢云川点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忧郁,说着:“的确如此,你如不是郡王,这进士是逃不了——只是现在世道多变,就算考上了举人,也知前途怎么样啊!”
科举考试,以圣贤经书为纲,以六书为目,这考了二百年了,可是随着蒸汽机的发明,工商业发达,贵族势力越来越膨胀,整个社会已经超越农业社会地范围,因此出现了无数的新情况
这朝廷这世界,日新月异,有识之士早已经意识到,原本的学术,就算强调了世上法——利者仁之大矣,也很难追上复杂的情况
这科举,似是越来越衰退了,并非是朝廷的问题,而是学术跟不上时代,自然出现沉幕的气息了
比如说百年前,方信当这郡王,那舅舅见了要磕头,还要回禀,那容得现在这样有失尊卑的气氛,可是现在,这也成了某种常态了
天下总有着有识之士,这谢云川也算一个,方信对他地担忧只能哑然失笑,说着:“舅舅,你太担心了,谢家有着万亩良田,商行也开了六家,亦书表哥已经是秀才了,再进
是可以,就算不中举不当官,当个太平学者也是不错就养不活了?”
“哈哈,说的也是,亦书是我儿子,我看的明白,他就算不能发展,也守的住家业,既然守的住,那我谢家就算坐吃五辈子都吃不光……儿孙自有儿孙福,可惜地是你才对了,哎,堂堂一个郡王,年俸才三万银圆,而且拿到手还要打个折扣。”谢云川惋惜的说着。
身为郡王,勉强能让府内开商行,科举、当官、出将,都是不行,在谢云川看来,这个聪慧地外甥就这样浪费了,实在可惜——如果他是我的儿子就好了,他这样想着。
方信淡然一笑:“天下享国二百六十年,这太祖传下地子孙就有三百万之多了,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虽然有着一代只有一代铁帽子王的制度,又有着嫡子减一等,其它减二等地袭爵制度,但是朝廷负担也很重,有这三万银圆拿,已经不错了,以后总要我们自立才是了,有着世袭郡王的帽子和权利,富甲一方难说,但是满足府邸需要还是有地。”
“说的也是!”谢云川感慨的说着,看了看天色,发觉又快上午十点了,不禁失笑说着:“一转眼就聊了一个时辰了,我就先回去了!”
“那我送你到二门。”方信说着
谢云川也不推辞,这郡王府,现在也就这样了
闲适散步,花园里开了小湖,柳树垂丝如雨,绿色新嫩。
但是才走了几步,突地外面一阵喧闹,方信才一皱眉,突见一人匆忙而进,说着:“王爷,王爷,有天使到!”
方信一惊,一喜,心中浮现出一丝丝又苦又甘的味道
谢云川却是变色,这天使前来,本应该早早通知,如此行事,不知何意
方信就吩咐说着:“请天使在二门稍等,等孤换了正服摆了香案再出来受旨!”
说着,就转身而里,自然连忙有人伺候着
方信匆忙换过了蛟龙袍,戴上郡王的三颗东珠,到了二门,就见得外面甲兵一批,而且还持着火枪,想必是朝廷新换上地火枪兵了
中门上已经摆了香案,府邸里的人都跪了一片,正常旨意,都有预告,这种突然其来的旨意,按照惯例,要不就是大凶,要不就是大吉,可是自家的王爷已经是郡王,还有什么可加恩的?
而且还有大批皇帝侍卫军前来,莫非是抄家的?就这一想,所以跪着一地人,个个脸色大变,冷汗淋漓,全身颤抖
片刻,二门大开,方信穿着王袍,到香案前跪下,这太监就正中面南站定,口称:“圣旨下,昌图郡王接旨!”
众人急忙山呼万岁,三呼之后,闭住了呼吸,就听这个太监读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昌图郡王李维元,谨法祖德,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封为皇太孙,受旨之日立为国之储君,立日上京——钦此!”
这道旨意一出,所有人顿时傻眼了,个个呆如木鸡
这公公却不理会,放下代表天子的旨意,他连忙上前,向着方信笑着:“太孙,您请起,哎呀,小臣内监八品冯峰拜见太孙。”
说着,手一挥,后面一对对侍卫、侍女上前
奏着细乐之中,捧着紫炉焚着御香,拥戴着黄金御伞过来,又捧着太孙的御冠玉袍上来,后面值事太监也捧着各式仪仗,一队队过来拜见,最后面,是八个太监抬着一顶金黄御舆,这正是太子的礼舆。
方信瞟了一眼谢云川,再是怎么样聪惠从容,这时他也怔怔的跪在那里,似乎如在梦中,方信也不理他,回去扶起了自己母亲
一扶上去,母亲死死抓住他地手,说着:“我不是在作梦罢!”
“母后,这是事实,不过您还是先去回去休息一下。”方信幸亏母亲年轻力壮,现在才三十,不然一时激动出了事也可能
方信从容的回过来说着:“圣旨说立刻起程回京,不知可容我一些时光?”
“太孙,圣旨要当日起程,我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太孙在日落前起程,哪怕上了船上就可,我等恭侯就是。”冯峰恭谨的回答的说着。
方信点了点头,跟着回去,到了里面,先命人上了茶,也不说话
太妃喝了茶,才渐渐的定下神来,她不时望着儿子,似乎在确认是不是事实,等了片刻,才叹的说着:“当年我生你时,就感觉日月投怀,金龙在体,你父亲叫我不要多说,也免不测之祸,想不到今日应了。”
方信安慰了半,等母亲平静下来,也说了些话,才说着:“母亲,时间不多,容孩儿先把府第安排好。”
“是这个理,是这个理。”太妃终于镇静下来
方信就一一安排下来,等安排好了之后,外面传来声音:“太孙,时间不早了。”
方信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母后,孩儿去了。”
太妃突地流下泪来,说着:“去吧!”
方信再磕一个头,起身,才出门,外面奏起大乐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