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离开,大家齐齐松了口气,秦易拉着凳子凑到公孙雪面前,道:“县主,你下节课是跟我们一起上古乐课,还是去上骑射课?”
公孙雪刚睡醒,脑袋还不大清醒,愣怔了一会儿方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记得自己的课表,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道:“我回一趟竹新苑!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哦,对了,也可能不回来!”
话音未落,身影已经窜出门去老远……
“海昱谨……”
乍然听见公孙雪的声音时,海昱谨明显愣了一下,刚偏过头就对上了公孙雪的笑颜,略诧异了下后,温雅一笑,“你怎么出来了?”
“哎,别提了,我忘了自己的课表了,我现在赶回竹新苑看一眼,你先慢慢走,我去了啊……”话落,同海昱谨摆摆手,速度极快地朝着竹新苑跑去。
看着她的背影,海昱谨摇头失笑,但却并未加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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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公孙雪从竹新苑折返回书堂的时候,休息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儿。
秦易独自一人站在书堂前左顾右盼的,见公孙雪跑回来,顿时一喜,忙迎了上去,道:“县主,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走了。”
公孙雪喘着气道:“其他人呢?”
“哦,这一节是古乐课,他们全都去琴房哪里了。”秦易解释道。
“嗯,好,那我们也去。”公孙雪拍了拍秦易的肩膀,道:“多谢了啊。”
“客气什么!”秦易嘿嘿一笑。
公孙雪想起尉迟星淳来,又道:“尉迟星淳没惹事吧?”
“有子尘他们在,哪儿能让他惹事儿啊!”秦易一脸得意,抱着手道:“你看尉迟星淳嚣张,可他再嚣张,也比不过子尘不是?”话罢,啧啧摇了摇头,又道:“不过,他也挺惨的,打小就被我们几个压了一头,尤其是子尘,同是皇室中人,子尘还是公主之子,而他的亲王的嫡长孙,结果哪哪儿都比不过子尘,日久天长的,心里不平衡,就看不惯比他优秀的人。”
“是挺惨的。”公孙雪点头,想到便什么,又道:“对了,你们几个跟尉迟星淳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有过节的啊?”
“这个么,说来话长。”秦易抓了抓头发,有些纠结道:“事情太多了,一时间还真想不出该从哪件事开始说、”
“那你就捡重要的说。”
“那好吧。”秦易点点头。
公孙雪此时喘匀了气儿,竖起耳朵听秦易讲以前的事情。
说起来,她前世就知道温子尘几人跟尉迟星淳不合,也曾为此事感到好奇,毕竟尉迟星淳和温子尘没什么利益冲突,这两人又年纪相仿,都是皇室中人,幼时也都常在宫中走动,按理说完全可以像温思然他们一样成为朋友的,可偏偏成为了敌人,这委实奇怪。
不过,等听秦易讲了他们小时候的事情后,公孙雪忽然就明白了。
说白了,尉迟星淳对温子尘的恨就是嫉妒心引起的。
年幼时的比不过,再加上旁人老拿两个人比较,以及尉迟家对尉迟星淳的批评,久而久之,自然就长歪了。
公孙雪心下唏嘘,但唏嘘归唏嘘,并不会因为就对尉迟星淳生出什么同情心来。要知道,她跟尉迟星淳可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可尉迟星淳就因为自己回京出了风头就来害自己,委实没什么道理。
一路闲话中,两人到了琴房。
万门书院教授古乐的一共有三位老师,除却余林静外,还有两位夫子,一位是严家大公子严融,还有一位是和欣汶和夫子,但这位夫子年事已高,如今被调去教授低年级孩子们的古乐课。
至于教授他们的,这是严加大公子严融。
当公孙雪看着严融一身灰色长衫,拿着琴谱走进来的时候,再度感觉到花院长为了尉迟星淳煞费苦心。
当了几个月同事后,公孙雪深知这位同事的秉性,冷清,严肃,不废话。
光是那张脸,就写着生人勿近。而他的眼睛有些淡淡的海蓝,看上去像是大海的颜色。再加上他身量高,相貌好,虽然已经三十一岁,但看上去像是二十多岁一般,是以,在京城中,不少女人想要嫁给他。
只可惜,这位夫子性子冷清,谁也不理,自妻子故去后,多年来一直未曾娶亲。而他的小儿子,如今已经十三岁,就在万门书院就读。
公孙雪想起这一段时,手下一不留神,又弹错了一个音,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下意识地抬眸,就瞧见严融清冷不悦的目光。心下一慌,手指蜷缩了下,当即发出“铮”地一声响。
“县主……”严融皱了眉头,神情似乎又冷了几分。
公孙雪尴尬,笑得一脸讨好,又道:“我……第一次弹琴,对……对不住。”
严融盯着她看了一瞬,到底是没能说出是什么过分的话来,只收回目光淡淡道:“既如此,就好好说,不要总走神。”
被人戳破,公孙雪尴尬非常,忙低下头认真听,就听见身旁传来一声轻笑,略一侧眸,就对上了尉迟星淳戏谑的目光,当即皱了眉头。可念着正在上课,到底是忍住了。
然而,坐在她右手边的尉迟星淳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让她好好学,时不时就要发出点儿动静来吸引她的注意力。
当公孙雪第二十七次侧眸看尉迟星淳时,严融总算忍无可忍,收了手,抬眸看向两人道:“如果淳世子和县主不想学,在下也不强迫,两位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此话一出,整个儿琴房的人看向了公孙雪和尉迟星淳。
尉迟星淳对此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微微仰着下巴,笑的一脸嚣张。
公孙雪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真的,来万门书院教书以来,第一次这么丢脸。
可,严融都已经开口了,自己总不好跟他对着干,便只能认命地站起身来往外走,一直走到琴房外的花坛边上,这才站定。
温思然坐在琴房内,看热闹一般看着公孙雪。
温子尘扫了两人一眼,脸上不喜不怒,须臾又收回了目光。
秦易面露担忧,无声地跟公孙雪比划什么,奈何公孙雪没能领悟。
耳听着琴房内的琴声再度响起,公孙雪蹙了蹙眉,视线落在温子尘脸上,见他真的认真练琴,不由上挑了眉眼。
“你喜欢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