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雪眉头紧锁,顿了顿,又道:“我听说,南疆的万蛇窟和万古森林都很危险。寻常人平时根本不敢上去。”
“的确如此。”温子尘轻笑,“好歹也是一代圣女,想来,他们是有法子在万古森林活下去的吧。”
“怎么可能?!”公孙雪拧了眉头,激动道:“你刚刚都说了是巫力枯竭,而南疆圣女又是以巫力为本,若是巫力枯竭,再去到万古森林,如何能活?”
温子尘弯着眉眼笑,声音温和清浅,语调也极为随意,“你忘了吗?圣女不是自己一个人去,与他们一同去的,还有他们的守护灵蛇。”
温子尘笑得好看,像是在说什么寻常事一般道:“你要知道,每一代的守护灵蛇都是那一代的蛇王,即便是蛇王老了,余威也在,寻常毒物是不敢上前的。”
“可你也说了,是寻常毒物。”公孙雪神情有些激愤,激动地从床上坐起身来,看着温子尘问道:“不是说南疆圣女地位崇高么?既如此,为何会在她们被取代后让他们去到万古森林,这……这算什么?”
她心下气闷,一时间想不通这跟卸磨杀驴有什么区别?圣女没有巫力要被迫去往南疆森林,而将军解甲归田要被人忌惮,被人害死,这算什么?!
明明付出了那么多,可为什么连个善终都没有呢?!
见公孙雪如此,温子尘眸中闪过一抹异色,想到自己曾经看过的一幕,眸光暗了暗,随即恢复,浅笑道:“别把事情想这么糟糕,说不定她们去到万古森林后,会活的更好也不一定。”
“怎么可能会活的更好?!”公孙雪皱眉看着温子尘,一副“你在拿我当三岁孩子耍吗?”的表情。
温子尘无奈耸了下肩膀,笑道:“可你生气也没用不是吗?这就是南疆圣女的宿命。况且,即便你看不惯,你也无能为力。毕竟,这是南疆的家事。”
听到这一句,公孙雪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整个人顿时消沉下来。
她在床边坐下,神情消沉道:“你说的没错,这跟我无关。”
温子尘重新拉过她的手,温声宽慰道:“别想太多,南疆是南疆,长宁是长宁,祈灵儿是祈灵儿,你是你。每个人都不一样,事情自然也不一样,你只要做好你想要做的事情就好,至于……”温子尘没把后半句说出来,只道:“将军纵使解甲归田,也会长命百岁,你放心好了。”
公孙雪知道温子尘是在安慰自己,侧眸看了他一眼,到底没多说什么。
毕竟,她心里清楚的明白,温子尘再怎样也只是一个世子。如今众人给他几分面子,是因为太后和皇上对他的宠爱,也因为和硕公主的不可招惹。
可以后呢?等尉迟睿登记,太后和皇上相继老去,和硕公主也失去现在的势力,那温子尘又当如何?又能如何呢?
尉迟睿不喜欢温子尘,尉迟哲无心皇位。春川那位大皇子对温子尘自然也没多少情分,以着温子尘这性子,想要好好活着已然不容易,又如何能顾及她呢?
况且,将军府太扎眼了,即便是温子尘想管,又如何能管得了呢?
公孙雪心下想的明白,却也没有明说,只淡淡应了一声。
见她情绪仍旧低迷,温子尘笑问:“对了,你就不好奇婴灵的名字怎么来的么?”
公孙雪闻言诧异,不解地看着温子尘,问道:“怎么来的?”
“你猜。”温子尘听见这话笑了,却是并未回答,而是先卖了一个关子。
闻言,公孙雪嘴角狠狠一抽,随即咬了咬牙道:“你猜我猜不猜……”
眼看着公孙雪脸色不好,温子尘只得适合而止,轻笑出声道:“开个玩笑而已,别生气。”
公孙雪努了努嘴,瞥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其实……”温子尘收敛了笑意,刚出声解释,就听到了千辞的声音。
“公子!”
他神情一怔,下意识地往门口望去,就看见千辞快步跑进来,急色道:“公子,公主来了!”
闻言,屋内两人齐齐变了脸色!
千辞看了一眼公孙雪道:“公主马上就到,公孙小姐,只能先委屈你了。”
尽管温子尘很想让公孙雪留下来陪着他,可想到和硕公主那惊人的洞察力,不由蹙了下眉头,说道:“雪儿,你先回去,改日我在同你说。”
“嗯。”公孙雪点头,随即起身跟着千辞离开。
屋内转眼只剩下温子尘一人,他坐在床上抿了抿唇,而后出声吩咐道:“让幕晚进来!”
“是。”暗卫应声,随即有黑影从窗户边消失。
不多时,幕晚便从外面进来,看到坐在床上的温子尘施了一礼,道:“公子有何吩咐?”
“跟上次一样。”温子尘抬眸看她,眸光如外面的夜色一般。幕晚诧异了一下,但还是俯身应了声道:“是,幕晚谨遵吩咐。”
话罢,又道:“虽是幕晚多嘴,可公子,你的身体……”
不等她把话说完,温子尘便出声打断,冷冷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
幕晚身子微微一僵,抿着唇蹙了蹙眉,可到底没说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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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千辞将公孙雪送出院子后便道:“此番委屈县主了,也多谢县主来看殿下,不然,殿下还不肯好好吃药呢!”
“应该的。”公孙雪点头,又道:“和硕公主怕是要过去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知道怎么出去。”
千辞闻言没再推辞,同公孙雪行了一礼后,转身折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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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主?县主?”
万门书院内,公孙雪正坐在凉亭下出神,被人接连喊了几声,这才回过神来,看到曹均卓,当即松了口气,曲着一条腿坐起身来,一边揉额头一边问:“你怎么来了?难不成今天是你们的骑射课?”
“正是!”曹均卓笑着应声,在公孙雪一旁坐下来,看着她关切道:“县主这几日是没睡好么?我瞧着县主,怎么一直没什么精神?”
“嗯……的确是没睡好。”公孙雪闭着眼睛,一边揉额头一边回答。夏季炎热,睡眠本就不好,她昨晚回去又一直想婴灵和祈灵儿的事情,以及失踪了数日的夏风,想到了丑时才睡,等到卯时过半,便被红叶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