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雪百思不得其解,就听见温子尘的声音:“你家小姐要醒了,把先前给她熬的安神补脑的汤药送过来。”
“是,温公子。”红叶不知公孙雪醒了,闻言便领命退下。
闭着眼睛的公孙雪忍不住腹诽这果然是个梦,要不然,红叶怎么可能这么听温子尘的话?
想到这儿,她骤然松了一口气,愉悦地哼哼出声,甚至还抱着被子滚来滚去,好以此来庆祝自己不用面对尴尬的开心。
温子尘端起茶盏低啜了一口气,这才将茶盏放下,歪着头,略扬着嘴角看着公孙雪,看着她闭着眼睛面带笑意地抱着被子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嗯emmm……
开心的像个傻子。
不过却是个让人羡慕,又让人喜欢的傻子。
毕竟,有些人从一生下来就背负着自己的宿命和阖府的荣光在生活,活的疲累不堪不说,还还没几天快活日子。
而如今,公孙雪不记得过往种种,心思简单透明。虽说武功时有时无,可守着将军府,守着这些疼爱她的人,日子过得开心欢喜,倒也是好事一桩。
“温公子,汤药端进来了。”
不多时,红叶便亲自端了汤药进来,可她刚同温子尘打完招呼,就听见公孙雪开心的哼哼,扭头往床上望去,就看见公孙雪正抱着被子开心的傻笑。
一时间,红叶整个人都不好了,脸上的神情更是宛如一道天雷劈过一般,外焦里嫩,无言以对。
要不是在边城经历过大风大浪,红叶差点儿就把汤药给扔出去了!
“放那儿吧。”温子尘对此倒是习以为常般,随手给红叶指了一个地,便继续看手中的那卷书。
红叶看了看温子尘,又看了看公孙雪,抿了抿唇,垂下眼眸放好汤药转身走了出去。
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关上门。
等到房门关上,红叶抬眸看着远处白云朵朵,长吐了一口浊气,脑海里忽然就想起以前在边城听人说过的一句话:所谓喜欢与爱,不过是王八配绿豆,一物降一物罢了。
那时,她尚且年幼,乍然听闻只觉得好笑,如今才觉得,这话倒也有点儿道理。
不过……
自家小姐也的确是该补补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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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关门声,温子尘抬眸扫了一眼冒着热气的汤药,又看了一眼窝在床上的某个小傻子,嘴角勾了勾,摇头失笑,低头继续看书。
公孙雪兀自开心了半天,乐着乐着就又困了,于是乎,笑着笑着便睡了过去。
是以,当她在浅睡眠状态中,乍然听到温子尘的声音里,整个人都惊醒了。
“好了,闹够了,起来喝药吧。”
就这么一句又软又轻,宛若漂浮在云端上的乐音,落在公孙雪耳中却恍如惊雷,一下子将她惊得脑海一片清明,连那双眼睛都挣得大大的。
温子尘坐在锦榻上,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盯着她,见她侧躺的脊背崩的紧紧的,心下好笑,语调都带了几分捉弄:“雪儿还不起来,难道是在等我去喂你?”
话落,也不等公孙雪开口,便自顾自的道:“要我去喂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知道的,我这人一向随意,既然是要喂么,那自然是要替你尝了味道,润了口感,然后再渡给你,你……”
不等温子尘把话说完,公孙雪便“咕噜”一下从床上坐起身来,而后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冲到桌边端起汤药闷头喝下,而后又以鬼魅所不及的速度回到床上盖上被子,然后装睡。
温子尘看着她这一番操作,嘴角狠狠一歪。
“你……”
“流|氓!”
温子尘嘴角狠狠一抽,一时间哭笑不得。
“我怎么……”就流|氓了!
然而不等他说完,便听公孙雪道:“无耻!”
温子尘顿时睁大了双眸,手中的书卷都险些扔出去,他怎么就无耻了?!
公孙雪心下很是气闷!
至于气闷的原因么?有三条。
第一,她以为自己是做梦时,温子尘没有提醒她,害她丢脸。
第二,汤药太苦了,苦的让她想哭,所以她很不高兴。
第三,温子尘言语之间调|戏她,简直无耻下流卑鄙过分!
但——因为温子尘是她救命恩人的关系,她实在是不好跟温子尘动手,便只能自己生生忍下。
许是因为不甘心的缘故,公孙雪总觉得胸腔里有一股无名火,她虽闭着眼睛,但却是紧紧咬着牙,大有想在温子尘身上咬下一口肉的感觉。
但是她不能。
意识到这一点,公孙雪更气了!
温子尘起初是惊讶,可盯着公孙雪打量了一瞬,见公孙雪把自己气的小脸发红,突然就忍不住笑了。
“生气了?”
“没有!”公孙雪大声反驳。
“我请你去飘香楼大吃一顿怎么样?”温子尘嘴角上扬,目光温柔地望着她。
“不去!我又不是猪!”公孙雪气闷的反驳。
嘴角弯了湾,温子尘又道:“那我带你去翠烟楼怎么样?你的苏姐姐想你了。”
苏姐姐?想我了?
公孙雪愣了一下,随即睁开眼睛,侧眸眼眸望着笑得一脸温柔缱眷的温子尘问道:“苏姐姐是谁?”
温子尘答:“是翠烟楼的老板。”
公孙雪又问:“翠烟楼是什么?”
温子尘嘴角歪了一下,笑答:“一个你很喜欢的地方。”
很喜欢么?
公孙雪想了一下,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是以,又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道:“我哪儿也不想去,你走吧,我要睡觉了。”
“你真的不去么?”
温子尘像是不甘心一般,又问了一次。
“嗯,不去。”公孙雪翻了个身,背对着温子尘。
她如今全然不记得先前的事情,武功也时有时无,这种情况下还是少往外跑的好,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再说,尽管她知道温子尘救过她,可心里对温子尘并没有十足的信任。
如果公孙瑀要带她出门,她会去。
至于温子尘,还是算了吧……
“那好吧。”温子尘略沉吟了一会儿,便点了头,放下手中的书卷从锦榻上站起身来。
“那我改日再来看你。”话音未落,转身走到房门口,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听到开关门的声音,公孙雪再度睁开了眼睛,须臾,重新翻过神来,见锦榻上真的没有了人,只有一本书在矮桌上放着,心下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她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打开的房门,出神了一会儿后,收回目光,翻了个身闭着眼睛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