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烨身上的伤痕看着好转了许多,可整个人很是颓然,不过,倒是没有了昨日的癫狂。
而苏苑昨日也从将军府下人的口中得知了大概的经过,心下也认为赵子烨骂公孙雪是灾星的话语有些过分,想着今日听到的传闻,便在上药的过程中告知了赵子烨。
他希望以这种方式让赵子烨明白,公孙雪是无辜的,也希望赵子烨能明白,将军府一旦没有了公孙雪,所有人都惶惶不安。
然而,赵子烨根本没有领悟到他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
等到苏苑一番话说完,赵子烨总算是侧眸看向他,嘴角却是带着嘲弄和凉薄。
苏苑僵了一僵,好一会儿才垂了眼帘道:“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公孙小姐的生死,不光关乎将军府,也关乎赵家,关乎你,所以……”
——你可以对公孙小姐好一些。
然而,不等苏苑把话说完,赵子烨就变了脸色,怒地从床上坐起,恼火地打断苏苑的话道:“怎么?连你也开始看我不顺眼,觉得我应该仰仗公孙雪存活了吗!”
见他怒的双眼发红,苏苑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僵了一僵。
“赵兄,我没有这个意思。”
“呵!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赵子烨冷笑,双手撑着床板,嘲弄地看着苏苑道:“你喜欢公孙雪是吧?”
“……”苏苑蓦然睁大了眼睛,错愕的看着赵子烨。
便听见赵子烨继续冷笑道:“苏苑,你别忘了,你是在赵家长大的,你喜欢公孙雪又怎样?你以为她会嫁给你么?她不会!就算她想,皇室也不会允许!”
“她可是天之娇女,怎么可能嫁给你这样一个人?苏苑,你醒醒吧,别做梦了!”
听着赵子烨的嘲弄声,苏苑整个人都懵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蹙着眉头气恼道:“赵兄,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怎么能那么想我,对!我是感激公孙小姐,也敬佩公孙小姐,可我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公孙小姐,对公孙小姐也没有那种龌龊念头!”
“呵!你总算是说实话了!”
赵子烨冷笑,脸上的嘲弄鄙夷丝毫不加掩饰,对于苏苑所说的话,也只是选择性听取。
“苏苑,我同你一起长大,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因为刚见了几面的公孙雪就这么对我,我自认为拿你当兄弟,不成想,在你这里,我什么也不是,甚至,还认为我是依附公孙雪而活……”赵子烨说到这儿,止不住地冷笑出声。
许是太过激动,他笑着笑着便咳嗽起来。
苏苑见他咳嗽,心下抑制不住地担心,就连怒气都消散了大半,忙上前道:“赵兄,你怎么了?”
他说着,就要给赵子烨探脉搏,然而,赵子烨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一把便将他推开了。
苏苑被推得踉跄几步,方才靠着桌子站稳。
“我不用你可怜!”赵子烨怒声道。
苏苑眉头狠狠皱起,想着赵子烨素来高傲,从来没有被人打成这个样子过,自尊心受损,由此反应也在所难免,他身为赵子烨的至交好友,又受赵家照顾,不应该跟赵子烨计较这种小事,是以,站稳后,温声道:“我没有可怜你,你也不值得我可怜。”
“你有父母,有姑母,还有大将军这么一个姑丈,子倩这样的妹妹,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我有什么资格可怜你?”
顿了顿,拎起药箱子背在肩膀上,开始往外走,走了两步后,停住脚步道:“你好好休息,改日我再来看你,还有,你已经很幸运了,那日里你万门书院的同窗,被黑蛇咬伤,送到我师傅那里的时候,人都咽了气。”
话落,再不发一言,抬脚就往外走。
目送着苏苑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赵子烨眼眶越发红了。
公孙雪,公孙雪,全都是公孙雪!
他恼火地攥紧拳头,嘴角都咬出血来。
半晌,他狠狠一拳捶打在床板上,打的床板发出一声闷响的同时,他的手也发出了一声脆响,疼的他面部肌肉都扭曲了起来……
因着苏苑的关系,赵子倩一大早便起来了,早饭都不吃,便梳洗打扮来赌苏苑,却是晚了一步。
等到新雨院的时候,被告知苏苑刚走。赵子倩着急,忙拎着裙摆一路追出去,刚好在府门前追上了苏苑。、
“苏哥哥,苏哥哥……”
苏苑还没迈出府门的门槛,就听见了赵子倩急切的声音,脚步一顿,回过头来,便看见赵子倩拎着衣裙朝自己跑来,心下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忙疾步向她走去,问道:“出什么事情了?你怎么跑的那么快?”
眼看着到了苏苑面前,赵子倩一下就扑到苏苑怀里,紧紧抓着他的衣裳道:“苏哥哥,我不让你走。”
闻言,苏苑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头,温声道:“我不是走,我只是要去师傅那里。”
“可我不想你去。”赵子倩嘟着嘴摇头撒娇道。
苏苑有些无奈,道:“子倩,你乖一些,我来京城便是为了跟师傅学习医术,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怎能轻易放弃?”
“可是……可是……”赵子倩自然知道,也正因为知道,一时间才会说不出话来。
“好了,子倩,你先回去,师傅那里近来忙碌,等我忙完了,就回来看你,好不好?”苏苑耐着性子温柔地劝道。
“可是……”赵子倩心里难受,她不想让苏苑走,毕竟,这诺大的将军府,她也就跟苏苑和赵子烨熟悉,可赵子烨性情寡淡,不温柔,也没有趣。公孙瑀吧,年纪又小,公孙雪吧,又玩不到一起。
虽说赵诗韵疼爱他们,但近来赵诗韵太过忙碌,身子也不大好,再加上先前赵诗韵教训过她,她实在是不想往赵诗韵身边凑。
而她对京城又不熟,思来想去,还是苏苑最好,温柔又贴心,她自然是想要跟在苏苑身边的。
可如今,将军府正在风口浪尖上,苏苑哪里敢把赵子倩带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如何能承担得了这样的责任?
况且,即便是他能承担这样的责任,封大人也不会允许她把赵子倩带走去……
眼看着赵子倩眼里噙满了泪水,苏苑实在是无奈,只能转身去看守在门口的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