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为谁？”
温子尘不解道。
苏媚娘望向一楼，见公孙雪还入神的望着舞台，眉眼温柔了几分。
“不是吧？”温子尘顺着苏媚娘的目光望过去，便瞧见了认真看舞蹈听曲子的公孙雪，神情说不出的惊讶。
苏媚娘解释道：“大将军为保长宁平安，多年生活在边城。都说边城气候恶劣，环境也不好，到了秋冬之际时常到处黄沙，如今想来，实在是难为了一家人。”
苏媚娘说着叹了口气，道：“我听闻大将军因为嫡子年纪过小，早早便教导公孙小姐武功，战时人手不足时，公孙小姐也会跟着将士们上前线。如今京城能歌舞升平，大将军一家功不可没。”
“大将军镇守边城繁忙，在京城的时间很少，自然也不会来这翠烟楼，我自然也没有机会为大将军献上一舞，如今公孙小姐来了，我自是要在好好招待的。”
听着苏媚娘这话，温子尘望着楼下的公孙雪，眉眼里露出温柔笑意来。
“公孙雪若是知晓苏老板这么想，心下定十分欢喜。”温子尘叹了口气，道：“将军百战死，战士十年归。世上之人多是觉得带兵打仗是将士的本职，却是忘了，这职责是有多重。”
说这话时，温子尘脸上并没有往日里不着调的笑意，有的只是那不易察觉的凝重。
“这世上的歌舞升平，都是别人拼命换来的。这一点，我一个烟花之地的女子都懂，世人却多是不懂。”苏媚娘望着楼下泱泱众人，扯着嘴角讥诮一笑。
“苏老板说的有理，不过今日还是要多谢苏老板，不然，我今个儿回去，怕是要被母亲给打死！”
温子尘再度恢复了那副笑嘻嘻的模样，拱手朝苏媚娘施了一礼，这才转身下楼去。
望着他下楼的背影，苏媚娘摇头轻笑，“人人都道是纨绔，却不知他们口中的纨绔，看的最是通透。”
……
一曲落慕，公孙雪仍旧没有回神。
“公孙小姐觉得如何？”
“特别好！”公孙雪想都没想的回答，直到回神才发现苏媚娘不知何时回来，如今就坐在她的身边。
公孙雪不由红了下脸，道：“我觉得特别好，曲子好听，舞跳的也好看，只是我从小到大都在练功习武，书读的不大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见她一派真诚，苏媚娘弯着眉眼笑起来，道：“你觉得好，那便是最好的夸奖了。不过，公孙小姐，你不觉得这里不好吗？”苏媚娘问完，一直打量着公孙雪的神情。
“这儿有什么不好的？”公孙雪四下打量了一眼，笑着道：“我觉得这里很好啊。太平盛世，总是需要繁华点缀的。”
“公孙小姐这话我很喜欢。不知我能否有幸跟公孙小姐交个朋友？”苏媚娘笑问。
“自然是可以的。”公孙雪点头，笑道：“我刚回京城不久，难得苏老板愿意跟我做朋友，实在是我的福气。”
“你倒是会说话！”苏媚娘笑着赞道，随即对着鱼贯走来的美人道：“日后公孙小姐便是我的朋友了，你们来跟公孙小姐打个招呼吧。”
“蝴蝶见过公孙小姐。”头牌蝴蝶一身蓝色纱衣，宛如森林中走出来的精灵一般，秦易瞧见她，一双眼睛都看直了。
在蝴蝶之后，其余姑娘也跟着同公孙雪见了礼。
温子尘温思然等人眼看着苏媚娘招呼蝴蝶在公孙雪身旁坐下，公孙雪还一脸开心的表情时，心情说不出的郁闷。
“你说，今个儿到底是你请客，还是她请客啊？”温思然郁闷地凑到温子尘身旁问。
“都不是。”温子尘有气无力道。
温思然惊道：“那是谁？”
“还能是谁？当然是这翠烟楼的主人呗！”温子尘郁闷的喝了一杯酒，望向不远处正同人说话的苏媚娘。
闻言，温思然惊了一惊，就连手中的扇子都收了起来：“真的假的？苏媚娘请客，这开什么玩笑？”
温子尘无精打采的看向温思然：“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温思然一愣，随即看向苏媚娘和公孙雪，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最终摇头长叹了一口气，拿着扇子在掌心敲了三下道：“哎，可悲可叹，我一个翠烟楼的常客，竟然比不过公孙小姐，哎，这人间，果然是不值得。”
“嗯。”温子尘喝着酒应了一声，道：“阴间值得，阎罗殿更值得，你去吧。”
“说什么呢？”温思然反驳，然而，话还没说完，一旁的荣方便道：“我也觉得阎罗殿值得，就适合思然你这样的人，你去了，说不定能接替孟婆的工作成为八百里黄泉的主人。”
“呵呵……”温思然干笑。
秦易却是道：“我听说孟婆长得很漂亮的，真的假的？”
“假的。”温子尘喝了口酒，无情道：“那孟婆满头白发，是个拄着拐杖的老婆婆，跟漂亮俩字不沾边！”
“谁说的？”温思然反驳，看着秦易道：“别跟子尘瞎说，我跟你讲，有典故说，这孟婆是尧帝的女儿，是个绝色神女，才不是什么拄着拐杖的老婆婆呢！”
“真的啊？”秦易睁大眼睛一脸惊喜地问道。
温子尘哼笑一声，道：“还有典故说，孟婆是哭长城的孟姜女呢！这是你连这都信，我告诉你，秦易，从今往后我都鄙视你！”说着，伸手对着秦易做了一个鄙视的动作。
作为四人行中的老小，也是四人里最单纯的人，秦易撇了撇嘴，小声反驳道：“都是典故，那肯定有人信啊！又不只是我自己……”
温子尘轻哼一声，侧过眸来看他：“怎么？您要是真信了，是不是还打算自杀去地府黄泉找孟婆去啊？”
“哎……这个可以有！”温思然拿着扇子敲了下掌心，兴致盎然道：“秦易，我跟你说，生死不过一念之间，生亦何难？死亦何惧？你若真的见到了孟婆，说不定人家就喜欢你这样的，届时就把你留在黄泉和她一道迎送过往的鬼魂，这日子想想都刺激！”
“届时呢，你还能设法托个梦给我们。也好叫我们知道这阴间是个什么样子，说不定我们一高兴，就找你去了。”
“要去你去，我不去。”温子尘摆了摆手，郁闷地盯着正同蝴蝶说话的公孙雪。
荣方也跟着道：“我也不去，我爹是禁军统领，我以后可是要做禁军统领的人，再说了，阴间都是鬼魂，哪儿有人间好啊！别的不说，或者还能来翠烟楼听听曲儿，看看舞蹈，这要是死了，可就只能看黑白无常了，怎么？你们俩是指望黑白无常给你们跳上一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