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儿晚上应当还要忙上许久,不如让我煮上饭,让他们收拾好了再吃吧。”她一边浅笑一边说道,做起这些杂事的时候竟会觉得既轻松又自在,想来这些杂活以前也是会做的。
正好让婶子尝尝我的手艺。”她转身看着一脸茫然的刘李氏。
锅里的水此刻翻滚的更盛,雾气遮了半个屋子,要扑出来了。
“婶,水开了,要往外扑了。”她指着刘李氏身后的锅。
“噢,啊,啊?水扑了?”她连忙转身,用木瓢伸手舀了几下却还是不见效果,一向精明的她此刻急的团团转。
玥娘子此刻倒觉得甚是好笑。
“把灶里的柴火捡出来啊,婶儿。”她放了手里的活计靠着案板浅笑。
……
……
玥娘子站在案前切着刚刚拿进来的猪肉,刘李氏就站在一旁看她做菜。
她做了几十年的菜,竟发现自己的厨艺竟不敌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将瘦肉剁碎切细放碗里备用,加入盐,姜末,蒜末,再倒入少许油用筷子搅拌均匀。
取个头适中的茄子,蛋清,面粉。将肉沫塞入已经切好的茄夹中,塞满,再裹上蛋清和面粉,最后入油锅煎炸。
炸好出锅滤油摆盘,名唤茄夹子。
五花肉切成片放锅里闷,闷熟后加入土豆片,一起煎至金黄,出锅。
名唤干煸土豆片。
金瓜大火蒸熟,压细加入少许面粉后放入模具压实,再切成方方正正的小块儿,入锅蒸熟后,取入盘中再淋上蜂蜜即可。
名唤……小点心。
农家里没那么多原料,玥娘子便捡简单的做了些。
那父子二人一进屋便闻到了满屋子的香气,大堂的桌上摆了好几个菜,看那色泽香气便食欲大开。刘李氏正端了两碗米饭从厨房里出来,见自家丈夫儿子那般迫不及待的样子,心里便不高兴了。
“……感情之前做了那几十年的饭菜还不及玥娘子今晚上做的这一顿啊。”她将饭放在桌上免不了的争风吃醋。
那父子二人置若罔闻,端了饭菜便忙往嘴里喂。玥娘子坐下时这饭菜都被解决大半了,刘李氏提早将菜给她留了些,要不然,这做主厨的还要承受被饿死的风险。
……
……
第二日起了个大早,玥娘子穿着刘李氏压箱底的旧衣,鹅黄的褂子嫩黄的裙裾,略有些大,她将褂子往上拢了拢,露出腕上一小块白嫩的肌肤。
刚下了雪的春日还是冷的紧,北风一吹,手上细绒绒的寒毛便立了一层。
阿悍换了身葛布短衣,依旧背着背篓,不过比昨日背下山的那个小上许多。
玥娘子走到他面前,“我不用拿些什么吗?”
“……不,不用。今天东西不多,我一个人就够了。”他支支吾吾的说道,“不不,往常东西多时也是我一个人。”他红了脸。
因为自己补充的那话就像炫耀一般,旁人都叫他刘阿悍,但他晓得,背地里他们都会唤他“傻大个”,他一个傻子,有什么可以拿出来炫耀的地方?
“恩。”玥娘子点头,歪了脑袋略微思量了会子才言道,“那你真厉害。”
阿悍脸红的更厉害了些。
玥娘子看着他爆红的脸不由得勾了唇,这男子真易脸红。
阿悍家住在村子的最西头,而要到县里去就必须到最东头的渡口,从那里乘船过河。
沿路上倒是遇到不少早起的人家,也有不少同他们一起去镇上的妇人小媳妇。见着了阿悍二人也纷纷上前来打招呼。
其中倒也有昨日到家的那两个年轻媳妇,“娘子也要去那县里啊。”
玥娘子点头应是,见她们都是去同一个地儿,便邀了她们同行。
村里多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自然是稀奇的,几个妇人唠了会家常之后便将视线移至玥娘子的身上。
“听刘嫂子唤你“玥娘子”,那你姓什么阿?”一妇人偏了头询问道。
“这个……”玥娘子摇了摇头,“这个我还真是记不得了。”
“记不得?”其她几名夫人一脸惊讶,随行的男人们也将目光放了过来。
“怎么会记不得了,天,那你岂不是不晓得自己姓甚名谁?也不晓得自己家乡父母亲了?”有人问道。
玥娘子依旧是点头。
这时旁边那个年轻媳妇咦了声。
众人将视线移至她处。
“妹子可是晓得什么?”众人问,玥娘子也转了视线望着那名小媳妇。
“那次在刘嫂子家里见着了娘子的衣服,我记得那衣服该是洛城的款式。”她对着玥娘子说道。
“洛城?”玥娘子喃喃问道。
“你怎么敢确定?”旁边有人问道。
那小媳妇斜睨了说话那人一眼。
“洛城你们该是晓得的,我在未出嫁之前随兄去过那里一次,那洛城里面最有名的尚衣阁,我就是在那处见过这种款式。”
“到了洛城那就离京不远了。”有妇人一脸惊羡的望着玥娘子,不管她是不是洛城的人,就凭她那衣服出自洛城最好的布庄——
那这就是让人惊羡的原因。
“你还有银钱去尚衣阁阿。”另一个妇人人一脸惊讶且略带打趣的问道,“那里的仆从没将你赶出来?”
那小媳妇脸唰一下红了,连忙放了东西去推搡刚才那名出声的妇人。
两人闹做一团,倒是玥娘子神情有些恍惚——
她是不是……是不是该去那洛城打探一下,要是能找到她父母亲……
她叹口气。
阿悍虽是有些愚笨,但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有有的,自然看出玥娘子此刻的心不在焉。
他将背篓往上提了提,“……娘子,若是你那衣裳款式真是出自洛城,那就该找个时候过去瞧瞧。”
玥娘子将视线移回来落在阿悍面上,刘阿悍被这视线一望,便又红了脸。
“容我想想罢。”她言道。
阿悍心里浮起一抹失落,之前玥娘子见他红了脸一般都是要笑的,怎么现在……她不笑了呢。
村东头那条河四季长流,就连寒冷的冬日也不会结冰,渡口上只有一条小船,那船夫是他们村里的,后来就在渡口旁边歇着,这一歇就是二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