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李晔那句话语激怒了刘景瑄,他人亦是摇头离开,看着一一离开的重臣,李晔阴沉的脸愈加愤怒。
最后,杜让能这个杜府的主人也叹息离开了,以往还会顾全颜面,还会向李晔行礼离去,向族叔杜承崴躬身离去,此时却只是默默离去。
人群渐渐空了下来,见到杜承崛一干家主也犹豫着是否离去,李晔开口道:“朕可以答应将太原府与了王家,将绛州与了韦家,将晋州与了崔家,将潞州……”
“只要朕还是朕!”
王璞犹豫了一下,看向阴着脸的杜承崴,轻轻摇了摇头,道:“王家很想回归太原,但是……微臣更相信李悍虎的承诺,尽管他从未允诺过什么,但若我往王家谴良子前往,当不至于埋没于荒野。”
“还请陛下谅解!”
王璞拱了拱手,正要离去,却转头看向杜承崴,轻声道:“你真的老糊涂了,未想到你竟然敢囚禁军中信使……前事……就此作罢。”
王璞转身离去,一干老头纷纷起身,看了一眼李晔,又看向杜承崴,皆摇头苦笑离开。
看着所有人一一离去,杜承崴张了张嘴,想要挽留他们,最后却只能与李晔一般,呆坐良久……
杨复恭合上账册,『揉』了『揉』眉头,嘴里低喃。
“阿蛮应该回来了吧?你……那信中所言何事?”
美姬杨氏皱眉想了一下,摇头道:“必然是挺大的事情,否则杜家也不会扣押了信使。”
杨复恭点头又摇头,杨氏有些不解起来。
杨复恭道:“对于那些朝臣们来,任何河东道之事都是大事,可若真是要命之事,我儿自会遣人前来送信。”
杨复恭又摇头苦笑起来,道:“我儿与朝臣们对要命之事看法有些不同,起来,还是因为我儿从心里就未把自己当成朝廷之人,所以,除非关乎我等生死之事,我儿是不会认为多大的事情。”
“唉……选择交给朝廷……”
杨复恭轻轻摇了摇头,不再多言,突然问了句毫无相干话语。
“李璇那里可有异状?”
杨氏摇了摇头,道:“公主与大丫正在处理长安所需农具之事,并无异状。”
杨复恭点零头,对这个公主,他不是很喜欢,尤为厌恶李璇『插』手皇家之事,在他看来,已经成了他们家的媳『妇』,就该断了与皇家的联系,揪揪扯扯,除了让自己儿子左右为难,还有个屁用!
“能做的都做了,今后朝廷如何,就看他们自己好了,关中如今成了白地一片,反而成了我儿最佳之所,世事难料啊!”
想到儿子送来的信件,杨复恭不由叹气一声,该布局的都已经布局好了,河东道也已经算是尘埃落定,若是此种情况还无法让大唐起死回生,李思钰也无法子了。
他此时哪里知道杜家竟然发生了此事,若是知道,定然又是一阵感叹,感叹朝廷多妖孽。
此时的李思钰正卖力啃食着肥美烤羊,还别,李克用的手艺还真的不错。一边咽下一块焦黄肉块,一边赞道:“就凭这手艺,纵然王爷一无所有,也能把婶娘养的肥肥胖胖!”
“臭子,尽瞎。”
看到刘氏一脸柔和幸福模样,李思钰不由笑道:“看吧!就婶娘看着王爷那甜蜜眼神,俺就有理由相信俺是对的。”
“哼!有吃的还唠叨个没完没了!”李克用很是不满。
李思钰自然知道他此时因何不满,也不搭理,只是自顾自与刘氏言笑,着话语。
李存瑁打马走来,跳下马来,三步两步来到李思钰身边,一屁股坐下,正待李思钰去撕羊腿,却被李存瑁抢先一步。
李思钰也不生气,这一家子男人,多多少少心中都有些不甘,火气旺盛些也正常。一边为他倒酒,一边笑道:“世子这是怎么了?若是哪个给你脸『色』看,告诉兄弟,兄弟为你出头!”
“哼!”
李思钰摇了摇头,看着刘氏有些憔悴面容,叹气道:“婶娘这些年都咋过来的,这一对父子可真难相处!”
刘氏温和笑了笑,道:“日子就这么过啊!其实他们并不难处,只是最近心情不好而已。”
“婶娘,您不会怪侄儿吧?”
刘氏笑了笑,道:“有啥好责怪的,他们父子兵败后,还能如此,已经很不错了,总好过身死族灭。”
李思钰点零头,也不去看一脸涨红的父子,赞道:“还是婶娘看得开,正所谓‘知足者常乐’,咋过都是一辈子,纵然成为下第一人又如何?还不是一日三餐,死后也仅有七尺之地罢了!”
“不提历代皇家子嗣国破后有几人存活,就看看当今下,一地节度使死后,又有几人子嗣可得善终?”
李思钰不由笑道:“反倒是那些看似唯唯诺诺的文臣们,他们的家族却延绵不绝,这就是现实的差距啊!”
李克用冷哼一声。
“哼!”
“老子只听过‘宁为鸡头,不为牛尾’,整日唠叨,也不烦得慌!”
李思钰笑道:“想做鸡头还不容易,侄可让王爷为一国之主,就是不知王爷有无本事?”
“嗯?”
李克用眉头一皱,李存瑁亦是精神大振。
李思钰一指西方,道:“西域,沙陀族的故乡,若王爷想风风光光回故乡,侄愿竭力辅之!”
“如何?”
李克用一阵恼怒,丢下正冒油的烤羊,怒道:“混账!让老子去荒野之地吗?”
李思钰叹气一声,道:“这不正是‘鸡头’么?”
“你……”
看着李克用一脸羞愤恼怒模样,李思钰又不由笑道:“至于中原,那可不是鸡头,而是龙头!”
“呵呵……”
李思钰紧了紧怀中早已熟睡的李裕,笑道:“这娃娃看着屁本事没有,可他却是一头真龙幼龙。”
“王爷虽悍勇,兵下悍勇之将无数,纵然无李存信之事,王爷也不过是头蛟龙。”
“都‘千金之子,必有千金之财’这话是有些道理的,王爷屡屡与人争斗,损耗的不过是自家钱粮人丁罢了,不懂潜龙在渊,不能积攒力气一飞冲,王爷终究也无法成为真正的真龙!”
李克用沉默半晌,皱着眉头看着篝火,突然恼怒起来,指着熟睡的李裕,怒道:“凭啥这娃娃就一定是真龙?”
“老子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