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婴算个屁,我师父捏一个元婴同捏泥一般。”青峰这下是真怒了,莫无涯的后人,何况是个挑战自己威严的人,他双手一掐诀,对剑齐出,龙吟不绝,压得在场不少人都生生散了开去。
“使不得。”尘道子见状急得忙拉住青峰的手,这一拉,手诀一差,那天罡雷龙剑一歪,噼里啪啦的一阵响,翻插在地上,竟将大殿中一大片地砖击个粉碎。而那火剑一摇却化成一条火龙,直直略过那莫成规被抽髓炼骨爪挟住的飞剑,一下烧得那剑灵性大失,落在地上。[bsp;莫成规此刻万分惊恐,这赵长老手段远在他想象之上,忙不迭地打出手中黑扇,这铁扇一展便飞出一阵黑羽,可惜那地煞火龙剑一过便都烧得化作青烟,那铁扇当当面挨了地煞火龙剑一击,又似飞剑般啪啦一声掉在地上。莫成规眼见自家法宝尽碎,心中一横,掏出一块令牌来,只见他一把捏碎这玉牌,整个人便化作一道黑光,破开护山大阵冲天而去。
青峰见他逃了,收了法宝,不禁冲着尘道子恼道:“为何阻我?”
尘道子传音与青峰道:“幽玄门也是玄门正宗,杀他弟子之事若没个交代,空引出大祸,你这般行事伤了幽玄门的脸面,还有哪家敢来投效?”。
青峰眼神一扫,台下无数人的眼中都是惊恐之色,这时才意识到自家似乎惹了不小的麻烦,但这当着众人面做的事也没个回旋的余地,便忙对众人解释道:“诸位,莫无涯杀我一位师兄,这位师兄是我一位师叔单传的弟子,视如己出,此仇不共戴天,故方才冲动了。”
“这魔头都成传说中的人物了,莫非还活着?”台下有人惊道。
青峰点头道:“多年前我还见过他,当年亦是他害死我母,故是记得。”
“便是这老魔有过,亦不该罪及后人……”台下有人小声道,其实他还想说,莫无涯杀伤无数,若要报仇,便该寻本人,杀他后人算什么,可在青峰凌厉的一眼下,那人便噤声了。
台下众人神念互传,对于莫无涯之事多半都是不信,不过青峰与莫成规往日无仇近日无冤,若不是真有这般大仇怎么会不顾引起宗门相斗下这般凶手,青峰的双剑一出,众人看得分明,这般凶物杀将出来,若不是那莫成规现有准备,哪有活命的余地。那些原欲投效的家族不得不掂量一番,他的话便是真的,这些小家族也不敢犯了幽玄门忌讳,太虚观这破船眼看都下水了,结果自毁长城,许多人盘算一番后便各自拱手告辞,生怕有所牵连。这事一闹,人心便散了,各自告辞,架起遁光便走了,一炷香功夫大殿之内便只剩下没几个外人了。
那剩下几个人见众人都走了,俱有些慌乱,他们许多人都还没搞明白生了什么,其中一人抓住机会跪下道:“弟子王功德,拜见观主,拜见赵长老。”这王功德一跪,那几个人便都悟了,忙跪拜请安。
青峰一看,居然都是些骨根不全的家伙,但见这几人手脚似之前那毛小子一般有些血迹,便知是爬上山来的,也是些颇有毅力之人。不过这些人似乎都有学过些吐纳法门,青峰一看这架势便猜出几分来,笑道:“尔等想拜入太虚观?”
“正是。”那王功德点头道,“我等均是骨根不全之身,又都无依无靠……”
“莫和我说假话。”青峰冷冷道:“我看尔等个个肢体残缺,连周天都不能运行,是想让太虚观为你们续肢吧。”断手断脚者往往经脉中断,不能运行周天,纵使有仙骨,若不接续肢体,似他们这般也不过比凡人略强一些罢了,那凡人中的武林高手也可欺负他们。
青峰这一句话,惊地几人忙拜倒下去,那王功德大胆道:“赵长老若能为弟子续肢,弟子必忠于太虚观,生为太虚人,死为太虚鬼。”
青峰轻哧一声道:“太虚观有大敌当前,今日又招人了幽玄门,黑风谷,这般风雨飘摇的破船你们也敢登?他日后悔怎么办?”这话说得让尘道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王功德拜道:“赵长老法力通天,幽玄老人都不惧,黑风谷和太乙观算什么,弟子绝不后悔,王功德他日若有背叛之心,只叫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青峰闻言一笑,手指一弹,几个人眼前都落下一团幽幽的火焰,他正色道:“这是本人禁法,你们若真想投靠,便吞下,但此后性命便是我的了。”
旁的几个人略有些迟疑,但王功德却毫不犹疑的吞了下去,他王家衰落到他这一辈,近亲相交生下他才得一个半个仙骨的残废,天生左手是一团肉,分不出五指,本就毫无希望,意外得知太虚观招纳门徒,才来撞运气。那几人见王功德吞了火焰只是一抖,却毫无异状,便都吞了下去,他们有些过得比王功德还悲惨些,这机会自然要抓紧。
青峰见众人吞下火种后点头道:“很好,仙道难,难于上青天,羽士纵使能扶摇万里,但也无几人能破开这天,脱出这一界,尔等比寻常羽士还不如,今后修道路上险阻更多,但切记住今日的求道之心。”
王功德听出青峰赞许之意,忙磕头道:“谨遵师父教诲!”
青峰忙摇头道:“且慢,我还未答应收徒,所谓无功不受禄,续肢丹药尔等想必也清楚价值几何,我太虚观积累不多,不足你们所有人之用,你们且去丹霞顶照料药园,待药物足够我再安排,此事自是多劳者早得治,我也不多费口舌,好自为之。”说完便对身边的悟行道:“你且领他们去吧。”
王功德叩道:“弟子定不会让赵长老失望。”那周围几人早看出王功德脸皮厚实,脑子有转得快,自然跟着拍了些马屁,之后便被悟行等弟子领了下去,要带着些残废去丹霞顶还需人带着飞遁,一个人自是带不了的,这一下大殿中的人彻底走空了,只剩下台上三个人罢了。
待这些人走后,霜儿皱眉道:“峰哥哥,我们不是用蛟龙血肉炼了不少骨血断续丹么?何不……”
青峰摇头道:“那丹药材料难得,乃是急救疗伤上好之物,岂可这般浪费在这些只有一半仙骨的废物身上?下次我开炉炼几付接骨丹和生肌丹便是。”
霜儿略有些不满,但想青峰已是一派长老,又身兼三职,想他是为太虚观考虑,也反驳不得。一旁的尘道子略有些不满地对青峰道:“你方怎么如此行事?这下得罪了两家,比风道子还麻烦得紧。”
“黑风谷不是姜国境内的么?怎么谷主之子却投的却是玄门正宗?莫非姜国还有另一个神道碑?”青峰反问道,他也被方才尘道子那一拉弄得莫名其妙。
“黑风谷是姜国内不错,但幽玄门却是莫国的掌国宗门,他儿子这般资质,自然不会拘泥于国界。”尘道子回道:“你刚才一番胡话反而惊走了这许多人,结果白费了不少力气,你那香丹真是白白浪费。”
“什么叫胡话。”青峰气道:“莫无涯几年前我亲眼见过,他被我师叔追的满天飞了三个月,最后害死了我娘,你当我是骗你的不成?我便是再没良心也不会拿亲娘诳人!你真当我是个魔头不成?”
尘道子闻言,脸色都变了,惊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青峰没好气道:“骗你作甚?”
尘道子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原是如此,当年清河古洞现世,听说不少隐世强人都掺了一手,最奇的一桩事便是有一位剑修大能追杀另一位魔修三个月之久,此事不少南瞻部洲羽士都亲眼所见,两人灵压空前绝后,根本没人敢打听是什么来历,听说连十大元神都不敢过问,那魔修是莫无涯?那剑修便是你师叔了?”
青峰叹口气点头道:“正是如此,最后那莫无涯到了我家,却意外碰到了我师父,以我娘为质,最终逃脱,我师傅见我无依无靠,故收留了我,我才开始修仙的。”
尘道子将思路一理,忽然心中一惊,清河古洞之事才不满十年时间,青峰竟已有这般法力,而让他更吃惊的是这位剑修大能竟是青峰的师叔,而他师父想来与他师叔修为应是差不多的,甚至可能更高些,这得强到什么地步?由此不禁失声道:“你连十年都未满!天啊,你是什么资质!我不信,你吃了什么仙丹!”
青峰皱眉道:“不提这个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且说说这幽玄门和黑风谷实力如何?”
尘道子听他之意是想一语带过,想来人人都有些不想说的事,此事又及杀母之仇,自家多问反招惹烦恼,便接过话题回道:“黑风谷谷主夫妇均是金丹修为,只是不及我,但他谷中有一口生仙泉,听说这泉水让孕妇喝下,可助胎儿凝出灵根来,因此与不少世家都有深厚的关系,他老是吹牛他儿子便是因为这泉水内服外泡得来的,故但凡认识的人人都坚信不疑,你千万不要打他们的主意。幽玄门乃是莫国掌国宗门,也是持神道碑的玄门正宗,这莫国国主历来都是幽玄门主指定的,比起姜国,领土大上三倍有余,门主幽玄老人是已经开始参悟元神之道的元婴大能,我们招惹不起的,听说和莫无涯也是亲戚关系。”
这些话入耳后,青峰脑中的歪点子又开始飞转起来,不过对于幽玄老人这种修为的高手,他自是感到有些棘手,一时倒也没有想到好办法,便问尘道子道:“这幽玄老人脾气如何?若打上山门,观主有几分把握?”
尘道子摇头道:“这你却是多虑了,他自恃身份,怎会打上山来?但这些元婴大能自是些注重脸面的人,你都不能容一个炼气之辈拂你脸面,何况是他?可怜苦的是姜国百姓,幽玄老人恐会下法旨让莫国来攻打姜国。”
“那便无事了。”青峰松了口气,转身却见霜儿一脸难看,忙问道:“你不舒服么?出来久了累了么?”
“少爷要弃那些百姓于不顾?”霜儿正色问道。